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沉寂了很久
不管怎么样,生活还是要过的。刘女士终于把工作给推掉了,天天来敲门和乔寻说一两句话。什么“你要向前看。”“不管生活给你多大的打击,你只有站起来,才可以打击生活。”之类的心灵鸡汤。
这个场景莫名的熟悉。
之前抑郁症也是这样,他把自己关在门外,刘女士时不时来敲一敲门。
“妈,我很好,只是想要一个人好好想一想。我饿了,你去给我煮点饭吃吧。”乔寻用这种方式来回应刘女士。
至少要打消刘女士撬他锁的想法。
刘女士还真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她说过,她撑不过下一个四年,他要乔寻好好的,她才能好好的。
也许天下的父母都这样吧,操碎了孩子的心。乔建的缺失让刘女士付出了双倍甚至更多来补偿。
乔寻有时候也真心心疼刘女士。
刘女士现在和他一起,以后呢,总归是要找个伴的。
他这样想着,也是没有和刘女士提起过,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他能做的就是在刘女士确定以后,表示赞同。
班级群里一片热闹,说是什么软件预定的红包雨快要来了,大家加把劲,互相投投,争取每人都拿到。
这些都是假的。
乔寻跟着他们一起下载了某软件。
秦卫混迹在里面,和他们一起讨论作战政策,你和他他他,他和他他他,绕一圈下来,差不多可以。
秦卫这个人有时候真是神奇,能和他们隔开一条线,又可以完美的融入进去。
人数不够就开小号。
一人一个小号重新加群,群人数瞬间扩大了一倍。
还有拿自己爸爸妈妈的一起。
一轮作战下来,人数始终不够。
姜深度:我的脑子阻止了我不断重复这几个动作。有谁已经成功的?
宁厉害:谁成功,不是说五个人,后面不断增加的群聊是怎么回事啊,要疯了。谁谁谁快点,我的群聊已经不够了,再建几个。
徐满分:你重复发一个不就行了。
宁厉害:这系统突然之间就聪明起来了,知道这是同一个。
季有钱:这是威胁,别管它。
乔寻看他们这个样子实在可怜,随手点了个红包发出去。
不过一分钟,红包就被领完了。
群里也不是刷屏组队了,所有人都开始喊话孙子,他这个万年潜水员抢了一个最大份的红包。
乔寻发了三百,关光孙子就抢了一百多。秦卫抢到五十。剩下的基本都是在个位数游走。
乔寻翻翻记录,那个抢到一分钱的也是真的运气好。
孙子禁不住他们如此穷追不舍,发了一个红包。
乔寻抢到5分钱。
孙子一共就发了三元。
孙先生:你们给老师留点私房钱,老师这一年就指着这一百过了。
大家都知道,孙子是个妻管严。
后面就是喊话红包第二得主秦卫和金主爸爸乔寻。
期间也有几个人零零散散发了几个红包,金额数还没有超过五元钱的,和第一个三百元的相比也是小巫见大巫。
后面干脆搞起规则,搞得跟个红包群一样。
乔寻运气不是很好,发了好几次,偏偏那些人还不知足,要乔寻多发十元钱。
玩了几局乔寻觉得没有意思,任凭他们在那里喊话,毅然决然离开了群。
姜深度:乔哥欺骗了我的五块钱。
最大金主离开了,其他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这个活动也没有坚持多久。
乔寻和秦卫聊了一会。
秦卫最近找不到什么有营养的话。
说是吻技提高了一个档次,开学一定要试试。
乔寻回应他一句“呵呵”。
和你的虎口吧。
这个吻技提高方法乔寻实在是不敢期待什么,只靠咬,胡乱咬。
他在想什么时候和刘女士说起关于秦卫的事情,现在大概不是什么好时间。
毕业了吧。
他也不知道他和秦卫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说是一辈子的,但是谁可以肯肯定定地确定。这世界多的,还是不可控因素。
乔寻开了门,刘女士喜出望外。
“今天吃饺子。”刘女士道,“要吃什么味的?”
“随便啊,我不挑。”
“那吃猪肉白菜的,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可以。”乔寻点点头,“那个,乔莱。”
“乔莱啊,他说要吃牛肉的,小孩子,吃点牛肉也不错,我看他比同龄人要矮一点,不知道有没有一米三。”刘女士拿起桌子上的包,笑了起来,“小孩子那么矮也不好,容易被欺负,营养不良应该是。”
“那就多吃点。”乔寻回应,“养得起。”
“你可是那么大都没让我省心,莱莱可是比你乖多了。”刘女士走到门口,换鞋子开门,“一天一瓶牛奶,你问问莱莱喜欢吃什么味的,等会我拍照片过来,你最近起来的挺早,假期可以多睡一会,对身体好。”
如果没有秦卫的多睡对身体不好理论的话,他可能在和周公斗地主。
到现在班里还广泛流传着周公借钱这个梗。
现在是早上八点,那些人大早上起来就开始抢红包了,还有几个人是从深夜奋战到现在的,除了早上几个实打实的红包,还真没有几个人有什么意外收获。
有几个说是提现成功了。
开心的庆祝也许可能是系统出了毛病。
少年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仅仅是因为那几个个位数的红包。
有好几个人约着一起去和奶茶,庆祝提现成功。
他们几个提现成功加起来的钱,或许都不够一杯奶茶。
主要是那份快乐。
乔莱大约睡到九点半,开着门,手里拿着一个红包。
本来是想转账给乔莱的,不过生活还是要有点仪式感,乔寻给乔莱包了一个红包偷偷压在他枕头底下。
小老弟问乔寻:“这是压岁钱?”
“对。”乔寻点点头,“给你的压岁钱。”
“压好了,还给你。”以前在乡下都是这样,压几个晚上,到时间了就要还回去,今天是十五,时间上是一定够了。
乔寻:“还给我干什么?给你的压岁钱好好收着。”
“不是要还给家长的吗?”
“莱莱现在长大了,可以自己收着钱了,和朋友出去玩的时候也不要一味让朋友花钱。”乔寻摸摸乔莱的头,“饿的时候买点吃的,出去玩的时候想要什么就自己买。”
乔莱数了数钱,一千。
然后塞进口袋里。
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有朋友,在学校一个朋友都没有。
他们都爱欺负他。
出口就背《出师表》,好像没有什么用。
元宵节他们都吃汤圆,刘女士就爱吃饺子,乔寻擀饺子皮的时候有些恍惚,这个场景不知道多久没有发生了,去年他心情不好,刘女士一个人干完了所有的活,前几年,都是刘女士一个人,再往前推……好久没有擀了,刚开始那几个真是惨不忍睹,奇形怪状,说不上来像什么东西。
刘女士把它包的像饺子。
乔莱踩个小板凳揉面团,因为力气不大,恨不得整个人撑在上面,摁一下跳一下,十分努力。
刘女士看着乔莱这个模样,笑了起来,说起以前:“我记得你小时候揉面团,揉不动,跟它打了一架。”
乔寻的脾气真的不能算好,惹急了就是干架。他的承受能力还是可以的,一般人惹不急他,他都是看不是人的东西比较不顺眼。
面团死活揉不了,乔寻真就和它打了起来。
现在想想,可笑的不得了。
跟面团干一架的也只有自己才可以做到。
关键是没有打赢。
说出来真的很失面子。
乔寻笑了两下,也没有阻止刘女士,刘女士很少那么开心过,那么些年了,很少看见她笑的那么开心。大多都是笑的一脸勉强,为了让乔寻放心。
不知道多少次,刘女士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因为责任把她把自己拉了回来,不知道花了多大的意志,勇气。
现在很好。
刘女士说未来最好,愿意等你的是最好的。
至于未来,乔寻决定找个时间思考一下,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
乔寻他们忙活一个上午终于吃到了热腾腾的饺子,乔寻放在盘子里冷,在手机上给秦卫回消息,拍了好几张饺子的照片发过去。
这家伙在闭关,觉得是吃不到这种好东西的。
陆丹给秦卫下了几个芝麻汤圆,问他要不要酒酿。
“妈,等会我出去一趟。”秦卫放下手机。
“去干什么?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陆丹把碗放在他旁边的小桌子上。
秦卫:“差不多了,熬个夜的事情。”
陆丹:“还是不要熬夜,实在不行明天少休息一下,补回来。”
“好,知道了。”
陆丹最近和他吵过一架,关于学校的事情。
其实距离时间过去很久了,对那份的执念也渐渐淡下来了,没有那么深了。秦卫说他累了,承受不住很多了。
不能像以前一样,对着镜子告诉自己过得很开心。充实带来的是空虚,不是想不起来,不是遗忘。
冷战了一个星期。
陆丹找他谈了一下。
当着他的面,撕了他写的几份保证书。
“未来,希望你可以活成你自己。”陆丹笑着对他说,“我最亲爱的儿子,不是我。”
秦卫真的没有想到陆丹会怎么做,他以为陆丹会延续以前的传统,冷战到底,等他认输。
到底没有。
我不需要你学习了,不停的学习了,希望你可以活成你自己。
听进去了秦卫对他的咆哮:“我是个人,真的人,有血有肉的一个人,不是机器人,不是为了成为你才能活下去的!我真的,真的很累了,累去了童年,累去了青春,真的不想要一辈子这样!我是你儿子,不是你!也不想成为你!你不要让我产生一种后悔那时候跟你走的心理!”
陆丹没有给他改名字,他进来的时候就叫秦卫。
这是陆丹唯一遵循他的决定。
既然他叫秦卫,他就一辈子不可能是陆丹,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为什么要逼迫他人。
纸张撕裂的声音,秦卫放下了一根神经。陆丹,面前的女人,是他妈妈,他是他儿子,不是作为他的替身存在的机器人。
知道这些就够了。
秦卫吃完汤圆开始收拾自己,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换了个边。
陆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看见他这个样子打趣道:“约会?”
是啊。秦卫在心里回应道。就是怕陆丹一下子不能接受,所以选择了隐瞒:“和朋友去出去玩,一会就回来。”
“哦。”陆丹应道,“缺钱吗?”
“不缺。”
约会对象是个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