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两夫争妻【完结番外】>第146章 生死

  再看到这一幕时,祝引楼都要觉得他们就要迈出那一步了,但事实上柳岸却点到为止了。

  当时祝引楼只是认为柳岸是出于理智束缚,但这时的祝引楼才明白柳岸是完全难以继续下去了。

  他将仍是有些不能缓神的祝引楼置平在榻上后,手又攀上对方的腿,正当祝引楼以为他要对自己发起夺势时,柳岸却只是将他的裤管拉了下去,然后给他盖上了被子。

  “很晚了,仙君该睡了。”柳岸说。

  按耐不住期待中的事没有发生,祝引楼明显有点失落,“还不算……晚。”

  “明日还要早起。”柳岸为难又不能直面问题。

  祝引楼不好再透露情绪,于是便像往常一样应了下来。

  柳岸给对方放下床纱后,便也颇为遗憾的走了。

  柳岸一进到自己的屋子,立马就吹灭了灯,他跪在地上看起来痛苦无比,背上仿佛有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撕碎了自己的上衣,咬着牙捶了地板两拳,豆大的汗珠低落在地,他将手l探l进自己l胯l间,笨拙而迫切的想终止这种挠心的不合时宜。

  克制的声音断断续续,祝引楼已经分不清是因为柳岸太过痛苦还是因为他手中的动作。

  直至柳岸暗吼了一声,才松手瘫软在地,他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猛喘着,等到呼吸平复后,他才爬起来走出了门,走到河边后直接猛扎进水里了。

  等到他淌着一身水回来时,天快亮了,而屋里那盏灯不知什么已经点上了。

  并且,祝引楼就坐在地上。

  “仙君你怎么……”柳岸脸色复杂,“怎么来了。”

  祝引楼没有说自己因为看到洞里的灯全亮了就过来看看,也没说自己是怎么爬到这里来的,他只说:“我好像能走了,我想来看看你。”

  柳岸走到对方面前,然后两腿一软跪到了祝引楼面前,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抱着对方。

  许多不曾声张的情意在柳岸那里,往往都是都在了无言中,柳岸向来如此,总是隐忍又克制,永远觉得自己给的少一寸,却从来不肯多奢求一分。

  但是这一幕,后来的祝引楼注定不会看到,因为他点亮那一盏灯时起,就注定要再遗憾一次了。

  可他与柳岸之间的遗憾,还能细数清楚吗。

  不过灯盏没有将他送到下一段回忆里,难以预料的,祝引楼回到了现实中来。

  周遭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再看看天色,仿佛他这一趟走了个打呵欠的功夫。

  既然该点的灯都点完了,那么就只剩下眼前最后这一盏灯了。

  祝引楼将那根灯芯置放到一座莲花灯盏中,然后先用以凡火点了一下,依旧没有点着。

  “以水试火,两两相克?”祝引楼琢磨起这句话。

  这时屋外落起雨来,雨水打在瓦上的声音突然就点醒了祝引楼。

  他伸出两指,然后在指尖挥出了一簇火来,他将指上明火引到那灯芯上,竟然点着了!

  但是没一会儿,那刚刚燃起的火苗瞬间就熄灭了。

  祝引楼又重复起先前的动作,再次点燃了灯芯,可没燃上一下就又马上熄灭了。

  无论他试了多次,都是以熄灭告终。

  积年累月的崩溃和绝望在这一刻终于把他压死了。

  他仰躺在地上痛哭流涕着,指尖上的那簇明火在朦胧的视野里跳动着,他只不过是想和赫连再见一面,他又不是要毁天灭地,为什么就是不肯给他这个机会。

  祝引楼无力的摊开手,却不料手尖上的那簇明火点燃了桌角边的一本经文,祝引楼连忙起来灭火。

  当他看着那被烧去一角的经页时,祝引楼顿时恍然大悟。

  既然不能以水试火,那不就是要他火火相融吗?

  ……

  第二天,照常来扫院子的僧童看祝引楼大中午了还没开门,便感到有些不对劲。

  “祝施主?”

  僧童一连叫了几声都没听到有任何回应,于是就自作主张的推门而入了。

  然而空旷的厢房中却空无一人,他又走到祝引楼平时坐学的地方。

  只见那书岸上摆放着一盏莲花灯,正在平稳的燃着。

  半月后,出门云游的老方丈回寺后便听说了祝引楼离奇失踪一事,那僧童又将当日所见之景一一转述后,老方丈立马就赶到了祝引楼的住处。

  等他们再进到那屋子时,那书岸上的灯早就燃尽了。

  老方丈叹了一口气,然后竟然原地做了个度法。

  “怎么了方丈?”僧童不解问。

  老方丈双手合十,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后,才解释说:“因果轮回,生亦是死,死亦是生。”

  “祝施主……死了?”

  老方丈敲了一下僧童的头,又重复说:“死亦是生。”

  僧童仍是听不懂是什么意思,老方丈也没有继续回答他,直到再过了一段时间,院里的座元回山了,也听闻了这事后,僧童才得到了回答,这事就越传越广了。

  ……

  “星官也要返尘而去了吗。”元决面露不舍。

  陈上绛轻笑并点下头,“嗯,今日特来向元尊请行的。”

  “连星官你也走了,这天上往后就无旧臣了。”元决心中暗叹,“哪怕挂着个一门半职也好啊。”

  “三界太平,又有新人顶位,也是时候做个自在人了。”陈上绛调侃道。

  元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听说星官此行要去昆仑?”

  “看来元尊也已经听闻那个故事了。”陈上绛牵强道。

  尽管坐位多年了,元决还是不习惯曾经的前人这么称呼他,“略闻一二,但也不曾考证虚实,星官是为了此事而去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陈上绛还是点头了,“嗯,想去探一探虚实。”

  “星官通天晓地,想知晓雨司大人是生是死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何必苦行千里亲临悲忧。”

  陈上绛艰涩的笑了笑,“忧从中来,非亲临所至难以断绝。”

  “那,星官多保重了。”

  “保重。”

  半月后,陈上绛抵达昆仑,并找到了那所寺庙,僧人知道他也是闻声而来后,拒绝让他进入祝引楼那所屋子,并声称那里已经成为此寺的禁地了。

  但夜半之时,陈上绛还是轻而易举的潜入了那间厢房里。

  厢房里自己挂满蛛网了,而传闻中的那盏莲花灯还原封不动的放在落灰的书岸上。

  陈上绛坐到那书岸前,盯着那灯盏发了一会儿神,然后苦笑出声来。

  一个修了半生水术的人,竟然自费了前生所学重入火道,然后用尽其所有,把自己化为一团火,不惜所有就为了点燃一盏灯。

  这也就是该寺庙后来广为流传的那个故事:

  “曾经有位姓祝的归乡人,为了让自己那变成一根灯芯的情人得到再世轮回,不惜修身火道,以身试火点燃了灯芯,并与其情人再会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