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义拉着秋弃命的手腕,但秋弃命始终落沈义半步,稳稳的落在他后面。

  此刻四周无光,唯有秋弃命放出的两只灵火奋力的散发光亮,为沈义照明回路。

  “这边事已了,我们该回去了。”漆黑的黑夜中,沈义的声音像是引路的明灯,引着秋弃命不停的往前。

  秋弃命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无边漆黑,像是在确认事情已经结束一般,“是。”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秋弃命就听见外面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一开始声音不大也不密集,但仅仅几吸,滴答声瞬间变大,也变得密集起来。

  秋弃命推开房门,只觉一阵冷风吹来,他没有半点瑟缩,只垂下眸子,不知思索什么。

  回到房间,他找了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举起左手,食指往下按压,一个阵法凭空而起。

  他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来回抚摸,不知在抚摸什么,过了许久,他右手凭空出现一个黑色斗篷。

  这个斗篷是他成为恶鬼后收集而来的,那阵法是个储物阵,里面的东西太多,所以才找了许久。

  找到要找的东西,秋弃命左手一握,阵法便消失不见了。

  将披风取出,秋弃命抬手捏了个净衣诀将衣服清理干净,工整的放到床上,接着守着斗篷原地打坐。

  听见隔壁开门声,秋弃命慌忙起身,抱起披风,一个闪身便来到门外。

  沈义被忽然出现的秋弃命惊了一下,拍了拍胸口,叹气道,“这么急作甚?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秋弃命自觉吓到了沈义,愧疚的垂下头,“今个降温了,属下怕主人冷,为您准备了一个斗篷,属下心急了,吓到了主人,还请主人责罚。”

  沈义看见了那人手中捧着的斗篷,心中微动,愣了片刻,道,“有心了,多亏有你,否则我今日定要冻坏了。”

  听见沈义没有拒绝,秋弃命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跳动的厉害,连忙将斗篷送出去,“主人,请用。”

  沈义接过斗篷,披在自已身上,他一身浅绿色衣裳,搭配这个黑色斗篷,怎么看都是不伦不类的,虽是不好看,但那人的心却是好的。

  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沈义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菊花,这香味淡淡的,却能让人的心无比平静。

  沈义看了秋弃命一眼,并未说出香味的事,“下雨了,泥路不好走,恐怕要你做个阵法送我们回观了。”

  秋弃命道,“主人还未用早膳。”

  “回去再吃,神观后院有灵草,给你做灵草糕。”沈义像是知道那人会拒绝,又补充道,“不过要你自已去摘,多摘一些,我这几日准备炼制新药,要用到灵草。”

  这下秋弃命确实不会拒绝了,他颔首,“是,属下明白了。”

  言罢,他抬起左手,手指一动,一个阵法便成了,随着阵法的光芒消散,二人便来到了观外。

  秋弃命的阵法虽是厉害,但神观这种地方他并不能随意出入,只能落脚在神观外。

  沈义见没进观中,以为要被淋湿,可等了许久也不见有雨滴落下。

  抬起头,只见头上有一把黑色油纸伞,那伞上面浮着缕缕怨气,一看便知那把伞是某只鬼用怨气现做的。

  “属下无能,不能直接入观,剩下的路要主人自已走了。”

  沈义微笑,“你已经很厉害了,单论术法,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若这都是无能,那这天下大半修土都是无能之辈了。

  秋弃命垂头,不再言语。

  沈义抬手推开神观大门,仅仅将门推开,便不再行动了。

  秋弃命不解,抬头看了一眼沈义,又往观内望了望。

  只见本身该是温馨舒适的院子变得杂乱无比,离他们最近的是一个少了三条腿的凳子,远一点的有少了腿的书案,碎了的茶盏,甚至还有一个破了好几个大洞的床单静静挂在院子里的小树上。

  雨淅淅沥沥的还在下,院子里的东西可怜巴巴的躺在雨幕中,任由雨水无情敲打,那个床单甚至还随着冷风摇曳,看起来十分萧条。

  沈义闭着眼沉了一口气,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像是自我安慰,“无事,无事,待天晴了慢慢收拾就好了。”

  沈义若是真的觉得无事那还好,但他脸上的笑容过于牵强,秋弃命明白他家主人这是不高兴了,但不知为何,不肯发作。

  作为他的奴仆,秋弃命自觉有义务替主人做他不能做的事。

  “主人,先进去,外面冷。”为了沈义的身子着想,秋弃命没有立马发作,而是小心翼翼的举着伞,护着沈义往观中走去。

  走近了,沈义才发现那个碎掉的茶盏居然是他去年自已亲手烧制的那个,一时间,他更加恼怒,但他始终没有发作,脸上的神情淡淡的。

  秋弃命察觉到沈义看见那个碎掉的茶盏时身子顿了一下,便猜到那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于是在心中暗暗决定,等会一定要狠狠收拾某个罪魁祸首。

  将沈义护送到他的卧房,秋弃命便收回了黑伞,他恭敬的道,“主人的衣摆沾上泥水了,主人先去换一件衣裳吧。”

  秋弃命的声音冷冷的,很淡,仿佛这个人永远没有情绪一样,沈义的思绪被他的声音拉回,他这才看见秋弃命身上都是雨水,而他自已除了衣摆处弄脏了其他地方都十分干爽。

  “你……”沈义抬头看着秋弃命,“衣服湿了。”

  秋弃命毫不在意道,“属下是恶鬼,衣服是灵力幻化的,湿了无妨。”

  闻言,沈义缓缓垂头,眸子转动,不知在思考什么。

  片刻,沈义道,“我先去换衣服,你也去把自已收拾一下。”

  “是。”

  秋弃命注视着沈义进屋,房门关上后,他随手捏了个法诀将身上的雨水清理干净,便去找罪魁祸首了。

  他得快些,要在沈义换好衣服前就把人收拾了,不然叫那人瞧见定要心软了。

  他最容易心软了。

  秋弃命是在厨房找到罪魁祸首的,那人正在烧火,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不知煮的是什么。

  萧南川正哼着曲烧着柴,忽然感觉后背传来一股冷气,吓的他浑身汗毛倒竖。

  他连忙回头,只见秋弃命正站在门口,左手拖着一个阵法,右手捏着剑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萧南川忍不住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