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得脸都白了,急忙道:“侍郎大人,这几人是我的手下。”

  “杨大人的手下?”李衍幽幽反问。

  杨正柏忙点头:“是,是。”

  “我是觉得这弯刀有些稀奇,好像不常见,这是哪里打的?”李衍指了指为首那人手中发亮的弯刀笑道:“瞧着挺顺手,送我一把如何?”

  那人握着弯刀的手顿时紧了紧,咬着唇不语。

  “这是那次豫西兵败,从剩余的胡鞨人手中缴的,就觉得不错,便留下来给他们用了,毕竟豫西物力有限,能省则省。”杨正柏心思转得快,李衍既已如此问,想来是认出了这胡鞨人特有的弯刀,死不承认并非上策,他现下只能如此说。

  李衍垂眸笑:“原来如此。”

  “不过我今晚被这几人刺杀了,杨大人既然说这几人是你的手下,那此事又该作何解释?”他低下头把玩着宋谦葱白的手指。

  杨正柏急忙瞧了自己两个儿子一眼道:“竟有此事?”

  “看我这袖子。”他提起所剩的半截衣袖道:“此事能有假么?”

  他慌忙道:“这会不会是个误会......”

  “莫非是个玩笑?”宋谦轻轻叩着小案,头也不抬:“大半夜的拿着弯刀去人屋里开玩笑怕是不合适吧?”

  李衍笑:“要不杨大人去我屋中瞧瞧那满地狼藉?”

  “这......”杨正柏被堵得无话可说,额头上的冷汗直掉:“可我确实不知这几人为何深更半夜去侍郎大人屋中行刺。”

  他也不着急,只是抬眸道:“那就审吧,临着天明也该审出来了,杨大人以为呢?”

  “可现在天色已晚,要不明日......”杨正柏心虚的瞧着那几人,不敢开口应下。

  李衍摇头:“我这人一过子时被惊醒便难以入睡,横竖心中不安,还是审清楚得好。”

  “......好。”他应。

  杨英端和杨英择寻了个近点儿的位子坐下,从始至终都不敢说话。

  “说吧,你们是受何人指使前来刺杀于我?”李衍慢悠悠的问着。

  为首的人看了杨正柏一眼闭口不言。

  “你们是受何人指使?”李衍也不急,一遍一遍的问着,瞧上去极有耐心,半点都不着急。

  他始终不说话,只是紧握着弯刀。

  “杨大人,我从吴大人那儿得知胡鞨又重整旗鼓欲进攻,那调兵令牌你还是应当还于他,免得沧水关被破,到时候豫西危矣。”李衍倏地转了话头:“我觉得沧水关现下无主将,这极为不妥,已连夜送信于京都,估计天亮了便会有主将前来,到时候沧水关有人镇守,你自可高枕无忧。”

  杨正柏的脸色更为惨白,可还是道:“侍郎大人说得是。”

  “我早些时候总听闻杨大人表面上与胡鞨进行往来,暗地里却布阵排兵,为歼灭胡鞨耗费心力,实在辛苦。”李衍一副诚心实意的模样:“令人钦佩。”

  他偷瞄了几人一眼忙作揖道:“侍郎大人言重了。”

  “杨大人忍辱负重,当得起。”他正色。

  宋谦坐在一旁静默不语。

  “侍郎大人,还是接着审吧。”杨正柏忙道。

  他回过神道:“是,瞧我又说哪儿去了。”

  “说吧,你们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刺杀于我?”李衍喝道。



  他还是不说话。

  “既然不肯交代,那直接宰了不就了了?”杨英端倏地道。

  杨英择和杨正柏同时怒瞪他,他便抿抿唇不再言语了。

  “三公子说得不错,杨大人,依我看,这几人嘴巴硬得很,也审不出什么,他们刺杀我乃是不可辩驳之事,杀他们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李衍揉了揉额头烦躁道:“我也不想跟他们耗下去了。”

  他为难的停了许久。

  “杨大人?”李衍叫。

  杨正柏回过神来道:“晚上见血总归不吉利,明日杀他们也是一样。”

  “杨大人此言差矣。”李衍站起身说:“我这睡得正好,他们忽然提刀而进要取我性命,我若留着他们,没准儿明日就是具冷冰冰的尸体,还是及时处决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