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弈鸣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瞧,识趣的松开手,眉眼间泛上几分狠毒:“宋谦,你想见死不救?”

  “江兄多虑,我既答应了你,又岂会信口反悔?”他端正的坐着,哪里还有半分恹恹之神。

  他这才松了口气,扯了扯嘴角道:“是我,是我误会宋兄了,那不知宋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给江远游下的毒是哪里寻来的?”宋谦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案面:“我可不记得有提过让你远寻豫北毒物,江兄,你若另有打算自可与我说。”

  宋谦垂着眸,苍白的脸色在夕阳的映照下更显得多了几分虚弱,偏他唇齿间溢出的话直叫人周身发汗,双腿发颤。

  “没有,这毒物是我手底下可靠的人寻来的,我......我便是随口一说罢了......”江弈鸣着急的探颈。

  他冷笑:“随口一说?你明知李衍的父亲镇北王镇守豫北,你提起那个地方,可知会引起他无端的猜疑?还是说......”

  “......你背后还有可倚靠之人?”

  宋谦潋滟含光的眸中无端多了几分寒意:“若是如此,你大可不必来此寻我。”

  “宋谦,豫之。”江弈鸣着急的叫着他:“我真......真是随口......”

  他猛地起身,脸上毫无笑意:“我也不是非定襄的商路不可,江兄若无诚意,那豫之也不会强人所难,那日的话全当我胡说,此事就此作罢。”

  “宋谦!”江弈鸣对着宋谦的背影冷喝:“你若想抽身,我便把我们所谈之事尽数捅出去,到时候我们谁也别想好过!”

  宋谦眉梢染上几分寒霜,唇角有些发利,他缓缓的转过身,笑得温软:“空口无凭如何指证?说到底那不过是江氏余孽临死的辩驳之言,何人会信?”

  “宋谦,你......”江弈鸣伸出手指愤恨的指着他,唇角颤抖,眸中满是恨意:“你好毒啊,你早料到今日了是不是?”

  他压低眉,透光窗户散进来的金光撒在他脚下,衬得他掩在阴影中的脸更是惨白,平白叫人脚底生寒:“我可是依着之前说好的前来帮江兄,可江兄却不顾我们之间的情谊与他人结交,我进过邢狱,比任何人都怕死,江兄的所作所为叫我如何安心?”

  “好,我告诉你。”江弈鸣垂下头,无可奈何道:“是吴应给的,他说豫北盛长毒物,而且无解,我这不是想把事情做得干净些吗?不然他醒了,我就得死。”

  宋谦思绪百转,半刻后急问:“你口中这个吴应在哪里?”

  “他是我放在商州的人,那边的生意出了问题,他昨日便已动身了。”江弈鸣瞧着他复杂的神色忙问:“怎么了?”

  他抬眸摇头:“没事。”

  “局势危急,江远游不可再留,你想法子尽快除掉他,江弈尘自会有动作,你且安心等着便是。”宋谦说完便起身回府。

  宋谦一路都在想这件事,若他猜得不错,这个吴应是个关键。

  一路思绪繁杂,回到府天已黑尽,幸而有繁星明路,他走到府门后,抬头看着竹梯,提袍慢慢往上走,幸好今日管陶搭了个梯子,否则此事便要耽搁了。

  “豫之动作挺快啊。”李衍坐在屋顶,嘴里不知嚼着什么,偏头看着正欲迈上最后一阶的宋谦含糊出声,吓得他没站稳差点一头栽下去,幸得李衍眼疾手快拉住。

  

 

  、脱罪

 

  “慌什么?”李衍宽大有力的手掌扶着他的腰,宋谦有些急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四目相视,他觉得耳朵有些发烫,撑着身子脱开李衍的手,抿了抿唇才道:“我没有。”

  宋谦欲下,李衍伸手拉住他,抬眸道:“急什么?今晚不凉,坐这儿也能看看夜色。”

  “我生性不喜风花雪月,便不陪李侍郎了。”他挣扎了下道。

  谁知李衍握得更紧,宋谦的手腕被他箍得发红,平静无波的脸上覆上几分不悦,垂眸道:“松手。”

  “坐吧。”他松开手,宋谦这才提袍坐他身侧。

  “去见谁了?”李衍看也不看他,脚底下的瓦片被他的鞋磨得噌噌作响:“那人竟值得你费尽心思躲开我出去见,看来你们关系匪浅啊。”

  宋谦紧了紧衣袍,被这夜风吹得有些迷糊,他说:“随便出去看看。”

  “随便出去看看那走正门啊,偷偷摸摸的爬梯干什么?”李衍偏头瞧他,眸中的狐疑猛烈得像是要跳出来一般:“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心慌得找了好半天,不信你摸,我这心现在还怦怦跳呢。”

  看到李衍往这边靠了靠,宋谦顺势躲了点道:“我不喜人盯着。”

  “不过是我不放心你,让暮阳看看罢了,你何须如此?”李衍长长的叹了声气道:“豫之,我可是把你放在心尖儿上爱怜着呢。”

  宋谦对他满口半真不假的言语早已习惯,他不为所动道:“正卿,你当真是调情的高手,怪不得红袖楼的姑娘皆对你念念不忘。”

  “好说。”李衍笑着看他:“不过现在我心悦豫之,自是整颗心系在你身上的,旁人我皆不放在心上,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心窝子很暖?”

  宋谦把他跃跃欲试的手拍下去道:“李侍郎可是花丛常客,此般说辞怕是对谁都说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