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又黑暗的空间里, 轻轻的呼吸声交错又急促。
从最开始的惊恐,再到对裴予恶作剧的恼怒,最后是被慢慢攀升的欲望温度给裹挟。
程洛只觉男人低哑的嗓音像是一点一点燃烧的导火索, 而导火索的尽头是自己为数不多的理智。
“怕。”程洛一面说着一面拽紧了裴予的衣角, 声音很轻,“……那我自己投降好不好?”
程洛仰了仰头,凑了上去。
他什么都看不见想摸索着找到裴予的唇,但是却没费太多力气。
两人贴得极近,程洛只觉手臂蜷缩着撑在自己和裴予的胸口间, 唇齿间的空气全部被掠夺走了。
裴予吻得很温柔, 带着危险的引诱感。
一片漆黑里,温度在攀升,交错的呼吸声纠缠得不成样子, 程洛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勉强将裴予推远了一点, 让自己有机会呼吸到一口氧气。
裴予一只手按着程洛的后脑, 垂头问他:“喝了多少酒?”
说话的时候, 气息急而不稳,是动情的副作用。
程洛侧过脸大口呼吸,背后紧靠着冰凉的墙壁:“……没多少。”
裴予凑近了些,在他额前亲了一下:“是吗?”
裴予轻轻笑了一声,长腿忽地屈起, 膝盖顶进了程洛两腿之间。
程洛猝不及防, 轻轻惊呼了一声:“你……”
裴予的力道虽然不强硬,但是却无法躲避,让他整个人都软了一下。
裴予按住他后脑的手微微用力, 让他抬起头, 跟自己额头相抵:“没喝多少, 怎么腿软成这样了?”
程洛一只手攥紧了裴予结实的小臂,才不至于让自己滑下去:“……不是喝酒喝的。”
“那是什么?”裴予继续追问,却不给他回答的机会,低头继续吻住他,“因为我吗?”
程洛浑身酥麻,根本无暇思考该回答什么。
此时的裴予没了刚刚在人前时的冷淡疏离感,程洛被他桎梏在怀里,两手胡乱地摸索着,摸到他身上板正规矩的西装礼服,以及扣到领口的扣子。
他忽地就想起刚刚在视频电话里,裴予仰起头系上这颗扣子的时候的画面。
程洛被吻得气短,手上的动作都发抖,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轻轻用力扯开了这颗扣子。
这个动作仿佛触到了不该触及的隐秘地带,裴予的吻一下子凶了起来,按住他后脑的力道也强硬了许多。
程洛难耐地抬起头,被□□不轻的薄唇终于被放过。
裴予的吻慢慢往下,程洛扬起的下颌正好碰到了他的额前的头发,痒痒的触感让他连每一根手指都蜷了起来。
“不……不行……”程洛为数不多的理智忽然起了点作用,他用力低下头,在裴予稳住自己脖颈之前推开他,“这里不行,万一留下痕迹……”
裴予在昏暗里抬了一下眉,低笑道:“此时你还有精力想到这个。”
“当然。”程洛用力喘了几口气,呼吸平复了些许,抬起手,用指尖在裴予的喉结上画着圈,“我要是在你脖子上留几个吻痕,一会你出去给人看到了,他们就都知道我们的事了,今晚的微博都得瘫痪。”
裴予喉结上下滑动,哑着嗓音接话道:“我倒希望你能早点给我一个名分。”
这话是玩笑话,尾音里带着点笑意,但程洛能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心跳忽然乱了一拍,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程洛不敢再碰裴予的敏感地带,把手从他喉间移开,“还是让程序员们过个好节吧。”
裴予不语,低头再轻轻吻了他的鼻尖一下,然后退开两步。
过于灼热的气息才慢慢降温。
程洛有些慌张地低头整理衣服。
这里虽然黑暗,但是呆久了也慢慢适应了些,能够看清模糊的轮廓。
程洛将有些乱了的衣服弄服帖,低头时的余光瞥向了两步外的裴予,一眼就能看到他劲瘦窄腰之下些许距离的地方,某处被压抑着的欲望源头。
像被烫了一下似的,程洛一下子挪开视线,一眼也不敢往那边看了。
还好及时刹车,要是再任由它继续苏醒下去,这版型正式的西装裤该如何承受。
两人在安静昏暗的小房间里平复了接近三五分钟,都默契地没说话。
程洛打开手机,欲盖弥彰地面对墙按开屏幕,没有目标地随便看了看,等觉得自己脸上的滚烫都消退得差不多了,才说道:“我先回去了,你晚点再出去。”
裴予低低应了一声,嗓音还是很哑。
程洛压根不敢往他那边看,生怕视线再碰到什么不该看的地方,于是慌里慌张地把门打开一条缝,溜了出去。
甲板上的风稍微大了一些,吹到脸上,把他脸上残余的热度给带走了。
他借着甲板上的灯光检查这身上的衣服,还好没有什么大破绽,于是往宴会厅走。
在楼梯上,程洛迎面撞上了一个急匆匆走上来的人,那人一见了他,忙带上礼貌笑容,客气问道:“程老师好,见到裴总了吗?”
听到这称呼,程洛便猜到应该是裴氏集团的人。
由于心虚,程洛一时没有立即回答,面前人见他犹豫,忙从口袋里抽出名片双手递上:“是这样,我是裴总新上任的特助,您叫我小汪就好。”
程洛收下名片,点头问好:“汪特助好。”
“这边有点急事要请示裴总,但是打他电话不接。”汪特助保持着出于职业素养的温和礼貌,但语气里显然透着焦急,“您能帮忙联系一下……”
“小汪。”楼梯上方,已然恢复冷淡沉静的嗓音落下来,“怎么了?”
程洛回头看去,见裴予已然一切恢复如初,慢慢走下楼梯,越过自己身边,看向汪特助。
汪特助见了他,大松一口气,立马说道:“是这样,安保那边传来消息,果然抓到……”
裴予忽地抬了一下手,汪特助立马识眼色地停了话头。
“打给安保。”裴予一面往下走,回头对程洛说道,“你快回去吧。”
程洛懵懵地点了点头,目送着裴予和汪特助一前一后地离开。
裴予看起来已经一点异样都没有了,整个人又成了一块捂不热的冰块,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自己刚刚是产生了幻觉。
回到宴会厅,周禹也打了电话过来,汇合之后就问道:“你看见裴老师了?”
“怎么都问他?”程洛不自在地答道,“他助理已经找到他了。”
这种感觉细想起来相当微妙,就好像……他跟裴予已经是一家人了一样。
所谓找不到老板的时候,就去找老板的家里人之类的。
“哦哦,那就好。”周禹说道,“好像有什么吧。裴老师的人也来问我了,问有没有看到你或者裴老师,我说没有,你……对啊!你跑哪去了?!”
程洛摸了一下鼻尖:“去甲板吹风醒酒了。”
“喝多了?让你别喝太多。”周禹将他身上已经关掉的收音设备拆下,“收工咯收工咯,真不容易……”
程洛看着他联系节目组人员将设备还回去,一时有些怅然。
这档节目到此告一段落,没有一个所谓节目结束的仪式感,就随着这场典礼的结束而顺其自然结束了。
另一个角度想来,没有告别,或许反倒不那么容易感受到离别。
程洛想了想,拿起手机,登上了好久没登过的微博。
@程洛:难得相逢,愿不散场。
点击发送后,他将微博退出,按灭了屏幕。
盛典结束,游轮靠岸。
灯红酒绿之间,喧嚣慢慢转向清净,曲终人散。
周禹按照裴予那边的安排带程洛上了派来的商务车。
“裴老师不跟我们一起?”周禹上了副驾驶,问司机。
司机顿了顿,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抓了个什么人,据说还惊动了警方呢,肯定走不开。说是让我先送程先生回酒店。”
周禹点点头:“那走吧。”
刚刚坐好,程洛低头看向手机,就看到了裴予发来的消息。
【裴予:难得发了微博?】
【程洛:简单告个别。】
【程洛:她们说什么了吗?我都没敢看。】
【裴予:说了很多,怎么不看看呢?】
【程洛:……不想面对别人对我说再见。】
他很不习惯面对离别,即使是一档节目带来的从未见过面的观众,直面她们的告别语时也会十分难捱。
这让他想起很小的时候,看着妈妈离开的背影,还有十六岁时奶奶被推进火化炉时的画面。
那时他还不知道,那就是他童年的终点,从那以后,他就没有家人了。
裴予那边沉默了片刻,程洛抬起头,看着窗外夜色浓稠,忽地意识到,自己当初从裴予身边不辞而别时,似乎也是一样的想法。
在他的记忆里,任何一个自己在乎的人对自己说出“再见”的时候,都意味着他的人生向深渊再跌落一层。
程洛回过神来,原想问一下出了什么紧急的事,要不要紧,转而又想这或许是他工作上的事,既然他不说,自己也不要过多过问的好,于是又放下了手机。
然而手机刚放下,就又忽地震动了一下。
程洛低下头,视线落在聊天界面刚刚跳出的两行字上。
【裴予:她们说,还想陪你很久很久。】
【裴予:我也是。】
程洛的指尖轻悬,久久没有落下。
车子缓缓启动,路边星星点点的路灯越来越快地向后滑过去,消失在身后。然而若抬起头,优惠看到远远的星火直至视线尽头,默默地照亮着夜路。
他的目光看着这两行子,似是在细细描摹这十数个静静停在白底屏幕上的黑色小字,仿佛看到裴予那冷冽又温柔的眉眼。
许久许久,直到眼睛都开始酸涩。
……
第二天,与节目组和其他嘉宾道别过后,程洛和裴予乘了同一趟早班飞机回了京州。
原本程洛觉得按理自己应该回自己家的,但是想到咪咪还在裴予家里,雪团也要送到那,顿时觉得舍不得。
是不是舍不得裴予这茬事就先往后稍稍。
昨晚在盛典上喝了酒,晚上没怎么睡好,早上又起大早赶了飞机,所以困得要命,在飞机上睡了全程还不够,回了裴予的别墅倒头就开始补觉。
一觉酣甜,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接近下午三点。
窗帘遮得很严实,卧室里一片昏暗寂静。
程洛有些恍惚。
刚睡醒,一时没意识到自己在哪里醒来。
奶奶去世后,他在她留下的那幢老房子里已经独自住了太多年,房间很小,装潢也很简陋,卧室朝北,不采光,冬天总是很冷。
所以他怕冬天,也怕寒冷。
奶奶还在的时候,他觉得那幢房子里有温暖的味道,然而从十六岁之后,就只剩下阴冷了。
程洛再回了回神,感受到身上温暖的被褥与身下柔软的床垫,为了让他睡得更舒服些,裴予在飞机上就嘱咐阿姨再多铺了一层软褥。
身边传来一声小小的呼噜,程洛转头去看,就看到咪咪正躺在枕头旁边睡觉。
许久不见咪咪,程洛发现它已经比刚从路边捡来的时候胖了不少了,毛也顺滑了许多,胖墩墩毛茸茸地靠在枕头边睡着。
再往右看,雪团正趴在床尾,此时自己的小腿正搭在狗屁股上,显然是睡梦中不老实。雪团也不恼不动,由着他搭着。
程洛从床头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点开裴予中午发给他的未读微信。
嘱咐他吃饭,以及醒来以后去一趟公司,发来的位置是裴氏集团的总部大楼。
程洛还没完全睡醒,把手机丢在一边,看着天花板放空。
不知道怎么,此时突然很想裴予。
希望他就在自己身边。
那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凑过去,跟他接一个小小的吻。
.
裴氏集团的总部大楼,坐落在整个裴氏集团总部园区的最中心区域,是去年落成的,建筑外形很有特色,总设计师靠这座大楼曾经获过奖,主题是“烟火”。
程洛站在这座大楼前,抬头高高地望过去。
今天天气晴朗,下午四点半的太阳擦在西方,悬在空中即将落下。
他想起,裴予那家独资经纪公司,也叫烟火。
戴上口罩走进大楼,程洛来到了总裁办的楼层,先去了前台,程洛说道:“您好,我找裴总。”
前台坐着三个人,中间的那个答道:“有预约吗?”
程洛一怔。
这算是有还是没有啊?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坐在左边的前台突然眼睛一亮,拽了一下中间那位的袖子,压低声音:“你仔细看!是不是猫猫啊!”
程洛:“……”
还好有口罩,不然就会被人看到他原本毫无情绪微微绷紧,此刻却控制不住颤抖两下的嘴角。
在现实生活里,在如此正经严肃的场合,在裴氏集团总部大楼总裁办前台,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称呼。
程洛当即就想转头走了。
“啊!程……程老师?”三位前台一起眼睛亮了,中间那位的嘴角一时都有些控制不住,“抱歉,刚刚没仔细看。您稍等,我这就联系。”
程洛站在原处,觉得有些麻木了。
在前台电话联系的时候,程洛忽然想起,今天是情人节。
如果此时向她们解释,自己过来是跟裴予谈工作的,她们会信吗?
等等,所以是谈工作吗?
程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发懵。
前台站起身,亲自带他往走廊深处走。
总裁办宽敞安静,整体色调是银白色,没有多少装饰,连摆放的植物似乎都格外不蔓不枝。
符合一般人对裴予的刻板印象。
前台把程洛带到了裴予的办公室,替他开了门。
程洛道了谢走进去,房门在身后轻轻关上,力道轻微谨慎。
入眼的是跟整个总裁办风格一致的疏冷感,裴予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看文件,色调冰冷的办公桌横亘在他与其他来人之间,显得他格外不好接近。
程洛站在门边犹疑了数秒,一下子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了。
裴予在此时抬起了头,低凉无波的目光投向了他:“请坐。”
程洛抿了一下唇,上前坐在了他对面。
或许是被这种气氛感染,或许是担心外面走廊人来人往,程洛都下意识地坐直了,两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的。
裴予将手里的文件翻转,放在桌面上,修长手指按住边缘,轻轻地推进:“看看这份合同。”
程洛扫了一眼推过来的文件,再扫了一眼面前西装冷锐神情整肃的裴予,突然都开始后悔自己怎么穿了一身休闲装就来了。
怎么搞得像商事会谈一样,得穿个正装比较合适。
他把思绪定在面前的文件上。
是一份经纪代理合同。
程洛神色一变,俯身上去,仔细看着这份合同,一页一页翻到后面。
裴予一面处理着其他文件,一面耐心地等他看完。
办公室外,凑了几个人。
“你们也太胆大了……”其中一个小声道,“还真敢在这偷听啊!”
“你不也来了嘛。”另一个也小声道,“你赶紧回去啊,前台不能没人!”
“要是让裴总发现,我们都得玩完。”汪特助嘟哝一句,凑近耳朵,“怎么这么安静啊?”
“这不是仗着裴总这两天心情好嘛。”前台说道,“平时我才不敢呢。”
“行了行了,别偷听了,这办公室的隔音还想听到啥?做梦呢。”一个来汇报工作的总监率先退出,“一会我再来,这方案我得今天交,过了情人节再交可能会被裴总骂死……”
“我好像听到了几个字,合同什么的。”汪特助退开几步,把其他人赶走,“是跟工作相关的,还敢听?赶紧走赶紧走,一会告你们探听商业机密了啊。”
外头的人一窝蜂散了。
办公室内。
窸窸窣窣的纸张翻页声停止。
裴予看向程洛:“你意向如何?”
“你要……签我?”程洛顿了顿,“怎么之前没有提起。”
裴予淡淡道:“公司成立,要培植艺人,我当然会挑选我认为合适的,你在第一批名单里而已。我为什么要提前通知你?”
程洛抬眼,与他浅淡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似乎真得是在跟自己商业对谈。
程洛指了几处合同条款:“这份合同,都要成乙方合同了,对艺人来讲太有利,不符合圈内的习惯。违约条款,甲方义务这些,你确定……”
程洛的语气也严肃起来:“我不接受特殊合同。”
裴予抬了抬眉:“ 谁告诉你是特殊合同?”
程洛一噎,裴予的神色过于公事公办,甚至都充满了距离感。
非常有效地提醒了他,自己是在跟一位什么级别的资本家谈合作。
“每一位签在我旗下的艺人,都会采取这样一份合同。”裴予修长手指交叉在桌面上,淡声道,“我的目的是培养出真正能够从事表演的艺人,而不是公司的摇钱树。”
程洛眨了两下眼,转而一想,这话在别人口中听起来像冠冕堂皇的虚词,从裴予口中就不一样了。
裴氏集团需要从艺人身上搜刮钱吗,有点笑话了。
程洛下意识坐直了些,神色郑重了些:“抱歉,是我错会了你的意思,也低估了你的意图。”
他说完,拿起签字笔。
裴予的目光在他拿起笔的动作上扫过,神色微微变了变。
程洛没有多犹豫,利落地在签字处签了名字,抬头道:“印泥呢?”
裴予目光收回,从抽屉里拿出印泥,递过去。
程洛伸手要接,碰到盒子边缘的时候,裴予又加重了力道,没让他立即拿走。
“想好了?”裴予放低了声音,“签到我的公司。”
程洛看向他,从他眼里看出了属于“裴予”的神色,而不是冰冷谈公事的资本家。
这么快就现出原形了?
程洛心里莫名笑了一声,面上不显露出来,认真地点头:“这么好的条件,我为什么不签?而且我相信裴总的品性。”
听到“裴总”这个词,裴予微一挑眉。
半晌,他松开了手,程洛拿过印泥,在合同上按上手印。
裴予收回合同,文件夹合拢,放在手边。
他站起身,抽了一张湿巾,绕过办公桌走到程洛身边,低低笑道:“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签。”
程洛:“为什么?”
裴予直言:“怕你不想被别人说成是我公司的艺人。”
程洛不语。
到时候,恐怕风言风语也不止这么点。
“我无所谓。”程洛支起下巴,说道,“你跟我公事公办,我也跟你公事公办,能有好的机会我干嘛不要?”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
比起别人嘴里的议论,他更想跟裴予近一点,再近一点,都拥有一样闪闪发亮的事业和热爱。
裴予走近,眉眼里是浅淡的温柔气息,把刚刚落满的冰霜全都融化了。
他将手里的湿巾递给程洛:“合作愉快。”
程洛坐在椅子上,转头看着他手里的湿巾,抬了抬头,见裴予倚在桌边,领带尾部正好落在眼中。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许是此时又对刚刚裴予的冷淡和严肃有点微妙的埋怨,程洛没有接那张湿巾,而是伸手去揪住了裴予的领带尾部。
质感上乘的领带被他捻在指尖,用来擦去印泥红痕。
裴予微微低头,目光落下。
青年白净修长的指尖动作轻柔地揉弄,指尖上红色的印泥痕迹格外醒目,染红了他食指上一颗很细小的痣。
“以后你就是我老板了。”程洛轻声笑。
裴予嗓音低低的:“这么客气?”
“那该叫什么?”程洛揉捏着他领带的动作慢了下来,在指尖绕了一个圈,“老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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