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说:“我还真不清楚,那高大人把话说清楚啊。”

  “李衍,说到底都是给皇上办事儿的,汝州怎么样用得着你操心么?”高俅离说:“你是想邀功还是想趁机将义父拖下水啊?我告诉你,做梦!”

  “且不说义父掌枢密院,义父从小当皇上的大伴儿,皇上对义父那可是深信不疑,你别以为靠着这些就能顶替他。”高俅离说:“我是完了,可李侍郎,你怕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李衍失笑:“我做的是忠义之事,问心无愧,你那些龌龊心思,我可想不出来。”

  “装的倒是高风亮节,只是你李氏手握重拳,相当于割据一方......”

  高俅离话还没说完便被李衍照着脸挥了一拳,他怒道:“注意你的说话!”

  “怎么?我说的话戳到你痛处了?”高俅离一擦嘴角的血迹说:“李衍,你自己不是心里也清楚我说的都是实话么?哼,你李氏现在把控着边境,跟占了一半的天下有何区别?”

  他脖颈间的青筋鼓起,抬手拳头便又放到了高俅离的头顶。

  “正卿。”宋谦推开门见状唤了一句。

  李衍转头看向他,脸色略缓和了些,刚想松手却听得高俅离不怕死的挑衅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反正你要的消息已经得到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说话不作数一旦被传出去,我倒想看看你如何立足。”

  “正卿,别冲动。”宋谦说:“他是故意激怒你,越是激怒你,你越是不会杀他,冷静下来。”

  李衍松开手,深深的喘了几口气,转头指着他说:“你看着办他。”

  宋谦送他出去,关上门说:“高大人,你算得挺深啊。”

  “此话何讲?”高俅离故作不解的瘫在地上粗喘着气。

  宋谦吹了吹椅子上沾上的尘土,提袍坐下来说:“你以为这样激怒正卿,引他觉得你手中有豫北的弱点,便可以逼他留下你的性命?高大人,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啊?”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高俅离低下头,手指有意无意的在地上画着圈。

  “不知道?”宋谦冷笑:“正卿确实容易被激怒,但他冲动不代表没脑子,等他反应过来,你还是死路一条。”

  高俅离抿着唇不再说话。

  “宋谦,你进来不是没目的的吧?”

  他答:“你说呢?”

  “想报仇?”高俅离也不嫌地上脏,瘫在地上说:“那你动手啊?国士之生,你见过血么?”

  宋谦缓缓的弯下身去,捡起地上沾了土的剑,握在手里端详了半阵才说:“我没见过血。”

  “哼......”

  “可我见过胭脂鹅脯,托了高大人的福,我为了这道菜,这还特意找厨子学了,只是不知味道如何。”他笑着说:“高大人有兴趣尝尝么?”

  高俅离舔了舔嘴唇说:“看看你的手,像是干过杀人这种活计的么?素手不染纤尘啊,你这个天之骄子......也要落地了么?”

  “我现在才落地?”宋谦叹了声气,摇摇头说:“高大人真是不了解我,我......早就在泥水里打滚了,现在也就是为了活,就这么简单。”

 

  、利落

 

  

  高俅离看着他的眼睛,他以前总以为宋谦像条狗,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在意,莫提风骨,便是骨头都好像在邢狱里泡软了,可现在看着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面都好像能探出利牙来。

  “你若是杀了我......”

  宋谦没等他说完便笑着抬了抬眼皮说:“杀了你怎么样?我现在孑然一身,你拿什么威胁我?”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亲人被杀了个干干净净,他在这世上已经没什么特别放不下的,除了......,他咬了咬唇说:“我什么都不怕。”

  “你若是杀了我李衍不会轻易放过你。”高俅离说的话自己都觉得心虚,他说:“我手里的消息很多,你把我杀了,这一切都会归于尘土,他不会愿意的。”

  宋谦握紧剑柄说:“你可以试试。”

  “你真敢动手?”高俅离没想到看着弱如柳枝的宋谦使起剑来居然如此的利落,将他双腿上的筋挑断,疼得他大叫起来:“宋谦,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衍听到屋内鬼哭狼嚎的声音,缓了缓情绪才进去,刚进去就看到他抬剑将高俅离的眼珠子剜了出来,他下意识的抿紧了唇角,走过去握住他稳稳的手,将剑拿过来说:“豫之,这样的事情不用你做。”

  “我......我要杀了你......”高俅离死死的捂着眼睛,里面的血顺着掌心流了出来,满屋子的血腥味,宋谦从头到尾眼睛都没眨一下。

  李衍看着他这个样子,往后便是活着也废了,他抿了抿唇道:“豫之,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