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飘渺烽烟>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出首

  义渠王毙命当天,留守在咸阳城外的两千名义渠骑兵也被秦军杀尽,无一生还。

  次日,秦王嬴稷令芈戎、王龁、司马梗、王陵、蹇百里五人共领三十万大军西征义渠。

  至午时,嬴稷留张禄在宫中用午膳,嬴稷随口说道:“太后昨晚告诉寡人,义渠王来秦国之前已立了他的第五子为储君。”

  张禄道:“大王原先的计划,是要趁着义渠国国内无主、无人领导军政而突施袭击,可如今他们有一个储君,恐怕那个储君将领导义渠全国军民顽抗我军。义渠王到底是一位雄主,留了一手。”

  嬴稷执爵啜饮一口酒,微微笑道:“义渠国即便有了储君,义渠人也是不会团结的,所以寡人倒不担心此事。”

  张禄也笑了,拱手道:“大王英明,想来那义渠国很快就会在天地之间消失无存也!”

  嬴稷又饮了一口酒,道:“此次大秦能一举消灭义渠国,张禄先生诚然是功不可没的。”

  张禄忙避席行礼,道:“微臣既为大秦客卿,自当竭力报效大王,凡事万不敢居功!”

  嬴稷微笑道:“待王师凯旋,寡人必不会少了先生的那份赏赐,先生也切勿推却。”顿了一顿,长眉稍稍拢起,问道:“只是另一件事,是否也在顺利施行?”

  张禄当然明了嬴稷所指,笑答道:“大王放心,这‘另一件事’,微臣亦有把握。”

  嬴稷笑着颔首:“善。”

  午后,泾阳君嬴芾、高陵君嬴悝来到甘泉殿看望太后。两兄弟都知道太后心情悲凉,遂奉茶递水、慰语连连,表现得极为孝顺。

  太后喝了两杯茶,反而觉着困倦,便说要去歇午。嬴芾忽然抱住她衣袖,道:“母亲请留步,两位幼弟死得冤,我等当为他们讨个公道!”

  太后眉心一搐,道:“芾儿,你说什么?”

  嬴芾一脸悲愤的道:“定是有人向尔丕、尔蒾泄露了两位幼弟的身世,尔丕、尔蒾才下得杀手!”

  嬴悝附和道:“二哥说的是。无论华夷,屠杀王室皆乃弥天大罪,尔丕、尔蒾野心再大,也需一个正当的由头才敢犯此大禁,而幼弟们的身世血统,无疑就是最好的由头了。”

  太后抬眼看了看嬴芾,再看了看嬴悝,缄默不言。

  嬴芾握住太后之手,问道:“那义渠王临死前没向母亲交代些什么吗?”

  太后稍低下头,静静思索了一会儿,抚膺咨嗟道:“义渠王告诉哀家,尔丕、尔蒾、还有其他义渠歹徒,确实拿着一卷文书当凭据,指证祺儿、瑞儿有华夏族血缘。”

  嬴芾高声道:“那文书呢?义渠王可带来了吗?”他问这两句话时,双目居然异常闪亮,就好像林间野兽突然发现了食物。

  太后让曹藤把那卷帛书取来,在玉案上展开、摊平。

  嬴芾和嬴悝阅览了一遍,当即暴跳起来,怒喝道:“王兄干的好事啊!”

  太后拉着两人坐下,道:“你俩勿要大吼大叫,这卷帛书的来历,哀家尚未找稷儿问询核实。”

  嬴芾激动得满脸胀红,道:“帛书上是王兄的笔迹,孩儿认得的,落款处又盖了他的秦王印,这必然就是他亲笔写的书信啊!他故意写这样的书信给两位幼弟,分明是设计害人嘞!”

  太后蛾眉倒蹙,脸上略有愠容,道:“芾儿怎能这般妄议稷儿?即使这帛书真是稷儿写给祺儿和瑞儿的,那也是兄弟手足间的一番关心问候,岂有加害之意?稷儿又怎知这帛书会落入歹徒手中?”

  嬴芾道:“母亲,王兄行事素来谨小慎微,他若真心爱护两位幼弟,岂会无端端的捎去这样一封书信?他难道不知此信万一落入歹徒手中,两位幼弟必有大难临头?哼,孩儿大胆猜测,那些歹徒能拿到这卷帛书,八成也是王兄他一手部署的!”

  太后怒气愈盛,叱道:“芾儿,你越说越放肆了!稷儿乃是你的长兄,你怎能以如此险恶之心去猜度他!”

  嬴芾森然道:“母亲,那嬴稷从来就是个刻薄寡恩之人,绝非孩儿恶意猜度啊!他当年是如何整治孩儿和三弟的,母亲莫非忘了?他对同父同母的胞弟尚且无情至此,又怎会爱惜两个异族外弟?”

  太后摇一摇头,道:“不会的,那一年祺儿、瑞儿来咸阳,稷儿待他们是很友善的。”

  嬴芾道:“那是嬴稷装出来讨好母亲的,全是他的虚情假意!嬴稷一心想要消灭义渠,绝无可能真心善待两位义渠幼弟!”

  嬴悝也道:“是啊母亲,王兄一向心机阴毒,且善于伪饰,您莫被他蒙骗了!”

  太后沉思了须臾,道:“兹事体大,哀家还需好生考虑几日,再与稷儿相谈。”

  嬴芾又哀恸的道:“母亲,祺弟和瑞弟死得冤、死得惨,您一定要为他们严惩背后真凶,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太后道:“哀家知道该怎么做。你们两人先少安毋躁,勿要冲动坏事。”

  嬴芾和嬴悝道:“孩儿明白。”

  太后伸手扶着额头,道:“哀家实在是乏了,得去躺一躺。你们回章台宫吧,改天再来陪哀家。”

  嬴芾和嬴悝应诺,道:“孩儿告退,母亲好生安歇。”说完伏身行礼。

  太后轻声喟叹,缓缓站起来,曹藤、虞萤搀着她走向寝殿。

  嬴芾、嬴悝跪拜恭送。不多时,两人起身,健步退出甘泉殿,两张脸孔上的哀愁悲愤之色刹那烟消云散。

  殿外有四个侍从殷勤的迎上来,其中一个左脸长有一大块胎记的侍从小声问嬴芾:“主公,顺遂否?”

  嬴芾笑呵呵的道:“还不错!蒋先生,我们回去再详谈!”

  那侍从礼揖道:“谨诺。”

  *

  约莫十天逾过,一日晌午,太后把秦王嬴稷、泾阳君嬴芾、高陵君嬴悝、慕月公主这四个子女一齐召进甘泉殿,并支开不相干的宫女、寺人、侍从。

  嬴芾见到此情形,不禁窃喜,与弟弟嬴悝对望一眼,两人的目光皆隐含笑意。

  太后正襟危坐,道:“稷儿、芾儿、悝儿、慕月,哀家今天召你们前来,是要与你们讲一桩重要的事。你们的两位幼弟不幸离世,你们想必也和哀家一样满心痛惜吧?”

  嬴稷、嬴芾、嬴悝三人都低头道:“是。”

  慕月公主不回答,只拿出一块巾帕擦揉眼眶。

  太后道:“那天义渠王来见哀家时,交给哀家一卷帛书。也许就是因为这卷帛书,祺儿和瑞儿才惨遭横祸啊。”

  嬴稷面露惊奇之色,道:“什么帛书这般了不得?竟能害死两位贤弟?”

  太后叹道:“稷儿,这卷帛书倒是与你相关。”

  嬴稷更是惊讶:“哦?到底是怎样的帛书?怎会与孩儿相关的?”

  太后将帛书交给虞萤,虞萤又双手呈给嬴稷。

  嬴芾和嬴悝低着头偷笑。

  嬴稷展开帛书一看,长眉倏拢,抬头望着太后说道:“孩儿历年发往义渠的文书皆是寻常国书,而且都是致书义渠王,孩儿从不曾给两位贤弟捎过私信。这卷帛书绝非出自孩儿之手,此事大有蹊跷,母亲与孩儿务须仔细彻查。”

  太后微微点首,道:“稷儿言之有理。”

  “他这是狡辩!”嬴芾霍然昂首呼吼,“母亲勿要信他!”

  嬴稷侧首睃视嬴芾,冷冷的道:“泾阳君又忘记礼仪法度了么?寡人是你的长兄,且是你的国君,你在寡人跟前岂可放肆?”

  嬴芾高昂着头,表情似笑非笑,纵声喝道:“嬴稷,你设计谋害幼弟,心狠手辣之极!你不配做我们的长兄,不配做母亲的儿子,更不配做一国之君!”

  这时嬴悝也冲嬴稷嚷道:“王兄,您竟以毒计残害祺弟和瑞弟,忒也阴狠!”

  慕月公主被这景况吓得面色如土,颤声道:“二哥、三哥,你俩这是怎了?你俩怎说是王兄谋害了祺弟和瑞弟?”

  嬴芾道:“小妹有所不知,嬴稷给祺弟、瑞弟捎去了一封书信,信中明示了祺弟、瑞弟与我们大秦王室的血缘关系,这封书信落入义渠歹徒手中,遂成了歹徒杀害祺弟、瑞弟的由头!”

  慕月公主道:“但王兄说了这封信不是他写的。况且王兄又怎忍心置亲生兄弟于死地呢?”

  嬴芾“嘿嘿”冷笑,道:“小妹啊小妹,嬴稷素昔是怎样苛待我们的,你难道忘了?他本性阴险凉薄,何曾真心顾念过手足亲情!”

  慕月公主蹙着蛾眉道:“王兄有时的确待我们严厉,但如果说他存心害死手足,我是不信的。”

  嬴芾哈哈一笑,道:“小妹,你太天真啦!”

  嬴悝劝慕月公主道:“小妹莫争了,你是女子,不懂男人大丈夫的处事手段。”

  慕月公主实也不想再多说话,只感心中充斥着悲伤与凄凉,于是默默坐着垂泪低泣。

  嬴芾指着嬴稷手中的帛书,疾言厉色的道:“嬴稷,你口口声声说这帛书不是你写的,但这帛书上分明是你的笔迹,且有你的朱印,你作何解释?”

  嬴稷气定神闲,淡淡的道:“笔迹可以临摹,印玺可以仿制。有人故意伪造寡人的文书,企图嫁祸于寡人罢了。”

  嬴芾道:“嘿嘿,你又狡辩!”

  嬴稷微笑道:“此事寡人自会彻查。谁人伪造寡人的国书,一经查出,必是车裂重刑。寡人也提醒泾阳君和高陵君,御前失仪亦是大罪,你俩可别逼着寡人不念兄弟情分!”

  嬴芾和嬴悝听到这番话,两人都打了个冷战。嬴芾慢慢提一口气,转身朝太后央求道:“母亲,嬴稷谋害幼弟,证据确凿,不容他抵赖!孩儿恳请母亲严惩嬴稷,为死去的祺弟、瑞弟主持公道!”

  嬴悝亦拜求:“恳请母亲严惩王兄!”

  太后听着儿女们争执,此时冷眼瞧着嬴芾和嬴悝,索然道:“此事尚有许多疑点,哀家不可草率裁夺。”

  嬴芾道:“那些疑点俱是嬴稷砌词诡辩,母亲明察!”

  太后阖起凤目,暗暗唏嘘,缓声道:“哀家自然得明察。不瞒你们,哀家早已有些头绪,也已经查得了一些东西。”

  “什么?”嬴芾、嬴悝惊讶的望着太后。

  嬴稷也微有吃惊之状,但这一表情转瞬即逝。

  太后睁开双目,眼神凶狠的逼视向嬴芾,道:“芾儿,你曾令宛地工师以最上等的蚕丝制成一种极精细的缣帛,取名‘珍珠帛’,专供你泾阳君府所用,是也不是?”

  嬴芾呆得一呆,答道:“是啊,孩儿平日给母亲和舅父写信,用的就是珍珠帛。”

  太后道:“你为人自私悭吝,这么好的缣帛,竟从不舍得送一点给哀家,也从未上供给你王兄。”

  嬴芾脸颊稍红,支吾道:“并非孩儿自私……只是这珍珠帛产量极少……孩儿自家还嫌不够用哩……”顿一顿,猝然眉头一皱,问道:“母亲何以说及珍珠帛?”

  太后目光移向嬴稷手里的帛书,正色道:“这卷帛书所用的缣帛,正是‘珍珠帛’!”

  “啊!”嬴芾惊骇大叫,身子恍惚被人踹了一脚,便要往后仰倒。嬴悝忙凑过去扶住他,浑浑噩噩的道:“这……这怎么搞的……”

  嬴稷凛然睨视嬴芾,道:“泾阳君,莫非整件事乃是你的阴谋?呵,你打从一开始就厌憎两位贤弟,又吝惜封地财产,更不服寡人,是以你伪造寡人的文书,既可害两位贤弟丧命,使你从此免于供给兵刃,又正好嫁祸于寡人,教寡人背负这不仁不义的恶名,顺便离间母亲与寡人的母子情。你这一招委实歹毒,亏你还在此装腔作势的贼喊捉贼!”

  慕月公主听完嬴稷这些话,惊得瞠目结舌。

  嬴芾的脸上、唇上皆已没了血色,却不停摇头道:“不,不,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嬴稷你休要污蔑我!”

  嬴悝怯声怯气的对太后道:“母亲,单凭缣帛的品种,不足以证明此帛书与二哥有关,您千万别冤枉了二哥!”

  太后道:“芾儿、悝儿,你们的冉舅父这会儿正在查证此事。我们姑且等等,兴许很快便有结果了。”

  嬴芾道:“查证?如何查证?”

  太后肃然道:“哀家瞧得出来,芾儿和悝儿这趟来咸阳,似乎怀揣着莫大的志愿,既然如此,你们则必定带着亲信谋士随行,你们的冉舅父正是在拷问那些人。”

  嬴芾全身发寒、四肢剧颤,口中说不出话。

  隔了大约半个时辰,魏冉在殿外喊道:“长姐,外弟求见。”

  太后让曹藤去开门,随后魏冉走将进来,身后两名侍卫押着一个蓬头污衣的人。

  嬴芾和嬴悝向那人瞧了一眼,只见那人左脸上有一大块胎记,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那人在厅中跪下,脑袋低垂。押送的两名侍卫朝嬴稷与太后行礼毕,先退了出去。

  魏冉作揖道:“参见大王,参见太后。”

  太后问道:“阿冉,你问得如何?有收获吗?”

  魏冉俯视那污衣之人,道:“这个叫蒋申的受不住笞刑,被抽打了五下就招了。”

  太后竖着蛾眉喝问道:“大胆奸贼!是你伪造了秦王国书吗!你可知这是夷族之罪!”

  那蒋申不住的磕头,哭道:“小人一心贪图荣华富贵,故听从泾阳君之令犯下重罪,求大王和太后看在小人迷途知返的份上,饶小人一条贱命!”

  “你放屁!”嬴芾大骂着扑身过去,双手掐住蒋申咽喉,“你诬陷本公子!你诬陷本公子!”掐得那蒋申脸皮发青、粗声咳喘。

  嬴稷站起身,呵斥道:“泾阳君,你要杀人灭口吗!”

  魏冉奋力拉开了嬴芾,道:“泾阳君且冷静!”

  嬴芾嘶声道:“本公子无法冷静!”胀红的双眼怒瞪着蒋申,仿佛要以凶狠的目光刺穿蒋申的躯体,道:“你这无耻狗贼!这些年本公子待你不薄啊!你为何背叛本公子!为何诬陷本公子!”

  蒋申仍在咳喘,一面朝嬴芾磕头,道:“属下贪生怕死,委实受不了笞刑,不得已供出泾阳君……”

  嬴芾叫嚷道:“你胡说!你放屁!”

  太后怒道:“芾儿!你给哀家止声!堂堂王族公子,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嬴芾哭号道:“母亲,孩儿蒙冤啊!这吃里扒外的狗贼诬蔑孩儿!”

  太后道:“个中实情,哀家自会查明。”又厉声质问蒋申:“你说你是听从了泾阳君的命令,泾阳君命令你做何事了?”

  蒋申头也不敢抬,伏地道:“回太后,泾阳君让小人伪造了大王的文书,送到义渠国去揭露两位义渠王子的身世,进而假借义渠人之手铲除两位王子,并嫁祸大王。此事高陵君也是知情的。”

  嬴悝登时上身瘫倒,一手颤颤巍巍指着蒋申:“你这狗贼……”

  嬴稷对太后道:“母亲,现下物证、人证俱在,泾阳君和高陵君谋害两位贤弟在先、诬陷孩儿在后,无论是依照家法还是国法,他俩皆是犯下不可饶恕之大罪,当受严惩!孩儿恳请母亲秉公处治!”

  嬴芾咆哮道:“嬴稷!定是你设计陷害我!”

  嬴稷冷冷一笑,道:“寡人如何陷害你了?你有人证、物证来指证寡人吗?”

  “我……我……”嬴芾气得面红耳赤、腮帮子乱颤,却无言以对。

  太后向嬴稷道:“稷儿,不如先将芾儿、悝儿收押入王宫大牢,让你舅父再仔细审一审、查一查。”

  嬴稷皱眉道:“此事原委业已明晰,应立即将泾阳君、高陵君定罪处罚,母亲还想审查什么?”

  太后慈蔼的道:“稷儿,芾儿与悝儿都是你的亲弟,给亲弟定罪,当然得审慎为之,倘若因一丝一毫的错漏而损伤了血亲手足,你又于心何忍呢?”

  嬴稷闭目思忖,斯须,道:“孩儿可以答应母亲,再将此事细查。但孩儿也有一个条件。”

  太后问道:“什么条件?”

  嬴稷严肃的道:“此事关乎孩儿的名誉,孩儿要亲自审查,母亲和舅父都莫插手干涉。”

  太后和魏冉皆是一怔。

  嬴稷问太后:“如何?母亲同意么?”

  太后犹豫了会儿,颔首道:“好,这件事就由稷儿去查吧。”

  嬴芾和嬴悝急忙央及道:“母亲!不能让嬴稷查啊!嬴稷一定会歪曲事实、冤枉孩儿们啊!”

  太后扶额摇头,不予理会。

  嬴稷唤进来数名侍卫,将嬴芾、嬴悝、蒋申三人押去大牢。

  蓦然间,嬴稷想起一件事,微笑着与太后说道:“母亲,您早就发现这帛书使用的是珍珠帛么?其实珍珠帛乍看之下和寡人所用的缣帛别无二致,寡人适才阅览帛书时也未分辨出来哩。”

  太后道:“哀家自己是瞧不出来的。这还是那日,小仙女无意间触碰到了这卷帛书,她告诉哀家这缣帛的质地不同寻常,之后哀家再让你舅父查验比对,方知其中缘故。”

  嬴稷恍然,脸上笑容愈疏朗,点头道:“原来如此,小仙女真是聪明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