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会课上孙子简单的说了几句开场白。
“上次你们运动会都不带我,把一切都办完了,让我觉得我这个班主任很没有参与感……”十分钟过去了,孙子还在说,“……这个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大家都上来,参与为先。”
一群戏精一个都没有上台,在讲台下讨论。
宁衣一建议道:“出个小品会比较好。”
姜生:“我和小徐决定说相声。”
“还是得有一个比较fashion的节目,最好是全场嗨起来的那种。”身为文艺委员的季千强道。
大家在讨论,乔寻思考了一会,毅然决然的上了讲台。
他离讲台只有一个拐弯,大部分人处于激烈的讨论之中没有看到他。
孙子问:“是要展示什么才艺?”
“我唱歌。”乔寻翻手机,“歌词我没有记住,之后会背的。”
这熟悉的声音,这已经被禁忌的词。
弯腰翻书包找耳塞。
“完了,我的落兜里了。”
“兄弟节哀,以后每年我都会给你的耳朵上一柱香的。”
孙子也没有想到乔寻会来怎么一出,这孩子以前孤僻的很。他不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打压他的积极性要让他唱,但唱的实在是抱歉。
大家已经准备好了。
开始播放前奏,秦卫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推开椅子走上前走上前。在同学们惊讶的目光下,大家以为秦卫忍受不了了,要爆发了。
知道会可能会上演血腥的画面,愣是没有一个阻止。
他一手拍上乔寻的嘴,转身面对大家。乔寻开的是外放,音量调到最大。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秦卫跟着唱了起来。
没有受到百万点暴击,相反歌声相当好听。
《素问》这首歌,用少年清冷的声线唱出来带有一丝冷漠,几乎没有什么情绪可言。
像是说,又像是唱。
这首歌的男声翻唱不是没有,大多都是往越来越咆哮的角度发展,几近疯狂。
可是黑暗;光明;茫然;别人;自己……很少人会去选择咆哮。
很平静,很冷静。
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遗忘,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过。
乔寻感觉自己要陷在里面。
间奏,秦卫松开了手。
“我唱。”乔寻看着歌词道,“接下来一段我唱。”
“你觉得你唱歌好听吗?”秦卫问。
乔寻点点头:“好听极了。”
“所有王牌都是最终才出场的。”秦卫摸摸乔寻的头,画面异常有爱,把他往讲台下推,“王牌乔寻,请下场休息。”
秦卫大概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大家面前唱完一首歌,是很久以前那首:《素问》。乔寻不是那种追着时代潮流的人,是中华小曲库,一天一首。他喜欢一首歌就会一直喜欢,直到遇见下一首更加喜欢的。
遇见下一首的几率不大大,他主要依靠别人的推荐。
乔寻以前手机里的歌都是纯曲,没有词。音调大多平缓悠长,让人听着感到舒心,可以平缓心情。
这个节目就算班级通过了,
文艺汇演在半个月后,时间比较紧张,班级评选完了以后,直接报名,到时间就上台演出,少了很多中间商赚差价的行为。
高三不出演,高一高二的节目要是真的每个班三个,那得有百来个。
真的有懒一点的班级可能一个都不弄。
三个节目就这么被定了下来,一个舞蹈一个唱歌一个相声。
姜生他们的相声改编了一个网上的小段子,词没有背出来,两人照着稿子念的,还是带来了不少的笑声。
还有一个就是什么后台都没有的《海草舞》。
孙子想带动大家演一个励志的小品,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左脚北大,右脚清华》,因为高三生也可以来,这是他们最后的娱乐。
之后就是不断的考试冲刺。
舞蹈和小品只能二选一,可大家都不愿意放弃舞蹈。
“可不可以结合在一起?”宁衣一想来想去还是海草舞比较好看,还是可以嗨翻全场的舞蹈。
“边跳边演,演述高考前的海草是如何抽风的?”
乔寻真不知道一个个学霸的思维怎么如此顽固:“演完跳舞,然后举牌子鼓励,直接指出你想要表达的思想感情,跳舞是为了烘托气氛,让更多人明白,起到一个感同身受的作用。”
说的有技术含量极了。
“很好,乔寻,下次答题也要这么答。”孙子走上讲台,“还有一点时间,我讲一讲考试出现的问题。成绩还没出来我就先不讲题目如何,主要是最基本的……”
乔寻没有登台表演过,恰好,秦卫也没有。
他以前觉得这种东西没有意思极了,连笑点都是卡在临界点,让人半笑不笑。
秦卫在电脑上混了几个音,把原有的歌词删掉了大多,从其他歌曲里减了几段补进去。
听上去没有什么问题,还显得很有特色。
秦卫把进度条拉到零重新开始。
“照着旋律哼一遍,一句歌词都不要唱。”秦卫叮嘱道。
“嗯——嗯嗯……”照着哼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
这样还不算太难听。
乔寻特别用功,捧着秦卫剪辑的音频不停的哼,都快入魔了。
“真认真,要不要给你颁个奖?”秦卫调侃道。
“那是。”乔寻这个人一夸就膨胀,“劳模奖,就是最勤奋的小朋友。”
“对,小朋友。”秦卫今天的学习任务完成了,放下笔爬上床,一个翻身躺在上面,看着天花板,“我最勤奋的小朋友。”
语调后面有点放柔,乔寻感觉到被什么冲击了一下。
麻麻的。
“你再说一遍?”他想知道麻木的出处。
“小朋友。”秦卫侧头看着他。
乔寻:“不是,后面的。”
“我最可爱的小……你怎么了?”
干了什么?
没什么过分的,但是这个环境下,有点尴尬了。
他握住秦卫的手……
那一瞬间好像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草泥马般飞奔而过。
靠,自己到底怎么了。
这是自己做的出来的吗?无论是从什么角度,他都是一个词评价:矫情。
乔寻话哽在喉咙口,半天没有说出来什么。
“是不是那里不舒服?”秦卫坐起来打量着他,手掌贴上他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烫,头晕?发烧了?””
“没有没有没有。”乔寻推开秦卫的手。
“是胃不舒服?”秦卫转而又附上乔寻的肚子。
乔寻一巴掌拍开,嚷嚷道:“手不要乱动。”
“哦,你那里不舒服?”秦卫的手移了几个地方没有碰上去。
乔寻是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我,我,”乔寻急中生智,“饿了,对,肚子饿了。”
“饿了就说,别磨磨唧唧的。”秦卫打开手机准备点外卖,“现在学校周边还营业的店铺没几家了,要吃那个?馄饨还是拉面?”
“烧烤。”乔寻凑过去看。
“烧烤晚上吃对身体不好,大晚上的还是吃清淡一点,来碗粥怎么样。”秦卫点开那家粥店,里面的粥种类多样,秦卫划了两下放到乔寻面前,“要吃哪个?自己跳”
乔寻上下滑动,最终确定:”皮蛋瘦肉粥。”点完了才反应过来,“学校不让点外卖,尤其是大晚上的都是巡逻的,我们对面还是老师。”
“我自有办法。”
秦卫真的毫发无损地把外卖拿了回来。
“那边正好有个狗洞连翻墙都省了。”秦卫把两碗粥放在桌子上,“一碗不送,一起吃。”
乔寻本来也没有多饿,就随口一说还真的给买了回来。
“还有。”秦卫拿出衣兜里的两罐可乐,“学校售货机买的。”
乔寻掀开盖子,热气腾腾。
“不感谢我一下吗?”秦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谢谢。”乔寻把勺子的熟料包装拆下来。
“表示表示?”秦卫舀了一勺乔寻的粥,“味道还不……”
发生了什么?
他差点把刚咽下去的粥吐出来。
卧槽。
乔寻满脑子都是这个。
好的。先把“卧槽”的结构框架图关闭,现在值得令人深思的是,他的嘴为什么会跑到秦卫脸上。
是跑偏了?
这算是个理由?
两个人都在进行头脑风暴,脑子都快炸了的那种。
这件事突如其来的不知所措,两个人维持了这个姿势好一会。
秦卫看来一眼粥:“要不先吃完再亲下去,粥快冷掉了。”
乔寻的嘴离立刻离开,舀了一大勺粥,疯狂的吃着,恨不得张大嘴把粥往自己嘴里倒。秦卫笑了一下,打开自己那份开始吃。
“要来一点吗?”秦卫把粥推过去,“我这个和你那个不一样,你那个有点鲜,我这个比较清淡。”
乔寻给面子地吃了几口。
吃完后打开可乐“咕噜咕噜”往下灌,好像能把什么东西灌没。
爽。
可乐经过舌头留下麻木的感觉。
真是疯了。
秦卫还在吃,乔寻坐在他旁边看他。
“要继续吗?我可以留半边脸给你。”秦卫把脸凑过去,模样有点贱,话也一样,“刚刚就是这里,我没擦,你找一找,应该有印子,贴上去就好。”
“滚。”乔寻一巴掌拍过去。
实在不要脸。
秦卫笑着躲开。
乔寻打算离秦卫远一点,趴在床上思考。
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病没有好吗?
医生明明过了“完全康复”这四个字。
骗人的?
还是听错了?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像是已经好了。
“秦弟,你觉得我看起来,有没有一点病态。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理上导致行为上的。”乔寻想想刚才,觉得有些恍惚,像是真的,又像是假的,亦真亦假,难以分辨,“我觉得,我有点不对。”
“没有。”秦卫的声音带着克制不住的温柔,“你很好,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