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几人闻言抬了抬头,似乎在斟酌杨正柏的打算。

  “那......先让犬子出去,他们胆儿小。”杨正柏被逼得无路可退,只能说:“老夫叫人来......”

  李衍抬手道:“不必了,他们手中的弯刀正好,想来利索,他们也少受点苦。”

  “那他们可以先回去......”杨正柏指了指自己两个儿子。

  他颔首道:“自然可以。”

  “择儿,你先带着端儿回......”

  “杨大人,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啊?”为首的人顿时抬眸出声,语气阴冷。

  他的身子猛地僵直,却不应声,只是催促道:“你们先出去。”

  “莫要着急啊杨大人。”李衍走了几步道:“我看这几人似乎有话要说,既是如此,不妨让令郎坐下来听完再走不迟。”

  杨正柏拧了拧眉,转过身来却已是一副端笑的模样:“是。”

  “这下可以说了吧。”李衍坐回原来的位子上去,慢悠悠的出声。

  他连忙慌得吞口水,害怕的瞧着那几人,方才他迫不得已要舍了他们,若是他们记仇,那今晚只怕不会安生了。

  “我们是胡鞨人。”为首的人冷飕飕的瞥了杨正柏一眼,半点的犹豫都没有。

  李衍笑:“胡鞨人?”

  “没错。”

  “你们为何会在这里?”宋谦抬头看着他们:“这是宣威将军府,由得你们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么?”

  杨正柏忙出声道:“这几人也是最近才投于我军下的,我实在不知他们竟有如此歹毒心思,若知道我绝不会轻易放他们进来的。”

  “原是如此么?”李衍意味深长的笑着。

  为首的人顿时怒道:“杨将军,分明是你们答应事成之后予我们自由,现在你竟想反悔吗?”

  “我......我何时答应过你们这些事?”杨正柏甩袖冷喝:“简直荒唐!”

  杨英择见状也附和道:“就是,我父亲是何身份,怎会跟你们一群阶下之囚有何关联?!”

  “阶下之囚?”李衍拿捏着这几个字。

  他自觉自己说错了话,心虚的偷瞧了杨正柏一眼不说话。

  “二公子,是你去狱中叫我们出来帮你杀人,不信我们手中还有你亲手给的官银。”为首的人放下弯刀,从腰间拿出几锭银子,李衍拿起来看了看,银子底下确实刻着年号,是官银无误。

  李衍起身,仔细的瞧着这几锭银子道:“杨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下官......”他连忙鞠下身道:“下官不知。”

  “这些人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偷盗官银也并非不可能。”杨英择忙解释。

  宋谦觉得屋里有些热,抬手解了大氅,站起身道:“二公子如何得知这些人是穷凶极恶的阶下之囚?认识么?”

  “这几人深更半夜刺杀李侍郎,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是什么?”杨英择稳了稳声音说。

  他颔首:“那阶下之囚从何而来?”

  “这......”杨英择哽着说不出话来。

  杨正柏知道事情兜不住了,忙欲下跪,杨英择忽然抢着道:“杨氏亲军何在?”

  “在!”门外忽然响起振聋发聩的声响。

  李衍见状轻轻皱眉问:“这是做什么?”

  “择儿!”杨正柏忙唤。

  “没错,我就是要杀了你!”他手中握着令牌,眸光阴狠:“你不过就是个靠着父荫谋得官位的酒肉子弟罢了,竟敢跑到豫西来指手画脚,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他的胸脯止不住的起伏,眼珠子凸得仿佛要掉出来,一张嘴唾沫星子飞溅:“还敢叫我们吃那畜生的吃食,今晚我就叫你们有来无回!”

  “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拿下!”

  杨英择话音刚落,屋门便被外面的将士们踢开,整个屋子被围得水泄不通。

  “谋害朝廷命官是死罪!”李衍背着手冷声:“况且我们乃奉旨而来,杨正柏,你要谋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