“他知道的事情很多,他的舌头不能留。”宋谦冷冷的说。

  李衍微微颔了颔首说:“我知道了。”

  半晌后屋里撕心裂肺的喊声已经静了,李衍脸上带着血出来,宋谦头都没回问:“你了结了他?”

  “是他的意思。”李衍说:“他成了那个模样,活着也平白受折磨,倒不如死了来的痛快,他是个聪明人。”

  宋谦背对着他,白色的袍子染着血迹,他说:“你怪我?”

  “豫之,你不如给他个痛快。”李衍叹了声气说:“他不过是给了你个难堪,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他说:“我本来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你不该把我想得那么干净。”

  “我没有那个意思。”李衍知他动了怒,往前走了几步说:“你是国士的学生,自有不能放弃的风骨气节,我不忍心看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宋谦偏过身子,迎着他的目光问:“我什么样子?”

  “豫之,你没杀过人。”李衍见他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说:“何必为难自己?我只是叫你伤伤他的面子,这你应该知道。”

  他闻言垂下眸,轻轻的提了提嘴角说:“杀人不过手起刀落的事情,没什么难的。”

  “你敢松开手么?”李衍沉了声音,他肯定道:“你的手在发抖。”

  宋谦咬着唇不语。

  “这次的事情已经这样,下次莫要如此了。”李衍说。

  他还是不应声。

  “许继。”李衍转头叫了一声。

  许继从后面绕出来道:“李侍郎。”

  “派些人守在这里,没我的命令,任何消息都不准透出去。”李衍说。

  许继有些不解,可也没问,只是应:“是,属下明白。”

  “我们先回去吧。”李衍偏头对眸光沉沉的宋谦说。

  薛松回到府衙见他们不在急得直打转,半晌后才看到他们的身影出现在衙外,他忙迎上去道:“二位大人可算回来了,我这折子还是......还是没递上去啊。”

  “怎么回事?”李衍故作不解。

  他说:“那儿有人守着呢,我多说了两句那些人便要动手,我看也没什么盼头便只能先回来了,二位大人看,可还有别的......别的法子?”

  “折子给我吧,我亲自派人去送。”李衍伸出手。

  薛松乖乖的把折子放在他的手中说:“给大人。”

  “你先不用担心,我会尽快派人送出去,好让朝廷派兵前来。”李衍安抚道:“用不了多久汝州应该便会归于平静。”

  薛松长长的松了口气说:“那便好,那便好啊。”

  “宋大人,您这衣裳怎么脏了?要不换下来我叫丫鬟去好好洗洗?”薛松看到他身上的血污出声询问。

  宋谦抖了抖袍子,将血迹隐了起来说道:“多谢薛大人好意,不过不用了。”

  “我们明日便要前往别处,折子的事情您千万莫要着急。”李衍交代道:“等我们办完手头的事情便会回来。”

  宋谦进去将袍子换下来,仔仔细细的清洗上面的血迹,完全把靠在门前的李衍当成了空气。

  “豫之,我今日说的话确实没有他意。”李衍说。

  宋谦不应。

  半晌后李衍关上门进去,站在他面前重复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变成你不想成为的模样,你和我不一样,不一样明白吗?”

  “有什么不一样?”宋谦抓着衣裳的手浸在水里,这才抬眸看着他,眸光无辜,与今日那个持剑剜人眼睛的人判若两人。

  “我十四岁就杀过人,可豫之你不同,你的十四岁清风朗月,干净的仿佛不沾尘雪的谪仙。”李衍忽然一拳砸在柱子上,像是心疼,又像是无力:“你愿意杀人么?你愿意吗?”

  宋谦浸在水里的手握成拳头,半晌都没动,腿似乎也有些发麻,最后他喉结微动低声说:“我说过,杀人没什么大不了......”

  “你看看自己的手。”李衍看着他没在水里的手发着抖,眉梢有些沉:“若杀人真有你说的这么轻飘飘,你不至于会是这个样子,是我......是我当初做的事情害你变成这样,我混蛋!”

  他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你干什么?”宋谦见状猛地起身,想抬手阻止他,却看到自己的右手抖得厉害,他忙藏在身后,沉了沉语气说:“不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