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顾清埋着头嗦米线,一边又忍不住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有些小嘚瑟,她只不过想小小的勾引他一下, 没想到居然就成功了, 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果然, 冷冷他这招作用非常不错。
-我想睡了你。
-知道怎么睡吗?
她还没得意完, 一段对话突然出现在她脑子里, 上次朦胧的梦境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一副要让她当场社死的架势。她居然毫不掩饰的说要睡了他?!一边强吻他还一边扒他衣服?!跟个女禽兽一样!
记忆全部回笼, 顾清呆若木鸡, 筷子“嗒”的一声掉在了桌上,险些跳到周以恒碗里去, 而后双颊迅速爆红。周以恒差点被她的筷子打到脸, 本来想找她算账的, 却见那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女人西子比捧心般的捧着脸, 一脸的春意。
周以恒有些不可思议, 咳了一声吸引她的注意力, 双眸微眯:“你在想些什么?”
“没!”顾清被他惊醒,赶紧捡起筷子,抽了张纸擦拭,做贼心虚的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我就随便发发呆。”
“是吗?”周以恒根本不信她的胡说八道, :“发个呆把脸给烧着了?”
一句谎言要用无数句谎言来圆,顾清早就熟练了:“天太热了。”
“热?”周以恒指了指客厅角落正在源源不断吹着冷风的立式空调, 好整以暇的问她:“那是什么?”
“……”顾清只纠结了一秒,觉得挣扎到底, 于是开始睁眼说瞎话:“坏了,还没来得及找人来修呢。”生怕他咄咄逼人,顾清连忙转移话题:“我们——”
“顾清,”没等她话说完,周以恒却突然盯着她的双眸,好几秒才重新开口,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们打个赌吧。”
“啊?”他话题转移得这么快,顾清还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看着他:“打赌?”
周以恒颔首,眼里发出细碎的微光,“你当初问我敢不敢赌一把,现在我跟你赌。”
顾清还记得他当时他的回答。
-我不是赌徒。
那他现在就愿意做赌徒了吗?
顾清罕见的沉默两秒后,还是忍不住诱惑:“怎么赌,赌注是什么?”
周以恒已经几口吃完了米线,十分优雅的抽了张纸擦干净嘴,两只轻轻点着桌子,好半晌才回答她的问题:“婚姻。”
顾清也认真起来:“你想怎么赌?”
周以恒沉默片刻,才道:“以三个月为期,如果那时你还有在水城那般赌一把的勇气,我就陪你赌一把,结婚,去试试婚姻到底是不是爱情的坟墓。”
结……结婚?
顾清咽了口口水,没想到这话会出自他口中,除了心里那丝隐秘的欢喜外,更多的是惶恐。他把主动权交给她了,一方面这话砸得她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想立马答应,怕晚一点他就要后悔,另一方面却又控制不住的担心,担心最后他们两人都会赌输。
见她沉默,周以恒默了两分钟才再次开口:“敢赌吗?”
顾清当即冷笑一声,她这暴脾气,还就受不了人激,她挑衅的看向周以恒:“有何不敢?”
周以恒挑眉,起身收碗进了厨房,顾清也没跟他客气,悄悄溜进房间补妆去了。等周以恒收拾完厨房出来,就见顾清挎着包出了房间,笑得十分明媚:“走吧。”
周以恒刚洗完碗,手上还滴着水,漫不经心的抽了张纸擦手:“去哪?”
“装修工司啊,”顾某人全然已忘了自己刚才信誓旦旦说的不去了:“你刚才给我打电话的啊。”
周以恒双手抱胸,斜靠在橱柜上,眼神玩味:“某人不是说不去的吗?”
“你不也说了是某人吗?”顾清眨巴眨巴眼睛,手一摊,看起来无辜极了:“关我钮祜禄.顾清什么事?”
周以恒哑口无言,半天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得半晌点了点头:“你无敌了。”
毕竟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顾清假装没听懂,甜甜的笑了笑:“谢谢夸奖。”
周以恒:“……”
两人刚一出门,对面的住户也正好出门,顾清下意识转身想把周以恒推回屋内,却已经来不及了,女人热情的喊住了她:“小清出门啊?”
顾清艰难的转过身,笑得有些勉强:“对,张阿姨又约了我妈她们打麻将啊?”
“对,”提到打麻将张阿姨就有些兴奋,随即看向顾清身边的男人,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奇怪:“小清啊,这是你男朋友?”
顾清险些连笑都挤不出来了,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去:“……对。”他低着头扯了周以恒的袖子一下:“这位是张阿姨,是我妈朋友。”
周以恒礼貌颔首:“张阿姨好。”
张阿姨一副想笑又强行憋住的表情,最后咳了一声,拍了拍他肩膀:“小伙子挺不错。”
周以恒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迷茫,却又不好直问,只得礼貌道谢:“谢谢张阿姨。”
“那行,哈哈哈!”张阿姨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你们忙,我就先走了。”
看着大笑离开的张阿姨,周以恒是在忍不住了:“这个张阿姨怎么怪怪的?”
“没有啊,”顾清一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眼里却透着淡淡的心虚:“张阿姨就是这样的,他很喜欢你。”
虽然直觉有问题,但他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知道她不会说,他也只能忍住好好奇。下了楼,顾清把钥匙递给他:“我今天身体又是写不舒服,你开车吧。”
周以恒接过车钥匙,当即‘啧’了声:“当初说好的给我端茶倒水,对我含嘘问暖呢?”
顾清毫不心虚的坐上副驾驶:“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又不包括开车。”况且两人刚立下赌约,还没正式确认关系呢。
周以恒说不过她,干脆闭上了嘴。安全带刚一系好,她就从包里掏出了面小镜子照了照,不多时又拿出支口红在嘴上点点点。终于满意,她看向正准备启动车子的周以恒,把镜子和口红递给他:“你要要也补点?”
“大可——”周以恒话说一半突然顿住了,猛的接过了镜子,三秒后眼神阴沉的盯着顾清:“我说呢,那张阿姨看我的眼神就跟看见个笑话一样。”
镜子里,男人一张脸十分张扬好看,唯一会让人放声大笑的就是唇周那一圈原本不属于他的口红。那是刚才两人激吻时在顾清嘴上蹭到的,看起来暧昧又奢靡。
顾清终于放声笑了出来,结果对上他越发阴沉的脸色,又默默把笑声咽了回去:“其实我是想着下楼就告诉你的,没想到一出门就遇上了张阿姨,你运气也太不好了。”
周以恒都气笑了:“这么说这还是我自己的错了?”
顾清觑他脸色,装出一副态度认真的样子:“其实我也有错,毕竟口红是我的,虽然是你非要热吻才导致的,但我愿意承担一半的后果——”
“闭嘴!”周以恒终于忍不住了,额角青筋直跳,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被气得英年早逝,享年29了。
装修公司在下广场附近,本身就有龙溪小区的户型图,也就省了再去现场量尺寸了。他们两人一起出现,设计师自然把两人当作了一对,按照传统家庭男主外女主内的原则,谈方案的时候也主要面向顾清,询问顾清的意见,而后者也毫不客气的发表自己的看法,俨然那就是她的房子:“把这个房间打通做主卧的衣帽间,另一件次卧做书房,厨房移门敲掉,要全敞开式的,洗衣伴侣放在衣帽间这边的阳台,这样不挡客厅的视线。”
她的要求倒是很常见,毕竟南荣只是个小县城,父母就算是从城北过来看望小两口,晚饭点也能赶回去,次卧的必要其实不太大:“两位这是婚房吧?”
两人看起来都还年轻,装修婚房的可能性更大。 没等周以恒搭腔,顾清率先开口:“对,所以三个月内能装完吗?”
“可以是可以,”设计师笑意盈盈:“只要你们主材跟得上,但是一般情况下装修好最好通通风,除一下甲醛,这个过程大概两三个月,所以到入住大概得半年左右。”
有点久了。
“就不能一边装一边通风吗?”
设计师:“……”
周以恒:“……”
两秒后顾清捂住了嘴:“不好意思,当我没说。”
沟通得差不多以后,设计师还是象征性的问了男主人一句:“那您这边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
两人方案都定得差不多了,这才问他,周以恒也很识趣的发挥了吉祥物的作用:“没有,你们商量着办就行。”
设计师顿时松了口气,都说老师,医生,律师是最难服务的了,但眼前着男人倒是出奇的好说话,不对,他根本没说话,没发表任何意见。
方案已经差不多敲定了,只能下次来连同报价一起看,没问题就能签合同选日子开工了。
出了装修工司,顾清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接下来去哪?”
周以恒自觉的开车:“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回家。”
顾清顿时有些泄气:“就这样?”
“不然呢?”周以恒熄了火:“你想干嘛?”
顾清还真想了想:“我们去港山看海看日出吧,那边的海特别漂亮,日出还没看过呢。”
周以恒看了眼时间:“开车过去?你还真敢想。”
“去嘛去嘛去嘛,”顾清催着他发动车子:“从这过去大概六个小时,你开三小时我开三小时。”
周以恒本打算劝她别胡闹的,可对上她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睛,他拒绝的话却突然说不出口了,无声叹了口气。
罢了,去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