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翩原定十一月十日飞去安市, 但谢氏临时出了点要紧的事,处理完已经误了飞机,去安市的日期就推迟到了十一月十二。

  他并不知道江揖接连两天都去了机场等待。

  十一月十二日下午三点,连翩和谢燕亭所在的飞机落地安市。

  安市虽然冬天比海城冷的多, 但很少下雪, 这次自飞机上俯瞰,却见到处都白茫茫一片。

  谢燕归虽然体格比许多北方人都强健, 但到底是在南方长成, 见到银装素裹的风景眼前便是一亮。

  连翩便道:“等宴会的事了, 我带你去看雪。”

  城市里的雪景没什么好看的,安市周围倒有几座名山, 大雪既然能让市内都白簌簌,山上的雪景想必更好。

  谢燕归眼睛一亮:“好啊!到时候我们多拍点照片。”

  连翩:“眼睛看不是更好,雪景的照片网上多得是。”

  谢燕归道:“那怎么能一样,我要合照, 我们一起拍, 哪怕背景什么都没有我也高兴。”

  坐在副驾驶的洪伯听的笑眯眯。

  望着驶离地下停车场的黑色轿车,江揖轻轻舒了口气。

  但他眉头还下意识拧着。

  就陪同的何夕看, 这样的江揖完全像一尊被遗忘在荒漠的雕塑, 只心道还好人到底是来了。

  .

  临近傍晚的时候又下起雪,谢燕归站在窗户边看。

  连翩看他那眼巴巴的样子, 索性找出洪伯准备的羽绒服让他穿好,准备带他在小区里走一走。

  这片别墅区绿化很好, 而安市冬天比起京市那样更偏北的城市气候就好的多。

  树木常绿着。

  偶尔一场雪, 整个城市依旧绿意融融, 很值得一观。

  外面景色不错, 下雪也不特别冷。

  不止谢燕归心满意足, 连翩也溜达的心神舒展。

  总在办公楼里关着,人都关逼仄紧绷了。

  美中不足的是回去的时候台阶上的雪半化未化,连翩脚下一个不留神滑了半步,脚腕崴了下。

  没完全摔倒是谢燕归扶住了他。

  连翩虽然脚腕刺痛但还觉没什么。

  倒是谢燕归脸色发白,好像是他摔了,还是摔的比较狠那种:“哥你没事吧?”

  连翩摇头,动了下脚腕:“崴了下。”

  谢燕归就要弯腰看他的脚踝。

  连翩掰了下谢燕归的肩膀,不让他蹲:“外面冷,回去再看。”

  下一瞬他就双脚离地了。

  不止是脚。

  谢燕归直接将连翩横抱起来,稳当又迅速的往连家别墅所在的地方走去。

  连翩人被抱着直接往里走,魂儿还在后面没反应过来,好歹也是个成年男人,还给人当哥呢,让个小孩呼啦就抱起来了。

  太不像话。

  哭笑不得的勒令谢小狗:“放我下来,只是扭了一下,又不是腿断了。”

  谢燕归下颌绷着。

  他才刚成年,眼角眉梢气质都是未褪的少年气,但这样神情严肃坚定又带着指责的模样,却又似乎有了男人的坚硬果决。

  边走边道:“你会疼。”

  动了下脚腕都抽气,肯定伤着了。

  怪他!

  如果不是他想看雪,依他哥懒洋洋的性子,肯定窝在躺椅上或者沙发上喝茶看书了。

  自责又心疼的,谢燕归神情就特别凝重,半环半托着连翩腰的手臂收的更紧,生怕连翩掉下去。

  连翩腰被箍的疼,这小狗犟起来也按不住,索性握着人肩膀调整了一下姿势,免得脚没事腰先废了。

  别墅院子里的人看谢燕归脸色不好,尤其连翩还是被抱着回来,吓了一跳,开门的开门让路的让路。

  在厨房看厨师炖汤的洪伯被惊动,也急吼吼的出来。

  处于兵荒马乱中心的连翩:“......我真的没事。”

  没人理他。

  他被放在椅子上,鞋被脱掉,袜子被脱掉,脚掌被托着,仔细观察有没有什么异样。

  连翩脚挺白,脚踝也好看,然后就没了。

  外面看不出什么。

  动一动,偶尔不知怎么的会有一点轻微的痛感,再就没什么了。

  一点都不严重。

  洪伯很有经验的道:“扭了一下,先拿冰袋冷敷,回头过一天要是还疼或者肿的话再按摩按摩,热敷几次,不是大事。”

  手掌还托着连翩脚的谢燕归,单膝跪地也好大一只,皱着眉:“还会肿?”

  洪伯:“......也许会,也许不会”

  虽然他也着紧连翩,但这好像崴了又好像没崴的,就是很不严重。

  不过他可是个有眼色的老人家。

  就道:“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还是要好好照顾,燕归啊,你哥就托你照顾了。”

  谢燕归点点头。

  洪伯让围观的几个佣人都散了,该休息休息,该忙的忙,他去取冰袋。

  周围一下子就没人了。

  连翩:“我能先把袜子穿上吗?”冰敷的话袜子穿上也能敷,还能隔绝一些冷气,免得再被冻着。

  谢燕归这会儿从紧张自责的状态中恢复了许多,指尖温热又细腻的触感神使鬼差的被放大。

  他看着连翩的脚发呆:“哥你脚真好看。”

  连翩:“......冷。”

  谢燕归回神,小心的将袜子给连翩套上了,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手指不自觉要碰一碰鬓角。

  连翩抓住他的手腕:“去洗手。”

  谢燕归不以为意。

  他眼睛很亮也很黑,像带着无穷无尽的热度,看了眼被连翩抓着的手,注视着连翩认真的道:“不脏,而且就算脏我也不嫌弃。”

  这话连翩没法接,而且也不是脏不脏的事。

  心道现在是不嫌弃,但恢复记忆怕是要把手洗掉几层皮,总之没这么欺负人的。

  不要说谢燕归不记得。

  就是谢燕归什么都记得,什么都愿意,连翩也不能让他给自己做托脚这种活。

  毕竟没亲密到这个份上。

  不知怎么的一晃神,连翩倒觉得这一幕似乎有点眼熟。

  想起来了。

  和江揖因为连秋皎的事闹翻后江揖来找他,那次他正在泡脚......

  连

  翩摇摇头,想这些干什么,莫名其妙的。

  洪伯拿冰袋过来,还用毛巾包着,让连翩冷敷一会儿就行,别再把关节冻着了。

  连翩应了,自己敷,没让谢燕归沾手,让他先去换衣服去。

  外面冷,屋里却热,刚才大概又紧张,谢燕归身上还穿着羽绒服,现在脑门上都渗出了细细的汗。

  谢燕归听话的去了。

  洪伯坐在连翩跟前,欣慰的道:“少爷,你这次眼光不错。”

  其实现在看,录音的事解释清楚了,江揖也不错,那时候明明事出有因但还是闷头给了连翩那样一大笔补偿。

  这世上多得是嘴上天花乱坠实际精明利己的人,能实实在在的拿出利益来,江揖的心意就可见诚。

  不过如今谢燕归和连翩好好的,洪伯也就心里感怀一下,并不说出口。

  连翩道:“燕归是不错。”

  再多......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时机未到,说不得。

  晚上连翩睡梦中觉得脚踝凉凉的有点舒服,醒过来发现脚边蹲着一个黑影,心头一凛。

  幸亏有点儿光亮,让他认出这黑影是谢燕归。

  光亮是谢燕归打的手机灯,手机还半扣着,光线就很朦胧。

  连翩要坐起来,被谢燕归按住了:“哥,你睡你的,我一会儿就好,你脚有点肿了,要敷一下。”

  虽然睡觉前连翩的脚看着还好,但谢燕归特地上网查了,说崴脚的人当时可能不觉得什么,但后续可能会变严重。

  心里惦记着,半夜就起来看,果然肿了很多。

  连翩睡着的时候也觉得脚有些不舒服,但太困了就懒得理会,他是真的有些懒散基因在身上的。

  听谢燕归这么说,到底坐起来看。

  谢燕归拿过手机给连翩照亮,还注意控制方向不让光闪到连翩的眼睛。

  连翩仔细看,的确肿起来了,但不是很严重,动一动有种闷疼,也不厉害,不影响什么。

  只道:“没什么感觉,再肿也就这样了,睡吧。”

  光线朦胧中两个人头挨着头,几乎气息相闻。

  其实卧室空间很大,床也不小,但谢燕归的眼睛黑幽幽的盯视过来,光影下五官立体又具有压迫感......

  连翩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这孩子想起来了?

  他仔细的观察他:“燕归,你......”

  谢燕归握住连翩的肩膀。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一点点光线中,睡衣柔软发丝微乱,眼睛明亮又漂亮的连翩,让他有点烧得慌。

  眼睛烧的慌,心也烧得慌,还有别的地方......

  喉.结动了动,谢燕归本能的凑近连翩,低声而热意扑面:“哥,我难受,我......你真好看......”

  连翩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毕竟一直将谢燕归当做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小孩子,这小孩子唯一特别的是壳子大了些。

  不过下一瞬连翩就反应过来了,在谢燕归抓着他的手去碰某个雷区。

  就......

  资本过分雄厚了。

  连翩:“......!”

  说时迟那时快,又或者灵机一动乃至不是办法的办法。

  反正连翩在万马奔腾都不足以形容的震惊思绪中,准确的将脚踝上的冰袋塞进了谢燕归手里:“不冰了,换一个。”

  谢燕归给连翩冷敷的时候,怕他被冰到,冰袋外面还裹了一个毛巾。

  而连翩慌乱中是直接将冰袋塞给他,冰的很,带着水汽的冰将谢燕归脑海乃至身体那种混沌又迷离的热度压了下去。

  谢燕归脑袋清醒了很多,意识到自己刚才抓着连翩的手做了什么,像被拎着后脖颈的小狗一样呜咽一声,慌忙下地了:“这就去换!”

  小狗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连翩仰面躺倒,轻轻吐了口气,心道果然天选之子尤其是龙傲天,实力雄厚真是体现在方方面面。

  原著中这只小龙傲天为父报仇拿回产业之后,百无聊赖的,确实好像在各方面都放纵起来。

  那方面描述不多,但不多的描述也足以总结出夜夜笙歌游戏人生八个字。

  感叹了一会儿,连翩就将这件事放下了,青春萌动的年纪,谢小狗有这种冲动很正常。

  等他恢复记忆就好了。

  怀着老父亲的心感慨的连翩,并没有去出去找谢燕归,也不催促。

  要是他。

  就刚才那种程度,怎么不得在浴室好好解决解决。

  男孩子都会有这种经历。

  也许谢燕归没有失忆前都习以为常的。

  连翩估算的很对。

  谢燕归是去厨房,但快到餐厅了又拐了个弯直奔浴室,去的隔壁空着客房的浴室。

  慌张又难受,还有克制不住的冲动。

  想到很多画面,画面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

  西装革履办公时天光从背后照入时的那张玉一样的面颊,柔软睡衣勾勒出的清瘦又匀称的身体,笑起来尾睫浓而翘的凤眼......

  很多很多。

  还有想象中的,在他掌心,在他唇下......

  等一切都恢复平静,谢燕归额头抵在冰凉的瓷砖上。

  他好像将放在心尖上的人亵渎了,但冲动依旧在血液中流淌,不怀恶意却似乎充满了掠夺和侵犯。

  想要更进一步,亲密的疯狂的......

  一定要恢复记忆,恢复记忆就可以订婚,可以结婚,可以更进一步。

  卧室,

  连翩很快又困了,但谢燕归还没有回来,他就没睡实,夜灯也开着。

  在听到推门声时立即就醒了。

  谢小狗站在门口,高高大大,手里还拎着冰袋,在连翩看过去时像被冻在那儿,一动不敢动。

  连翩能感觉到谢燕归的紧张和尴尬,心道到底是个孩子,也就不再看他,免得给人太多的压力。

  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好多了,不敷了,过来睡觉。”

  谢燕归没吭声,闷头过来坐到床边,也不敢看连翩,很快又起床把卧室门关上。

  冰袋冰的指尖发麻。

  喉结努力动了动才将嗓子里的话赶出来:“还是再敷......”

  连翩:“睡觉,马上。”

  虽然他和谢燕归只差三岁,照看这小狗的时间说长也算不上太长,但他可以说是一手将懵懂的谢燕归带到现在。

  这会儿家长一锤定音式的语气相当明显。

  谢燕归很乐意连翩管着他。

  甚至有时候更喜欢连翩对他严厉起来,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有重量的,让人心里踏实的关爱。

  但连翩总是很周全很温柔。

  这种温柔和宽容让谢燕归总觉得似乎缺点什么,让人不安。

  还好他们同床共枕。

  听韦幸说他以前性格就很霸道强势,谢燕归想,也许不是连翩有什么不对,而是他要求的太多。

  此刻连翩命令谢燕归上床,谢燕归就麻利的上床了,但他依旧有些不好意思,僵硬的平躺着。

  冰袋放在了床头柜上。

  连翩有些好笑,安抚道:“睡吧。”说着话关了灯。

  过了几秒钟,黑暗中传来谢燕归的声音:“哥,你不舒服就叫我。”

  脚踝都肿了。

  看着比另外一边胖了一圈。

  连翩道:“知道了,我以前崴过脚,冰敷一两次就行,敷多了也不好。踏实睡你的。”

  其实连翩没崴过脚,对这也不是很了解,但不这么说谢燕归怕不是一晚上都睡不好。

  说实话挺欣慰。

  虽然当初是看在谢风泉的恳求上答应了这一茬,但谢燕归这么听话懂事知道关心人,让连翩觉得这一趟就是不收报酬都行。

  谢燕归听连翩说的笃定,放下心。

  两人都没提刚才的事,但谢燕归放松心情后仔细回味,便能发觉连翩并没有他这么紧张无措。

  是不是因为......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期待的问:“哥,我们以前是不是有过?”

  连翩:“有什么?”

  谢燕归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道:“就......亲吻、拥抱、摸......摸......”

  如果这会儿还开着灯,谢燕归就会发现连翩的眼睛瞪圆了。

  但黑灯瞎火的,谢燕归自己都忐忑的很,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跳的很有力,很快,像要从胸口蹦出来。

  连翩道:“没有,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你说要慢慢来,这我告诉过你。”

  谢燕归“哦”了一声,有些失落。

  失落连翩的淡然。

  他控制不住的想,是因为连翩以前和江揖在一起过,所以对这种事并不怎么大惊小怪?

  心里酸溜溜的,但他又不想打扰连翩睡觉,就咬.住下唇。

  痛感让人冷静。

  谢燕归再一次希望自己要是能比连翩大几岁就好了,他一定不会像江揖那样有眼无珠看上别人,也不会伤害连翩。

  还好连翩和江揖已经分开了。

  怀着酸楚又庆幸的心情,谢燕归往连翩那边靠了靠。

  连翩还没睡着,能感觉到谢小狗又摸索过来牵住了他的睡衣袖子,他侧身拍了拍他的胳膊:“晚安。”

  谢小狗低声回他:“晚安。”

  昨晚折腾了一场,连翩不想起,谢燕归也不想起。

  年轻人么,贪睡很正常,如果是两个一起睡的年轻人,那就是一整天不起也很正常。

  道理洪伯都懂。

  但时间不对,今天还有正事呢。

  要说起来,洪伯记得清清楚楚,今天更是连翩的生日,可是连翩早就叮嘱他今年不大过,晚上一起吃个饭就行。

  洪伯是那种言听计从周全谨慎的人。

  虽然觉得连翩这个年纪正是爱热闹的时候,生日正该大办,但连翩更是他终身服务的对象,连翩的意志就是他的办事指向。

  因此洪伯就没提连翩生日的事,只用心琢磨菜单,想着晚上一起吃饭要完美无缺。

  至于现在。

  洗漱还有路上的时间一算,连翩和谢燕归最多再能睡十五分钟。

  既然已经和江揖说开,日后江揖眼看要在安市一人独大,连翩既然答应要去,迟到的话未免不好。

  又五分钟过去,价逾千万的黑色轿车听在门口。

  江揖自驾驶座下来,本就风姿卓然的人,今天更是用心修整过,从头到脚没有一丝瑕疵。

  他迎着朝阳站在那里。

  西装外是黑色长款风衣,个高腿长面如冠玉,当真要颜值有颜值要气场有气场,出挑的让人挑不出刺。

  洪伯出门迎接。

  心道没记错日子啊,难道江揖的宴会改了日子,否则他这个主角大清早怎么有空过来。

  江揖礼貌颔首:“洪伯,我来接翩翩。”

  见洪伯怔然,江揖耐心解释道:“当初是我不好,让翩翩受委屈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让翩翩失去的,都在今天弥补给他。翩翩能答应去,我很感激。”

  洪伯欲言又止:“你......”

  江揖是什么样的人,纵然洪伯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但他还是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下便认真道:“当初我答应过奶奶的事,从没有想过要食言。”

  洪伯没想到江揖竟然从来没有放下过。

  但他眼看着连翩可是早放下了,劝道:“江总,我家少爷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晨曦中江揖俊丽的面容被渡上了一层暖意,但他毕竟历经风霜,坚硬和深沉早已融入血液。

  阳光融化不了他眼底的冷意。

  轻描淡写道:“谢燕归?翩翩原本只是玩玩,不过心软又护他一程,我只怪自己大意。洪伯,日子还长,我确信想呵护翩翩一生,至于那什么都不懂什么也都不记得的小崽子,人心易变,少年更不长情......”

  他提起连翩时有种怅然而心痛,柔意绵绵,但说起谢燕归却冷厉不屑。

  洪伯再不知该说什么。

  恍惚中想起和连翩订婚时的江揖,那时的江揖内敛沉静举止稳重,今日的江揖却是锋芒毕露寒意迫人。

  明明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四目相对,只觉江揖一双眼深不见底,让人发怵。

  但这又似乎是错觉。

  因为下一刻江揖已经面容柔和的看向他的身后,眼神温柔而安静。

  洪伯看过去。

  落地玻璃窗前,穿着睡衣的连翩歪在宽大的沙发上,阳光落在客厅中,他更像落在阳光中。

  大概是为了醒神,他眯着眼睛享受阳光,一边活动胳膊。

  下颌抬起时阳光洒落在面颊上,皮肤是一片渡了淡金的玉色,整个人慵懒又安逸。

  并没有发现窗外有人目光痴迷的看。

  江揖目不转睛的看,寒风掀起他风衣的一角,他也只一动不动,仿佛要站到地老天荒去。

  但他毕竟没有站到地老天荒。

  因为很快客厅里又出来了一个人,松散背心大短裤,汲拉着拖鞋走到连翩身边。

  是谢燕归。

  下一刻谢燕归注意到了窗外的人。

  原本含笑的脸神情冷淡下来,桃花眼冷冽微狭,直直的看着外面风衣挺括面容俊丽的男人。

  江揖也神色淡淡的看着谢燕归。

  很短暂的对视,各自偏开头去。

  江揖道:“洪伯,不请我进去吗?”

  谢燕归低头看自己一身打扮,连翩送给他的胸针在卧室抽屉,他亲手放的,但西装洪伯收哪里来着?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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