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很简单,要交学费。
这年头没钱交学费的已经很少见了,很不巧,乔寻他们碰上一个。
宋成不是什么坏学生,成绩也是不错的,只是期末考的时候发挥失常了,跌了几十名,本来父母就都有工作,所以学校给的资助金只有几百。
可那也不可能沦落到没钱交学费的地步。
“我和我妈吵了一架。”宋成解释,“她就没给我钱,那六千都是我从小到大节省下来来的。”
学校学费一万五,加上住宿。
宋成直直看着乔寻:“我发誓,还有一千我一分没有动,吃饭也都是饭卡里去年剩下的钱。”
早上三个包子一直吃到晚上,奢侈一下是喝汤。
一天的费用不超过十元。
还真是蛮惨的。
“你妈对你那么狠吗?”乔寻觉得宋成有点可怜。
宋成道:“也不是,是我单独禁了她的任何联系联系方式。”
“为什么?”乔寻问。
“我觉得她烦,很烦。”宋成突然不耐烦起来,连着音量也开始变大,“我不需要,她什么都不懂。”
要什么,不要什么,什么都不懂!
乔寻:“为什么争吵?”
“你别问了。”宋成扭头不去看乔寻,“钱我会想办法还的。”
“你拿什么还?”乔寻问。
“学校周日下午时间,我准备去打工。”宋成道,“今天我出去看过了,有几家在招聘人员,是日结,按工作时间算。”
听起来不错。
乔寻看着他,随意地坐在椅子上,笑着说:“我们来算一笔账,打工的小时结工资不是很高,就算二十元,你可以工作五小时最多,时间就我们算一月四周,一年就是四十八周,算它五十,你有两年的时间,就是一万元,再算上两个个寒假,一个暑假,完全够了对吧,还有剩余。可是你还有三个学期的学费,是四万五,还有学校七七八八的消费,你还要吃饭。明年是高三,你的时间会很少,我完全是高估算的,你觉得,你还的完吗?或者说,你还想活下去吗?”
宋成抿着嘴,闷不作声,在思考着怎么。
乔寻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的答案。
良久,宋成说:“我不想学了,我想退学。”
乔寻变了脸色,严肃起来,收起了坐姿,靠近他:“你再说一遍。”
乔寻一严肃,就说明他开始不爽了。
他天生的的嘴角微微上扬,就是平静也是看起来很温和的。
只是现在被硬生生往下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凌厉,很强大的气场的,就是在说“近我者死”。
听到这个莫名的不爽。
好像是触碰到了心里的一根禁忌。
宋成有点抖,被乔寻突然转变的态度吓得往后缩了缩。
“我不打你。”乔寻知道自己吓到了人,往后退了点,“让我猜测一下,你和你母亲吵架的原因也是这些吧。”
一定是之前就有想过,不然不会这么顺畅的说出来。
宋成点点头。
乔寻问:“经济原因?”
宋成依旧点点头。
“是不是想要为家里分担一份力?”乔寻继续问,“可是你最终选择的是偷钱上学,而不是离家出走辍学找工作。”
“我……”宋成想要辩解。
乔寻没有理会他,继续:“你完全有资本去选择那些求着你,不用你付学费的垃圾中学,可是你没有,你来了附中。那时没有考虑经济问题,现在考虑了?”
“你是为了一次失误打算毁了你的一生吗?你到终点了吗,你知道还有多远吗?你知道还有多少人在你后面苦苦挣扎努力吗?无知,懦弱,就是这样,然后亲手毁了自己,到头来去痛斥别人的错误。”
“可现实摆在那里,不得不去面对。”宋成哭了,“你知道离未来还有多远吗,我等不及。”
“狗屁现实,摆出来就是给人打破的。”乔寻骂了一声,问,“你就那么怕镜子里的自己?那就打碎啊,看不见了,就会往前走。”
都说有了目标才会有动力。
乔寻不觉得,目标摆出来都是给别人看的。
迷茫使人止步不前?
只有两个放在一起才会。
难以选择。
宋成抹了一把眼泪,看着乔寻。
乔寻有些心烦的揉揉自己的脑袋,坐到椅子上想了一会。
“你知道资助吗?”乔寻没等宋成回答,自己解释道,“就是一家工作挖人才,资助对方上学,条件是毕业后让他去他们公司上班。”
“这,什么意思?”宋成不解。
“我准备资助你。”乔寻道,“剩下你所有在学校的费用我包了,你不要想着退学打工,我不是很着急叫你还。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在未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句话是有点老土,可是很现实,跟简洁。”
“这……”宋成有点犹豫。
“有利息的,一年一万,很贵是吧,那你就得加把劲,好学校,好工作,然后还我钱。”乔寻开条件,道,“同意吗,我可以立个合同,白纸黑字,绝不抵赖。”
“乔哥,你的钱?”知道是校霸,怕是来路不明。
“我妈有一个公司,规模蛮大,一年也会资助几个贫困生,你的费用算低的了。”乔寻说。
宋成最终点头同意。
条件诱人。
“每天给你合同,签好字转你一万,把钱先还了。”乔寻开门出去。
秦卫在门外候着,本来是一起进去的,但地点是在宋成寝室,姜生他们随时会进来,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住一个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宋成又本身不合群,被知道了指不定要被人为难。
就是姜生他们不在意,可他和徐戈的嘴巴加起来能有天那么大。
一定会有其他人知道。
有时候乔寻看见他俩,也会想这两相见的简直是太晚了。
听说他们初中也是一个学校的,只是不同班。
浪费了四年。
乔寻出门就看见了秦卫,他问:“秦弟,你会拟合同吗?”
“学一下,大概不难。”秦卫光明正大的一字不漏听完了墙角,“你要浪费钱供他上完高中?”
乔寻纠正:“是资助,我是要回报的,还不小。”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资助下一个?”秦卫问。
“啊?”
“比如我。”秦卫指指自己,“也是很穷困潦倒的一个人。”
乔寻笑道:“我也穷。”
“不,你很富有。”秦卫想到了乔寻上次在它面前甩着还剩十一万余额的消息提醒。
“资助使我贫困。”
“你就为了让他不退学,所以花钱资助?”秦卫道,“你知道他最好的成绩吗?没有进过全年级前十。还不如考虑一下我。”
“你不穷。”乔寻上下打量一下他:“你的鞋子和裤子已经出卖了你。”
“哦,是嘛。”秦卫低头看了一眼。
“AJ,现在青少年的追求对象。”乔寻解释道。
秦卫很给力,在晚上就拟好了合同,乔寻就直接去让他签字,签完了就往他微信里转了一万元,他不在意他是怎么还的。
乔寻:还剩一千元往饭卡里充点,饿死了不利于学习。
隔天下午,姜生一下课就往桌子上一坐,问道:“离奇失踪疑似被偷的一万元突然再次出现,这到底是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在线等,挺急的。”
中午有一个小时的开放时间,不在学校吃饭的孩子会有些回家吃。
宋成很有可能是偷偷溜出去取的钱。
能逃过狂人的法眼,也是个狠人。
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再怎么放回去。
宁衣一猜测道:“你自己不知道把钱放到那里了,然后又找到了。”
姜生说不对:“我只有这一个包怎么可能忘记呢?”
徐戈肯定:“是你瞎了没有看见。”
“我翻了七八次,才去报的案,你瞎了还差不多!”
最后,大家一致得出一个很神奇的结论。
姜生的钱对他不满,离家出走,但是外面的世界太乱让它不得不又再次回来。俗称,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还有第二个版本就是有鬼偷了他的钱办丧事,是个很讲信用的鬼,等有人给他烧了钱他就立马还回来了。
第二个版本有些许惊悚。
大家一开脑洞就有点止不住,甚至还有说是在梦里周公找他借钱,他点头答应,第二天起来忘得干干净净。
“我为什么会把钱借给周公?”姜生疑问。
徐戈想了想:“你和他下飞行棋输了?”
“周公不应该下的是象棋吗?”乔寻参与。
宁衣一回答:“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只会这一个多么的无趣,说不定还下了跳跳棋之类的借钱。”
“他为什么总是赢。”
“他就是他,不一样的周公。”
“你周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上课铃声响了,大家迅速回座位,是政治课。政治老师的功力丝毫不亚于老孙,甚至有超赶得趋势,乔寻翻了几页书,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干脆就直接合上了。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
看旁边听得不是很认真地秦卫,一手转着笔,一手撑着头,视线,乔寻顺着看过去,有很大一片区域,反正不是落到黑板上。
“老师讲到哪里?”乔寻突然问。
“第十三页。”秦卫指给他看,“就这里,第二段。”
“哦。”乔寻换了个姿势睡觉,他还以为他不知道,妄想给他下个绊子。
秦卫看乔寻没有什么动作:“你不看问我干什么?”
“顺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