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把外套脱下来给了乔寻披上。
乔寻两只手套进去,拉上拉链,问道:“你不冷?”
“我们做一个假设,如果是冬天,你觉得我会先冻死还是你?”秦卫问道。
外套比衬衣厚。
乔寻:“我。”
秦卫的外套本来就是宽松版型,穿在他身上更大了,还漏风,上下前后左右都有,充其量比没有少那么一点风。
韩皖看见了乔寻,脸色不是很好:“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你开的啊,我来当然是看星星了。”乔寻觉得这个人是有点眼熟,但一时间没有想起来,便问:“你是哪个?”
“你大爷……”
“静静啊,又是你。”乔寻抢声道。
“……韩皖。”韩皖把剩下两个字说完。
气氛凝固了一会。
乔寻终于想起来:“那年角落里的前任校霸?”
“前不前任还不知道是谁呢,我们今天来打一架,分出高低。”韩皖撸起袖子,“上次是意外,这次你就没那么走运了。”
乔寻近视不是一天两天了,只知道那年他揍过的人叫韩皖,也没有看他的脸。打就打了,看什么脸啊。
为了一个校霸的名声,乔寻觉得这个人有些无聊。
“你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乔寻抬头看了他一眼。
“男子汉大丈夫不受嗟来之食。”韩皖挥起拳头就要打上来,“还是打一架,分出胜负。”
拳头被秦卫接住。
秦卫:“他现在是伤员,你输了赢了都不光彩。”
我还不想打呢。乔寻在心里嘀咕道。
“皖皖,有话好好说。”章大板起脸教育起来,“你还小,整天就知道打架,以后是不会有出息的。”
韩皖抓错了点:“我还小?你比我大几岁?”
章大噎住了,过了一会才说:“我早晚是要做你妈妈的。”
韩皖笑了起来:“我同意了吗?”
“不是分手了吗?”乔寻想起来,上次姜生给他发的章大自我介绍,有一句分手了心情不好。
韩皖嘲讽:“分手,她才不愿意放弃那么多钱分手呢,只不过说说,料定了我爸会给她更多东西然后把她哄回来,就像今天这样。看星星,可真是好兴致啊,是不是啊,章老师?”
“我……”
“被我说中了。”韩皖得意洋洋。
章大冷静下来对他道:“我如果是贪图你们的钱的话,就不会讨好你,我只会讨好你的爸爸;不会在乎你是什么感受,只在乎你的爸爸;不会等到你接受我了才开始准备结婚,而是早就已经成为你名义上的后妈了。”
韩皖:“没有我你怎么得到更多的钱。”
“你把自己想的太过重要了。”章大道。
“我跟你说,只要我不同意,你和我爸就不可能结婚。”
章大站起身:“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好好想想。你,是最应该仔细想想的。”
弯腰拿起自己的包和衣服,转身离开了。
韩皖对着她的背影嗤之以鼻:“我早就想好了,我不会接受你的,永远。”
乔寻指指章大的背影:“我过去一趟。”
“谈心?”秦卫问。
“真是了解我。”乔寻追上去。
章大没有走远,坐在一个岩石上。
“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乔寻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我也就是坐坐,等会韩华找不到我会着急的。”章大道,“刚刚对不起啊,一不小心,如果有问题我可以赔给你钱,没有问题你就走吧,我在这坐一会,散散心。”
“卑微。”乔寻说了两个字。
章大没有说话。
乔寻继续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卑微吗?如果不开心那就一走了之,分分合合的,自己弄得也不愉快。”
“我很开心。”章大道,“小孩子都这样,一时间不能接受,要是我爸爸也忽然给我换一个妈妈我也是不能接受的。但是时间不是还很长吗,早晚有一天会有好结果的。”
“不理解你们。”乔寻起身拍着裤子道,“我也就是来开解开解你,怕你想不开。”
章大笑道:“不要老是以自己的角度想问题哦,人心很脆弱但也很刚硬,世界上想不开的人多了,也没有都去跳楼寻求自杀的,大多睡一觉喝一夜酒就可以遗忘解决的。”
“看来你不需要开解。”乔寻道,“那我走了。”
乔寻发了一条空间。
就是不久前拍的星空图,连配字都没有。
有些人扎好了帐篷打算在这里度过美好的一夜。
乔寻:“你带帐篷了吗?”
“住这里要花钱的,我没钱。”秦卫塑料袋塞在兜里,把包装袋,没有吃完的零食全部用布围起来,攥在手里,“我们该走了。”
“真是扫兴。”乔寻跟过去手搭在秦卫的肩上,“不过实话实说,这真是我过过的最好的一个十一假期,没有之一。”
“下次还来。”乔寻道。
秦卫:“不来了。”
“什么?”
“换一个地方,老是来会腻的。”秦卫把乔寻的手赶下来,手揽过他的脖子,向他那边微微倾斜,“还有,节日记混了,今天不是十一,是中秋。”
“中秋吗,怪不得月亮那么圆。对了,我没有吃月饼。”乔寻还真不记得今天是几号,只知道十一假期,就是国庆节。
“蛋糕不是吃过了吗?”秦卫手下移到乔寻肚子,点了点。
“月饼和蛋糕是有很大区别的。”
“我本来是去带你吃月饼的,你自己选的草莓蛋糕。”秦卫无辜道,“怪我咯?”
乔寻:“你没跟我说。”
“你也没问我啊。”
乔寻拿出手机打开看了一眼:“现在八点。”
“你想干什么?”秦卫敏锐地察觉到了。
乔寻放回手机:“吃月饼啊,那家店还开门吗?”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那里的常客吗?”乔寻惊讶道。
秦卫:“我也是第一次去,我不是很爱吃甜食,昨天查的时候这家店评分很高,所以今天就带你来了。再说,下午一定是开门的,我为什么要查营业时间表。”
乔寻扶额:“真是服了你。”
逻辑没有一点问题。
那么有理有据。
秦卫也觉得自己说的没毛病,问了一句:“对吧。”
乔寻竖起大拇指:“真是对极了。”
乔寻觉得不管有没有开门,去看一下总归是没有错的。到了那里的时候,那条街都是黑的,路灯看来是年久失修。
“真可惜。”秦卫摇摇头,“错过了乔骚年的一笔巨款。”
“是很可惜。”乔寻附和道。
秦卫驶出小街:“我们现在去那里?”
“吃月饼。”乔寻说。
“那里?”
“我不知道。”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
乔寻拍着秦卫边抖边叫:“这家,这家,这家。”
“你激动什么?”秦卫停下来,乔寻把手机放到他面前。
“好看吧。”乔寻往下滑,“颜值超高的,简直亮瞎我的眼。”
“地址在那里?”秦卫问。
“什么?”乔寻翻找起来,“在哪里?”
“给我。”秦卫拿过手机,翻了几下就找到了地址,塞到乔寻手里,“开导航,我们要出发了。”
手机里传来好听的女声,有风从耳畔划过。
乔寻开了最大音量把手机放到上衣口袋里。
吃月饼!
把乔寻送回家,到家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陆丹女士没有坐在客厅,厨房的餐桌上有冷掉的饭菜,保鲜膜一个个包好。
秦卫把菜放进冰箱,进了房间。
今天是国定假,秦卫决定给自己放个假。
洗完澡出来,手机屏幕快炸了。
乔寻的语音通话。
秦卫拿起手机刚准备点,就被挂断了。
接下来又是另一个。
不是没点就被挂断,就是接上了被挂断。
玩人?
逗他开心?
秦卫把手机丢到桌子上,抱着胸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它停下来。
过了十分钟,乔寻安静下来。
页面提示,有122个未接电话。
真是令人惊奇的手速。
秦卫:完了?
乔寻:你到家了?
秦卫:早就到了。
乔寻:那你不接我电话?
秦卫:你平心而论,是我不接你电话,还是你不让我接?
没有人回复,乔寻又来一个通话。
秦卫点开。
传来乔寻的声音:“你换时间了?跟我说一声,我好有个准备啊。”
“没换。”秦卫道,“今天休息一天。”
“那也得跟我说一声,我好有个准备。”
“你没给我机会。”秦卫道,“十分钟,你打了将近三百个电话,响了一秒就直接挂掉,你还好意思教训我?”
乔寻尴尬的笑笑:“这不是,不是怕打扰你学习嘛。”
“我等你的平静下来的时常,严重缩短了我的睡觉时间。”秦卫道,“所以明天你要早上九点起来。”
“和我有什么关系。”在假期里让乔寻早起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乔寻讨价还价,“十点。”
“九点十分,再少不行。”
“可以。”秦卫路上还要花掉一点时间,这说明九点十分是还可以延长的。乔寻争取了十分钟的起床准备工作。
“我还是睡觉吧,现在和你聊得每一分钟都是时间的流逝,我实在舍不得。”
“晚安。”秦卫说了一句。
乔寻愣住了。
少年的声音特别的柔和,乔寻回了一句晚安,挂了电话。
有点失眠了。
满脑子都是那句晚安。
是自己太缺爱了吗。
就因为这一句?
乔寻关了□□,微信上面有红点,乔寻点了进去。
是刘女士。
上一个对话还停留在一个月前。刘女士发了一句:中秋节快乐。
附加一个视频。
乔莱挥着烟花比心,大喊:“哥哥,中秋节快乐,我马上就要来找你了。”
看不清脸,依稀可以凭借烟花的光芒看到一点轮廓,还有刘女士的笑声,乔寻反复看了几遍,把视频点了保存。
这个中秋,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