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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宁亦连没有给出隋锌想要的回答。
“我是告知,不是在征询妈妈的同意。”
以隋遇的行事,苏醒过来后一定会将宁亦连藏成一个遥不可及的秘密。
那他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那我只能绑架你了。”
隋锌声音放轻,对宁亦连的桎梏却愈发收紧,像拔起一颗顽固的野草般,将人抱离地面,告知道:“跟我走吧,妈妈,我带你去我们的新家。”
宁亦连已经很累了,他不太想挣扎,尽管对于现状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却也不想让事态变得更加糟糕。
被强行掳走的宁亦连奋力的张牙舞爪,指甲抓破隋锌的脸时,当妈妈的又不落忍,红痕一入眼便不免心疼。
从主卫里将人带离的过程中,宁亦连都在呼喊踢打,经过床边时,隋锌先行用手捂住了宁亦连的嘴,宁亦连却安静了下来。上扬的眼尾落寞地垂着,无声地看着隋遇的身影。如一个言行不一的从犯,或是不想打搅到丈夫的休息。
又或者,他在这种混乱中突然想到曾经的拉锯。
宁亦连舌根发苦,张嘴冲着捂着他的手猛地咬了下去,撕咬对方的虎口,像是要将赋予对方的血肉收回一般。隋锌吃痛的闷哼一声,对这种强烈的情感很受用,嘴角翘了起来,从后方将人抱着,俯首在宁亦连的后颈上吻了吻。
“再用力一点。”
宁亦连喉结吞动,又发了几分狠劲,直至尝到了血腥味,然后缓缓松了口。
身心受控,他终究挣脱不过,半是顺从,半是无力的被捕获。
他的妈妈冤枉他,隋锌分明听从了宁亦连先前的话,回了自己的屋子,只是后来又折返回第一现场,并取来了作案用的乙醚。
他怎么可能一点计划都没有,在新家里,他连拴住宁亦连的锁链都准备好了。
隋锌用浸过乙醚的毛巾将怀里的人迷晕,动作很轻的将宁亦连也放在了主卧的床上。
边上躺着他的爸爸,隋锌躺在中间,此刻他们是宁亦连想要的一家三口。
隋锌看着安眠在他枕边的宁亦连,扬起孩童般天真的笑意,很想就这样缩在妈妈的怀里睡到永远。
隋锌从梳妆台上取来一管色泽较艳的口红,旋开盖子,将散发着脂粉香气的唇膏沿着宁亦连的唇线细致的上色,用指腹将涂出的地方轻轻抹去。
他有条不紊地动作,随便找到一张空白的文件纸,用口红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下:
[这是我每一天的心情。]
字迹极优,隋锌的书法受过隋遇的教导,落笔却是与隋遇端正的笔风截然不同的狂放。
隋锌将这张纸印在宁亦连的唇上,留下一个唇印的落款,将纸张横竖对折成一封简略的信,他要带走自己的母亲,并以示郑重,亲手将信交到了父亲的手上。
放信时,隋锌碰到了隋遇的掌心。
两块相斥的磁极推动脑内的弦,思绪瞬间被回拨到很多年前,隋锌的记忆很好,却只记得那是个令人难过的阴天。
那时的他还很年幼,隋遇履行身为父亲的职责,来为他开家长会,结束后,他们同走一段校园路,他要很费力才能跟上男人的脚步。
天空干裂,轰然炸响的雷鸣贯彻天穹,他吓得一哆嗦,不由自主地牵上父亲的袖子。
隋遇一向厌烦旁人的触碰,表情冷敛,垂眼看他。
爱护妻子的丈夫急于回家照顾惧怕雷雨天的妻子,脚下步伐加快,小尾巴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跟在后边,努力不被落下。
“爸爸,我这次考试和第二名拉开了很多分数,这次的数学题目很难,全年级只有我拿到了满分。”
隋遇并不出奇道地说道:“继续保持。”
“我可以要奖励吗?”
隋遇:“你想要什么。”
“这周末学校组织郊游,家长可以陪同,我想让我妈妈陪我去。”
拒绝来的冷漠而强势:“不行。”
“为什么?”
“父母不会一直陪着你,你要学着自己成长起来。”
听到这句话,年幼的他放开了父亲的袖子。
他的父亲有那么一秒为他停留,下一刻,他冰冷僵硬的小手就被一只富有安全感的温暖掌心握住了。
那是隋锌记忆中,隋遇唯一一次牵他的手。
回忆牵出更多的回忆,也牵出隋锌最初并不违逆的念想。
隋锌将信纸放下,坦言自己的初心:“我最初,仅仅是想让我妈妈能抱我一下。”
他抱着宁亦连下楼时,带着医疗团队上门出诊的李医生正在摁门铃。
隋锌在李医生招呼助手上前救治前抢白道:“宁亦连没事,晕倒的是隋遇。”
李医生惊疑于少年脸上的抓痕,手上流血的牙印,以及怀中睡颜恬静的人,不解道。
“……您这是要带着宁先生去哪?”
隋锌被问到了开心处:“我们要去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