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季兰怒道,“祝泽清,别以为你有了功名了不起,再怎么样,你都是晚辈,跟我们打个招唿不过分吧?”
祝泽清清晰地说道,“我们过来的时候,你家里大门紧闭,我们以为没人,所以直接过来了。”
不管怎么说,是不能让人抓住把柄的。
“是啊,这关着门肯定就以为家里没人了,离开很正常啊。”
“关季兰,你这个要求就过分了,关着门怎么打招唿?”
村里人帮着祝泽清说话。
关季兰一阵气恼,她不想去给二房帮忙,所以把门关着,装作不在家的样子,居然成了祝泽清的完美借口了。
江传贵质问道,“行,这次是我们不对,可是我们之前叫了那么多次你来家里吃饭,你为什么不来?”
祝泽清很淡定地说道,“我忙着读书,大家都知道,而且为了求学,我都搬到老师家去住了,没有那么多时间走亲戚,退一步说,你找我不到,可以跟我娘说,你说了吗?”
江传贵语塞,他没说。
祝泽清又道,“还有,我们过来二叔参加喜宴,你们为什么那么生气,难道我们不该来吗?”
两人哪里敢说是嫉妒他们送了重礼给二房,只是生气,却说不出话来。
大家反应过来,“是啊,你们为什么要发火啊?”
“泽清和一宁没干什么啊,你们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冲过来干什么?”
“就是啊,你们那么大火气干什么?”
两人被问得哑口无言,理亏之下,火气没了,反倒有些心虚起来。
江传顺过来打圆场,“大哥,大嫂,刚才我们来叫你,你们没在家,现在过来了,不如帮忙拿一下碗筷,一起吃午饭?”
江传贵和关季兰尴尬地难受,听言,赶紧借坡下驴,去了屋里,帮忙了。
江善椿过来招唿两人,“泽清哥,一宁,我们去外面转转。”
“好。”祝泽清点点头,带着江一宁去外面散散心。
三人外村里走去。
江家村的一些小孩儿跟了上去,刚才江一宁给他们铜板,小孩儿们对两人很有好感。
一个叫江谷的七岁小孩儿说道,“泽清哥,一宁哥,你们要打枣吗?”
打枣?听起来不错,祝泽清道,“要啊,可以打吗?”
江善椿把话接了过去,“可以,村里那棵枣树是共有的,想吃就可以去打,你们是村里的贵客,去打一些吃,不碍事的。”
说着他去拿了一根长长的竹竿,带着两人往枣树的地方走去。
一行人来到枣树下。
枣树非常大,应该是几十年的老树了,上面结了很多枣子,大多数变成了枣红色,挂在枝头散发着枣香。
靠近地面的枝丫,上面的枣子已经被打了,只有上头的还有,而且越上面枣子越大。
祝泽清把竹竿拿了过去,“一宁,你能吃多少?”
江一宁比出一根手指,“吃一斤。”
祝泽清又问跟来的一众小尾巴,“你们呢?”
江谷摇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可爱地说道,“我们不吃,我们要留着肚子吃肉。”
祝泽清笑笑,走上前去选了一个角度,一竿打下去,“噼里啪啦”,枣子像下雨似的掉落到地上。
地上有许多枯叶和干草,枣子掉落到上面,完好无损。
江谷欢唿着跑去帮着捡枣子,“哇哇哇,泽清哥,你太厉害了,一下打了这么多枣子下来。”
祝泽清低头,“一宁,够吃了吗?要不要再打一些?”
“不用了,够了够了。”江一宁双手并到一起,把孩子捡的枣子捧到手里,“差不多有两斤了,吃不了也是浪费。”
“那不打了。”祝泽清把竹竿儿还给江善椿,然后伸手从江一宁手里拿了一个枣吃。
枣子脆甜脆甜的,水分足,挺好吃的。
祝泽清把枣接到了自己手里,“一宁,枣挺好吃的,你尝尝。”
他给小孩儿分了些,把最大的七八个枣留了下来,“这些都是你的,慢慢吃。”
江一宁手里拿着一个咬了一半的枣,“这枣我从小吃到大,每年都能吃上几个,不过今年的感觉最好吃了。”
祝泽清道,“那下午我们再来打一些枣,带去县城吃。”
江一宁摇头,“还是给村里留着吧,我怕大家骂我。”
江善椿赶紧说道,“不会骂你的,你想要全部枣都可以打走。”江家村有好些人在祝家村干活儿,承蒙江一宁关照,村里人都很感激他。
江一宁摸摸江谷的头,“给村里的孩子们留着吃吧。”
孩子们的零食少,这枣子就留给他们做零嘴。
江谷却大方道,“我们可以不吃,一宁哥,你给我们钱,我们都喜欢你,全给你都行。”
其他几个孩子附和江谷的话,表现得很大方。
一行人说着话回到了江传顺家,正好吃中午饭了,江传顺出来招唿道,“泽清,一宁,你们来上座,跟村长他们坐一桌。”
“麻烦了。”祝泽清没有拒绝,要论身份,他的身份才是最高的,本来也是比较亲近的关系,做主桌也没什么。
他们坐下后,正式开席了。
喜宴是晚上正宴,中午吃得比较随便,最好的留着晚上吃。
村长笑着举杯,“来,我们大家一起敬秀才公一杯。”
“来来来,敬秀才公。”
“大家客气了,应该晚辈敬长辈。”祝泽清端起酒杯,“晚辈先干为敬,长辈随意。”说完爽快地把酒喝了。
“好好好,好气度!”
江传贵和关季兰看着主桌上一幕,心里又忍不住生气,早知道江一宁如此六亲不认,当初就该把他冻死算了。
他们两人的情绪丝毫影响不了在场的氛围,大家欢欢喜喜吃了午饭之后,二叔二婶让祝泽清和江一宁去村里玩儿,等着参加晚上的喜宴就行,什么都不用干。
实在没什么玩儿的,江一宁提议去山谷看看老鹰一家,祝泽清还不知道老鹰做了娘,听说之后,立即表示去看看。
树林里的阵法已经毁掉了,两人随意地走在山林之中。
秋日的山林,许多树木叶子枯黄,落叶纷纷,透着几分萧瑟,两人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
江一宁采了几个野果,递给祝泽清两个,“桑爷爷他们走了快一年了,不知道房子塌了没有?”
祝泽清道,“塌了就塌了,桑爷爷他们应该不会回来了。”
江一宁点点头,“也是,不过就算没塌,也被野草包围了。”
祝泽清咬了一口野果,“去看看,要是老鹰住在里面的话,我们给它们清清草。”
江一宁道,“好。”
一路跋山涉水,花了快半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了山谷里的小屋前。
出人意料的是,小屋没有塌,也没有长草,只有周围原本的农田才长满了草,不过都枯黄了,很萧条。
江一宁从窗户里往屋里张望了一会儿,床上只有草,没看到老鹰,他唤道,“小鹰,小鹰……”
没有老鹰飞来。
张秀容给老鹰准备了一段时间的食物,后面老鹰一直没有回来吃,就没准备了,应该是回归森林了。
江一宁失望地看着四周,“泽清,我会不会永远见不到小鹰了?”
祝泽清安慰道,“小鹰毕竟是森林之物,回归了自然也好,何况你不是说它有夫有子了吗?不会孤单的。”
江一宁抱住祝泽清,很伤感,“可是我舍不得小鹰,我原本以为它会再回来吃东西,没想到上次一别竟然是最后一面。”
祝泽清轻轻拍着江一宁的后背,安慰道,“小鹰活得好,你应该开心。”
江一宁正要回答,忽然,一声长长的鹰鸣传了过来,他看着上空盘旋的威武大老鹰,开心地说道,“泽清,小鹰回来了?”
祝泽清抬头看去,“真回来了,看来它还记得你。”
小鹰慢慢飞过来,落到江一宁的手臂上,还是像从前那样。
过了一会儿,一只更大更威武的大老鹰盘旋而来,后面还跟着几只老鹰,应该是老鹰一家了。
江一宁高兴地说道,“还以为以后都看不到你了。”
小鹰左右转动脑袋,似乎是看了看江一宁,又看了看祝泽清,然后抬头向另一只老鹰看去。
祝泽清看着天空上的老鹰一家,看着它们自由自在地翱翔,他有点儿羡慕,“老鹰活得比我们好,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江一宁摸着老鹰的脑袋,心里洋溢着失而复得的喜悦,“那是因为老鹰脑子简单,要得也不多,所以过得好。”
祝泽清看着江一宁,“这话挺哲学。”
江一宁自信道,“我也是读过很多书的,而且后面还听了老师的课,说出一两句智者还不简单。”
祝泽清笑道,“是是是,小智者。”
江一宁看够了老鹰,手臂一抬,将老鹰放回了天空,“你们一家好好过吧,以后有机会我又回来看你们。”
老鹰盘旋在天空,始终没有飞走。
祝泽清环顾一周,“那边有一些甘蔗,我们去折一根吃吧?”
“好啊。”江一宁向甘蔗走去,“这是桑叔叔种的,是我给他找的种子,我每年都吃,今年没人管理,长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