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李衍冷笑,脖颈上的青筋隐隐欲现:“看不过眼的人说杀就杀,想不到如今高大人已经可以越过皇上亲审京官了,好厉害啊。”

  高俅离任由卫兵包围他们说:“李侍郎,凡是都该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那你要如何才肯放我们离开?”李衍语气轻飘飘的问。

  他沉吟片刻后说:“除非你割了舌头,废了右手。”

  “那我不就成废人了?”李衍冷笑,手里把玩着:“高大人,你还不如利索的动手。”

  高俅离说:“动手。”

  李衍退后一步吹响了木哨,豫北亲兵立刻从外而进,将在场的人违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早已褪下豫北的衣服,穿的只是普通百姓里也常见的粗布衣,许继走进来说:“谁敢动手?”

  “李衍,你敢养私兵?”高俅离拧眉:“我若上奏皇上,你必死无疑!”

  李衍笑:“私兵?你看我的人哪里像私兵?不过是些百姓罢了。”

  “换身皮而已,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高俅离觉得自己被戏耍了,满肚子都涨得怒火。

  他说:“卫兵呢?高大人是私调吧?皇上知道么?”

  高俅离的神色顿时复杂难言,他哽着喉说:“李衍,你又想下套。”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么?”李衍幽幽反问。

  “除高俅离之外的人就地斩杀。”李衍没等他说话便率先道:“决不能让一人或者离开此处。”

  高俅离说:“你想造反么?”

  “造反谈不上,不过是斩杀心存不正之意之人罢了。”李衍笑:“高大人,我这可是帮你留后路呢,你该谢谢我才是。”

  高俅离往后退了几步说:“杀了他们,重重有赏!”

  高俅离带来的卫兵常年在京,这些年并无战乱,早就养得没了锐劲,和经常在豫北作战的亲兵自然不好比,他们的刀还没出鞘脖子已经被割,区区几十人,不出一刻钟便齐齐倒地,高俅离见状便要跳窗而走,宋谦捡起地上的剑走过去将它放在高俅离的脖子上说:“要留下人还是留下命?”

  “宋......宋谦......”他舔了舔嘴唇惊慌的唤。

  宋谦轻轻垂眸笑着说:“原来你记得我的名字,我还以为高大人临死都不会叫出我的名。”

  “你......你想干什么?”高俅离落下地说:“我是高公公的人,就是皇上的近臣,你敢动我,他们一定会把你五马分尸!”

  宋谦手中的剑直直的逼近他笑道:“高大人,我从没见过你这般天真之人。”

  “你想报私仇?”高俅离看着他的眼神只觉得一股寒意直直的冲上心口,让他忍不住颤栗:“宋谦,你是罪臣之子,现在就有罪在身,你若是杀了我,绝无生还的可能。”

  他轻轻笑着说:“这儿离京都有不近的路程,高大人来此之前莫非还想过回去么?”

  “你......”他吓的脸色惨白,半天说不出话来:“你想杀我?”

  宋谦片刻后才轻轻叹了声气道:“不然你以为呢?”

  李衍也走过来道:“高大人,我甚至都没问你挡官员言路所为何事?”

  “你们前来就是为了这事吧?”高俅离像是忽然拿捏住了什么把柄一般出声道:“我就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呵,可我若是说了,你们会放过我么?”

  “其实我们没打算这么快动手。”李衍坐在椅子上说:“若不是你掺和进这件事当中,我们又怎么会去京都取你性命,可能......这就是缘分?”

  高俅离冷飕飕的瞪了他一眼,似乎不屑他这种纨绔子弟的论调:“李衍,你起了异心,你想做什么?”

  “异心?”李衍挑起腿说:“你们堵了言路,现如今汝州危机四伏,说不准何时突厥人便会破州直入,到时候京都会陷入险境,可你们却阻止他们上奏皇上派兵,你们居心何在?”

  他在李衍的逼问下面色一寸寸冷了下去:“你想说什么?”

  “有异心的是你。”李衍盯着他肯定的说:“你做的事情一旦皇上知道了,那便是通敌卖国,高俅离,你以为你还能活得下来么?”

  高俅离说:“那你呢?我说了你便会留我一命吗?”

  “当然。”李衍利落的说。

  他说:“我凭什么信你?”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李衍面不改色:“选择活或者死那都是你的事,除了让你活着之外,别的事我不会与你商量。”

  高俅离气急:“李衍!”

  “别跟我大呼小叫,耳朵疼。”李衍嫌弃的捂了捂耳朵说:“吵得烦了兴许这个条件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