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怎么回事呀呀呀呀呀!】
【????怎么摄像头朝天了???】
【我刚被这两个人的烟火弄得泪眼汪汪, 怎么突然看不见了,眼泪都憋回去了】
【雪团,听姨姨的话, 把摄像头摆正来来来】
【哈哈哈是雪团碰掉的吧??】
【好家伙, 我掉地上了!】
【所以那两位小情侣在干嘛呢!怎么也不来捡我们!】
【有理由怀疑他们趁着机会干嘛了,不然为什么不捡我们呜呜呜】
……
程洛支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连关节都有些泛白。
他的动作很小,很轻,很生涩。
低下头凑过去吻住裴予的时候,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多想,就这么凑上去了。
但当真得触碰到的时候,他又猛地意识到, 自己压根不会接吻。
他在脑海里搜寻两年前跟裴予接吻的经历, 却令人脸热的意识到, 竟然只有那么一次而已。
就是那次在酒后的床上, 意乱情迷之间的一次接吻。
而什么欲望都不掺杂,只是这样接吻,竟然是第一次。
只是轻轻地触碰两秒,程洛便有些胆怯了,下意识地想退开。
然而刚一退却, 裴予的手便抬了上来, 按在了他的后脑,不让他躲开。
裴予轻而易举地拿回了主动权,呼吸难得乱了一拍。
程洛心跳砰得一下, 用力闭上了眼。
按在后脑处的力道难道不那么轻柔, 反倒有些霸道, 让程洛的呼吸节律瞬间乱了。
微凉的唇间辗转几番,如同一簇火苗瞬时点燃,将他本就无法思考的思绪燃烧殆尽,只剩一层散散的灰,被残余着烟火气息的夜风轻轻一吹,便全都散尽了。
裴予的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腰,在衣摆下方危险地游移。
程洛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猛地蜷了蜷身体,有些惧怕他的深入,喉间发出了极轻的声音。
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抗拒,还是欲拒还迎。
但是裴予显然理解成了前者,甚至没有再多试探一点,就收回了手。
程洛静了静,反倒有些空落落的小失望感。
程洛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漫长得好像无数个四季一样。
裴予终于放过了他,按在他后脑的手掌卸了力,温柔地轻轻摩挲。
程洛细细地喘息着,微微低着头,任凭裴予用额头抵着自己热得发烫的额头。
“更忘不掉了,今晚。”裴予嗓音微哑,低笑了一声,“希望我家健忘的小猫能记得久一点。”
程洛有些晕乎乎的,下意识地贴着他,小声说:“我记性很好……而且,为什么那么怕我忘?”
裴予放在他后脑处的手慢慢滑下来,抚过他的脸颊,直到托住下颌,指尖眷恋地往复:“因为怕你跑了。”
顿了顿,又说道:“不声不响地跑了。”
程洛倏然睁开眼,对上裴予深不见底的眼眸,眼底的情绪有些难以捉摸,但他看出了一丝难得的惶恐来。
“……不会。”程洛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那个念头呼之欲出,却又不甚清晰,只能急切地想反驳这句话,“我不会再跑了。”
裴予笑了笑。
他抽身退后,看向被雪团弄到一遍的摄像机,这回不仅仰面朝天,还因为雪团过剩的好奇心而被拱得远远的。
裴予走过去拿起摄像机,象征性地拍了一下雪团的脑袋以作惩罚,再将摄像机重新安放好。
程洛依旧坐在车头,沉默地看着裴予做这一切,方才从心底冒出来的那个模糊的念头慢慢明晰。
或许在别人眼中,他跟裴予在一起,该没有安全感的人是他。
他更像一个随时会被抛弃的小情人,一个大佬一时兴起的产物,等到最后兴致过去,就会被抛在一边。
可是事实是这样吗?
他想起,两年前初次恋爱的时候,他刚刚出学校不久,对一切事都是懵懂迷茫的,也包括这段太过梦幻同时也很虚浮摸不着的恋情。
那时他没想过那么多,没想过什么金丝雀小情人,没想过两人身份的悬殊能给这段感情带来什么困扰。
他是一个从小就被家庭抛弃的人,早早地独行在这个世界上,习惯了跟任何人不产生超过一天三句话的关系,不期待任何与工作需要无关的感情。
若有很好,若无也是命中注定。
正因为如此,那时他对这段感情,抱着最为简单纯粹的想法,他以为裴予不怎么找自己,不怎么想见自己,只是不喜欢罢了。
喜欢就呆在一起,不喜欢了就分开,人本该独自一人,只是偶尔同行一段,这是他坚信的世界运行法则。
那晚之后,裴予真得没有再来找他,他顶多只觉得伤心,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应该的,所以没有怨过裴予。
没想过再给彼此一点解释的机会。
甚至因为把失去这段感情这件事看得太理所应当,所以伤心也并未伤心太久。比起伤心,不如说是再一次回到了心如止水的状态。
裴予将摄像机重新安放好,向程洛走过来,伸手去按他的麦克风。
“裴予。”程洛忽然轻轻叫了他一声,按住了他想打开麦克风的手,“我……”
裴予怔了怔,没有动:“怎么了?”
“你……”程洛踟蹰了好半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对不起。”
裴予先是些许疑惑,转而似明白了过来,反手过来轻轻握了一下程洛微凉清瘦的手,说道:“你不需要对不起。”
至于是什么对不起,两人都没有再提。
程洛心想,裴予或许以为自己知道他想说什么。
但是有一些肯定没有猜到。
他想说,他已经明白了,并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拿起或放下。
有的感情,可以贯穿漫长的一生,所以想要触碰这种感情的人们,谨慎又小心。
害怕抓得太紧捏碎了,又怕抓得太松弄掉了。
所以踟蹰不前,犹豫不定,只能尽可能把所有阻碍都清理干净,才敢大胆地试图拥有这样的感情。
程洛想,幸运的是这一次挡在他们之间的阻碍已经没有了。
所以他会好好地在这里,哪也不去。
.
回程的路上,程洛想起裴予说的那句“她们多半会猜我们在接吻”。突发奇想地想打开手机想看一看。
因为摄像机还挂在旁边,他担心进直播间的话太容易被看出来,想了想打开微博,点进了超话。
不是他的单人超话,而是跟裴予的CP超话。
#裴你一程#这个超话,高居CP超话榜第一位,跟第二位有断层之差。
程洛点进超话。
@木头:笑死,嗑裴你一程的有福了,看恋综看出了悬疑片的效果。
@碳酸饮料:不开玩笑,今晚我们大群里一半人在猜唇语,另一半人在猜黑屏的那阵他们干嘛了。
@皮那个卡丘丘:传下去!我说的!没看到就是亲了!不仅亲了前戏也做了!要是时间够的话就当场do了!
程洛看到这条热门微博时,快速眨了一下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指尖还是不听使唤地点进了评论区。
@松云山不知名生物:时间不够笑死哈哈哈哈,得亏裴劳斯捡我们捡得快,不然直接盖章do了
@尘:前戏都做了?那今晚一回去不得大做特做?
@埃及金字塔:那是必然的,温泉都准备好了,不鸳鸯浴合适吗?不温泉play合适吗?
@兔宝伦伦论:一进来就被姐妹们乱飞的苦茶子绊倒了
@厌厌厌厌盐:还是我比较正经,被他们闭麦那阵裴老师的温柔眼神给嗑晕了
@燎原火:呜呜我也是,他真得好温柔,没想到裴冰块有一天能这么温柔
程洛熄了屏,放下了手机。
耳朵尖染上一层薄红。
原本裴予说她们多半会猜是在接吻的时候,程洛还第一反应觉得太唐突了,进度哪会推那么快,观众肯定想不到这茬。
现在才明白,还是眼界窄了,格局小了。
程洛飞快地瞥了一眼裴予。
裴予专心开车,冷淡的侧脸洒上一层车大灯透进来的冷光。
程洛的视线掠过他毫无一丝弧度的薄唇。
啧,现在看起来还是那副一本正经毫无情绪的样子,刚刚按着自己的后脑吻上来的时候不是很……
“怎么了?”裴予忽地侧眼看他一眼,淡淡问道。
程洛忙挪开视线:“没什么,你慢点开,夜路不安全。”
裴予不疑有他,随口应了一声,继续开车。
程洛看向车外,欲盖弥彰地揉了揉发烫的耳朵。
说起来,会不会不是观众们嗑糖的速度太快,而是自己跟裴予的进度太慢呢?
毕竟他们也并不是初次相识。
曾经那段感情的事没人知道,但是他们俩知道。
非要说的话,当年连最亲密的那件事都已经做过了,怎么到此时反倒若即若离地拉扯起来了呢。
程洛想到刚刚看到的一个个令人脸红心跳的词语,回想了一下当年在一起时裴予对待这类事情的态度。
嗯……
冷淡的、疏离的、不感兴趣的。
除了最后一晚在酒精的催化下产生的异常情绪之外,裴予确实符合禁欲系冰山的一切表现。
也不知道这方面的生疏,是因为他当时碍于家族斗争的缘故克制了自己,还是确实是在这方面兴趣寥寥?
程洛好奇极了,但是又不敢问。
这问题怎么问得出口。
程洛轻轻叹气。
真令人苦恼。
回到度假庄园,时间已经很晚了,直播时间恰好结束。
程洛回到小院门口,看到张泽和程易正在不远处的路边草地上堆雪人。
程易看见他,跑了过来:“你们回来啦!”
张泽也走近了,看见裴予,立马收了笑意,一本正经道:“裴老师晚上好。”
裴予简单地点了点头:“我先去处理一些工作。”
几人目送裴予进门。
程易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张泽,摆摆手:“你先回去吧老公。”
程洛一个激灵看了他一眼。
这个称呼……
程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张泽揉了揉程易的脑袋,十分自然地跟他接了个吻,转身离开。
程洛抿了抿唇,挪开视线。
“你们今晚好甜呀。”程易拉着程洛的胳膊,笑道,“我们今晚的直播任务就是看你们直播哈哈哈。”
程洛一怔:“是吗。”
“是呀哈哈哈还挺好玩的。”程易冲他眨了眨眼睛,“从来没见过裴老师那么温柔的样子,嘿嘿嘿。”
“哎,所以那个……”程易清了清嗓子,放小了声音,“你们到底亲没亲呀?”
程洛:“……”
敢情是专程等在这里问这个的!
程易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坚持想问:“你放心,我绝对不说出去。”
程洛见他一脸真诚,想说谎觉得说不出口,想承认又有些顾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毕竟一承认在镜头外接吻,无疑就等于官宣,就不是在节目里组CP这么简单了。
程易见他犹豫不言,,脑子转得飞快,立马说:“没事没事,我不该问的,怪我怪我。”
程洛见他如此善解人意,勾起了点笑意,转了话题:“你们看起来才是真的甜。”
提及此,程易面上浮现些许甜蜜:“是吗?其实我们也经历过很多坎坷的,我们还分手过一次呢。”
程洛蓦得一怔:“分手过?”
“嗯。”程易说,“演员嘛,聚少离多。不过没关系的啦,那都是从前的事了,我现在都把那一段也加上,所以我们就等于在一起八年多了。
“这么久。”程洛自言自语道。
八年,简直是他不敢想的时长。
说来也好笑得很,他跟父母之间的情感,甚至都没维持过这么久。
“完全看不出来吧?”程易只当他是惊讶于八年还能如此甜蜜,笑道,“其实很简单的,偶尔也要制造一些新鲜感,就很容易保持热恋期的感觉了。”
程洛不言语。
谁懂?他跟裴予确实处于热恋期,但是甚至还没他们这八年情侣放得开些。
“新鲜感……怎么制造呢?”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孤僻猫咪难得变成了好奇宝宝。
“就是说……”程易想了想,说道,“就是跟平时不一样的意思。”
他看了看面前裹一个猫猫球的程洛,突发奇想打个比方:“比如说吧,你平时总是穿得这么厚,要是哪天穿得少一点,露一点,就是新鲜感。要是嫌冷,就在羽绒服里面什么都不穿,就跟西装外套里面不穿衬衫一样,可刺激了。”
程易冲他眨了一下眼:“而且你的粉丝也会很激动,我这算不算替你的粉丝们谋福利?”
程洛:“……”
他下意识地裹紧了羽绒服。
从未想过的冬日穿衣方法增加了。
……
书房。
裴予打开电脑,想处理一些工作上的邮件。
手机无意识地在手中转了转,他忽地想起回来的路上,程洛的些许不对劲。
而且这种不对劲似乎是从他看了好一会手机之后产生的,不仅古怪地看了自己片刻,最后甚至还像模像样地叹起气来。
也不知道那小猫脑袋里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裴予回想起随意一瞥之间扫过他的屏幕,似乎是微博页面。
裴予拿过手机,在没有多少app的简洁画面中点进了好久没点进去的微博。
因为没看清程洛当时在看的是什么页面,所以裴予略有些无目的地翻看了一下。
太少看微博了,一时还有些没有头脑。
他从首页点到热搜,一眼就看到自己和程洛的CP名字挂在了前几名。
裴予点了进去,翻看了一下,再顺着点进了CP超话。
这个页面倒看起来有些像程洛屏幕上的页面。
裴予指尖悬停,稍微仔细地看了看里面的内容。
慢慢地,裴予浅淡薄凉的眉眼缓缓浮起些许不自然,最后闭上了眼,将手机放在了一旁。
简直是……
裴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边牵起细微的弧度,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是好。
片刻后,他唇边的淡淡笑意消失了,察觉到什么。
难道程洛正是看了这些内容才好端端地叹起气来吗?
裴予再次蹙起眉。
这件事或许算是他们之间有些禁忌的一根刺。
在程洛看来,那天晚上是自己犯下的错误,是酒后的荒唐一夜,是他们最终分开的导火索。
但是在他看来,自然并非如此。
为了防止偏头痛复发,他很少饮酒,但是并不意味着他的酒量不好,那天他喝下的酒,根本不足以让他失去多少理智。
若说第二天有那么一点后悔,也只是后悔不该在还没将自己家族和公司之内的事情解决好之前,就跟程洛发展到这一步。
但那只是因为害怕伤害到他。
而他在第二天消失了,这坐实了裴予的想法。
之后的两年里,他很多次想过,为什么程洛会那么不留恋地消失逃跑并且拉黑自己,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留。
是因为自己那一年来迫于压力对他的冷落确实伤害了他,是因为他其实对这段感情也不是那么看重,还是因为那天晚上做错了什么?
直到重逢之后,程洛在酒后说出的那句话——
“除非你现在不举了。”
裴予深深吸了口气,打开工作邮件。
每到想起这句话,还是会觉得有点血压上涌。
他知道自己那晚因为没控制住情绪而有些粗暴,也知道这其实不算是程洛跑掉的根本原因,但是酒后吐真言,显然是真有点怨气。
而且他最近发现,程洛比两年前还要清瘦许多,食量也小,一看就是这两年没好好照顾自己。
基于此,他哪敢再贸然地对这只脆弱的小猫做点什么。
不过看起来程洛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些良苦用心,还会因为看到这些唉声叹气,估计是心里还是在害怕自己会进一步索求。
裴予无奈,觉得自己有些冤枉。
将工作处理完,裴予站起身来,来到窗边。
这里能看到院门外,此时那里已经没有人了,看来程洛已经跟程易他们聊完了。
裴予转身向书房外走去,想去看看程洛现在在干什么。
刚一打开书房门,裴予脚步一顿。
书房门外,走廊里温柔的壁灯光线洒在地毯上,站了一只衣着单薄的雪白猫咪。
程洛还保持着举手准备敲门的姿势,显然对裴予在此时开了门毫无准备,耳根一下子染上了红色。
裴予怔了怔,视线从上到下逡巡了一圈。
接着慢慢蹙起眉。
程洛似乎是刚刚洗完澡,浑身湿湿软软的,穿了一身奶白色的睡衣,领口的扣子松了几颗,裸露了一片白皙的锁骨肌肤。
睡袍直到小腿,细瘦的脚腕就这么裸露在外,衬着酒红色的地毯,格外莹润如玉。
裴予难掩眼中的讶异:“你这是……”
程洛耳根红透,一下子懵了。
开始疯狂后悔听了程易的胡言乱语。
雪团恰在此时呼哧呼哧地追着一个球球路过。
灵光一闪,程洛说道:“逗狗呢。”
裴予默然。
程洛脚趾蜷起。
好吧,这都啥说辞啊,属实是有点不靠谱了,雪团听了都沉默。
裴予的视线在程洛明晰的锁骨和白皙的肌肤微微停留,薄凉的唇抿成一条线。
他眼中的神色只有一瞬间的晦暗,转而似想起了什么,立马转向清明。
接着他皱着眉,看起来并不太高兴。
程洛注意到他的神色,略不安起来。
不会吧,难道还跟两年前一样,搁这非礼勿视呢?
忽然,裴予轻轻叹气,手臂舒展,干脆利落地脱下自己还未来得及换下的风衣外套,披在了程洛身上,将人裹了个严实。
程洛:“?”
裴予将他的领口都裹得严丝合缝,严肃地教育起了这位不知道照顾自己身体的漂亮猫猫:“穿这么少,感冒了别哭。”
作者有话说:
对情趣过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