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珩兮看向孙时年,“你不正想重新审判?”

  “我想,但是人不够。”

  “什么意思?”

  “站在我这边的人不够。”孙时年重新再点一根烟,“爱丽丝、唐总统,他们俩能在这件事上统一利益。”

  “可当年如果不是爱丽丝公主从中协调,案子根本不会曝出来?”

  “是她。”孙时年苦笑一声,“她在和唐竞选所以要拉对方的人下马。但卡特和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毫不相干。”

  “天上的人制定规则太久了,不知道人间疾苦。”孙时年望着天上的星星说道,“我需要一些能动摇他们核心利益的力量。”

  陵珩兮迟疑道,“你是说军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陵珩兮狠狠皱眉,“你这是与虎谋皮?”

  随后两天陵珩兮都有去探望鹿娇,她的精神一天天萎靡不振,焦躁不安,并不见好转,陵珩兮只好和沈悠如聊一聊她的情况。

  沈悠如道,“心病难医,我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感情上的事旁人是无法插手的。”

  无法同她将两人之间真正的症结—纪德之死说出,陵珩兮只好点头,“我不打算劝说她们感情上的事,不过二嫂很有可能不要这个孩子,倒时希望妈妈你好好照顾她的身体。”

  “我当然会,这是医生的职责。”沈悠如转了转手上的钢笔,“你把那孩子送回了你爸爸身边,那现在他的遗嘱你有把握吗?”

  “我在想爸爸可能是希望我和二姐分家。”

  “依据呢?”

  陵珩兮顿了顿,“直觉。”

  “你不想分家。”沈悠如一针见血道,“因为你觉得电子集团本就非你莫属,如果放弃原来陵氏的继承权,你等于什么都没有得到。”

  陵珩兮默认了,但也不完全是这样。

  沈悠如甩甩手,“我去看看你二嫂,你自己找个时间体检,距离你上次体检已经过去半年,注意身体。”

  陵珩兮看了看时间,今天下午没有安排什么重要会议,既然提到体检,他就顺便体检去了。陪同他的是个新入职的医生,看起来很年轻,说话也比较羞涩。

  体检结束后医生更新他的档案,陵珩兮正无聊便让他给自己看看。“先生,您很健康。”年轻的医生对他道,“您的各项指标都非常符合标准。”

  “没关系,我看看。”陵珩兮优雅笑笑,医生便将医院的档案转给他,陵珩兮随便看了眼,之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的档案上赫然显示他怀过一次孕,且在两个月左右的时候流产。

  “先生,怎么了?”

  陵珩兮疑惑的再看一眼,医院不可能发生弄乱他档案的错误,那怀孕流产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没有任何记忆。

  看着档案里记录的怀孕和流产时间陵珩兮陷入沉思。

  他想起一次比较符合的情况。

  大概要从他为什么会和喻慎结婚说起,在他起了通过自由恋爱生米煮成熟饭这件事倒逼商业联姻且让对方入赘而留在陵家这个念头后,他追求了喻慎一段时间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他当时发展的电子公司节节高升,展现出自己的商业天赋之后得到陵段安的青眼;二是陵段安和赵家因为一些原因没能达成合作,没有共同利益,当然也就没必要让他和赵席谌联姻。

  事后陵珩兮猜测过他们合作失败的原因,这次合作一开始是虞琦琦牵头,虞琦琦与赵家有过一些私下合作因此极力促成赵家和陵氏的合作。陵段安一开始也许因为利益动摇,但之后还是选择了更为保守的路线,因为赵家和陵璇霜的合作,以及赵家侧重在一些违法生意上,陵段安并不愉快。

  没有了迫切的需求,陵珩兮有的是时间去找其他2%,也没有必在喻慎这颗树上吊死,还得拆他们感情深厚的竹马竹马。那段时间陵珩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事业稳定的他正雄心壮志的打算在学业上和伏简书一决雌雄,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第一名。而喻慎留校读研,他偶尔碰到对方也会骚扰一下,但已经绝口不提让对方和自己结婚或者交往的事。

  一切对于他正是欣欣向荣的时候,但陵珩兮低估了赵席谌对他的执念,他怎么也没想到赵席谌会想着给他下药。时至今日,陵珩兮也想不通为什么赵席谌会对自己有那么深的执念。即便他有一副令人惊艳的好皮囊,但以赵席谌的家世外表,又何尝没有好的皮囊前仆后继,他找不到非自己不可的理由。

  那天是圆圆十八岁生日,孙时年提议到某个地方喝酒,以此庆祝他生日快乐。当晚他们包了某个酒吧的包厢,并没有邀请其他人。圆圆许愿自己要遇到一个爱他疼他保护他的绝世好A;孙时年蹭了个愿望希望自己和女朋友长长久久。只不过一个都没有实现。

  在熊圆圆陶醉的小情歌和孙时年粗矿的的呐喊下,陵珩兮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他在思考,自己究竟还有没有更正常的朋友。思考之后他夺走话筒,决定用高分贝和孙时年一决雌雄。

  三人都喝了不少,圆圆叮咛大醉,孙时年扶着他走在前面,陵珩兮低着头走在后面。下楼梯的时候孙时年突然停下,看着门口方向有些不确定道,“那是你三哥吗?”

  陵珩兮抬头一看门口那个清瘦的身影不是陵琼冰还能是谁,“他怎么也来喝酒了,难到是因为他最近在闹离婚。”

  陵琼冰的联姻对象前段时间被曝出轨了一个明星,陵琼冰权衡之下回了陵家老宅住,双方正在协议离婚。

  或许是发现有人在看自己,陵琼冰回头看他们这个方向,不得不说他忧郁的外表在不吐露恶意的时候真是我见犹怜,尤其是他那双含水般的杏眼。孙时年一不小心就被蒙骗了,“陵三哥,你也来喝酒吗?”

  陵段冰礼貌回应,声音淡淡,“好巧,怎么喝了这么多。”接着他看向陵珩兮,问他“你还未成年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还要回家吗?爸爸今天在。”

  看他现在这副收起锋芒,郁郁带着项圈的样子,连满满提防他的陵珩兮都有些同情,心想该死的渣A。

  “既然爸爸今天在,我就不回去了。”

  “方便回去吗,需不需要我叫司机送你们?”

  孙时年看看浑身酒气的陵珩兮,又看看人事不知的熊圆圆。想着陵琼冰刚好能送陵珩兮,他们俩又是兄弟又是omega,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便应下,“麻烦三哥送一下阿珩。”

  陵珩兮也没有意见,他喝得有些累,跟陵琼冰上了车对方问他,“你回哪套房子?”

  还以为陵琼冰单独面对他的时候会变脸,没想到他这次真没有意思针对他,陵珩兮便乖乖回答,“郊外那套房子。”

  他把详细地址说了,陵琼冰道,“你妈妈送你的?”

  “嗯。”他们很少心平气和的讲话,陵琼冰从车上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喝点水?”陵珩兮接过喝了几口,冰水进喉,让他清醒了不少。

  接着两人一路无话,直到陵琼冰的司机送他到家。下车时陵琼冰还同他道了句,“晚安。”

  陵珩兮回头目送他们一眼,接着去开门。这套房子是去年他生日时他妈妈给的生日礼物,一天都没有住过。陵珩兮进屋之后打开冰箱喝了瓶果汁,突然想吃夜宵。然后他就想到喻慎。

  一看时间已经半夜两点半,抱着试看看的心态他便在网上看了看金爸的店还有没有营业。居然还没有打烊,不过这里已经超出配送范围,陵珩兮玩味的点了一堆吃的配送到原来他为了骚扰喻慎租的贫民区附近的公寓。好玩的来了!

  那套公寓一租就是三年,还没有到期,陵珩兮打了个车过去。一路上天色阴沉沉的,连颗星星都没有,司机好心提醒他,“帅哥,待会估摸是要下雨,你回家得快点。”果然陵珩兮一进楼雨就噼里啪啦落下,伴随着风与雷,怕是要吵醒多少人的美梦。

  陵珩兮的终端响了响,他打开一看,是喻慎的,稀奇啊。

  “有事吗?”

  “打烊了。”对面喻慎的声音冷冷的,听着心情不怎么样的样子,“退单了。”

  陵珩兮一看软件,果然商家没有接单,“我都点了,你们怎么给我退了,我要差评!”陵珩兮道。

  接着一道惊天动地的雷声,导致喻慎再说了什么他也没有听到,对方就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没有回电话,陵珩兮用指纹开锁进了门,屋内的灯光一闪,接着怎么按开关都没动静了。

  很好,停电了。懒得再换地方陵珩兮把门口断电的智能锁关了,手工反锁。

  他有些热,到冰箱开了一瓶汽水解渴,同时找来屋内智能化家居的备用电池,电池电量有限,陵珩兮只好只开了冰箱和投影仪。月黑风高、雷雨大作、老旧小区、四周断电,趁着这个氛围,陵珩兮关了终端,打开一部最近评价不错的恐怖片,津津有味看起来。

  片子里的女主角终于甩开连环杀人犯躲进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她在房间里发现一本笔记本,随着诡异的配乐,屋子里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

  富有节奏感的有力的敲门声非常真实,陵珩兮后知后觉,好像有人在敲自己的门,他走到门口用猫眼看了看,居然是喻慎。

  没多想陵珩兮打开了门,“你怎么来了?”喻慎站门外,身上还有不少水渍,黑色的发梢驻留着一些小水滴。

  “停电。”闻到陵珩兮身上的酒味他顿了顿,接着看到客厅里正在播放的电影便换了个话题,“打你电话没人接。”

  陵珩兮看了眼终端不仅有喻慎的电话还有赵席谌,他懒得回,让喻慎进屋。转身走到落地窗边拉住被雨水打湿已经呼啸不动的窗帘打算关窗,“我的夜宵呢?”

  “已打烊,你喝了很多酒。”

  “我饿了,好热啊。”陵珩兮想了想还是没关窗,暴风雨的风吹得房间呼呼作响,不仅舒服还更适合看恐怖片,“去冰箱拿两瓶汽水。”

  “你为什么还在门口站着?”

  “你这里……”喻慎摇了摇头,“没事我就先回去。”

  “有,陪我看电影。”陵珩兮指了指置物架上的毛巾给他,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雨这么大,你晚点再回去,或者明天早上再走也行。”

  喻慎抽了条擦了擦头发,有些无奈,“你今天为什么喝酒?”

  “今天圆圆生日。”陵珩兮脸色红扑扑的,说到这个他有些兴奋,“哦,是昨天。”

  “你最近……”他又顿了顿,“还好吗?”

  “我有什么不好。”陵珩兮走近他,“是你想我了吧?”说完他挑挑眉,得意道,“可惜过了这村没这店,珍惜你的竹马吧,不要做渣A。”

  喻慎没说话,只是深深看着他,不过陵珩兮喝得有点上头,指挥他道,“快去冰箱里拿点喝的给我?”

  喻慎用手背摸了一下他的脸,很烫,“你今天在哪里喝的酒?”

  陵珩兮一把捂住他的手不让离开,“好冰。”

  喻慎用了点力把手抽出,接着起身,“我给你调杯苏打水醒醒酒。”他到厨房倒水陵珩兮失望的倒在沙发床上继续看电影。

  喻慎回来把水递给他喝,接着陪他把剩下的半个小时电影看完。明明是恐怖片加雷雨天,然而空气里滚动的却仿佛是焦灼的热浪,陵珩兮咋舌,“好热啊。”

  蓬勃的alpha信息素勾动着他的神经,他看向一旁的alpha淡定的模样,“你冷吗?”

  喻慎按住他探向自己的手,无奈道,“你怎么……抑制剂呢?”

  陵珩兮歪歪头,什么抑制剂?最近也不是他的发情期,喻慎调的苏打水没用。“我好热,快开空调。”

  “坐着等我。”喻慎起身先开启空气净化系统,驱除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omega信息素。接着去卧室和卫生间找备用的抑制剂,他刚刚进门时闻到的信息素兴奋剂的味道不是错觉。

  压下为什么陵珩兮会吃到信息素兴奋剂的疑惑,喻慎开冷水洗了把脸后继续翻箱倒柜。

  陵珩兮在屋外等了一会,他只感到越来越热,难难道自己真的是发情了。为什么?

  保持不了一秒的思考,熟悉的热流涌上身体,他冲进了卧室的洗手间拿抑制剂。喻慎正弯腰翻柜子里的医药包,陵珩兮扑上前要抢,喻慎反手把他锁住。

  “抑制剂。”

  “没有抑制剂。”喻慎把他架在洗與盆上,“冷静点,能帮你叫救护车吗?”

  屋外雷声大作,陵珩兮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脑袋嗡嗡的,这不是他的房间,格局和家里不一样,没有抑制剂只有面前散发着舒服的冷冷的信息素的alpha。

  不由自主的向眼前的alpha凑上去,喻慎一边按住他一边躲开,“你发情了。”

  得不到安抚的陵珩兮暴躁不已,“我知道,快咬我!”

  “不行。”喻慎眼神暗了暗,他克制住自己几乎失控的信息素,“我叫救护车。”

  说完他呼叫手腕上的终端,陵珩兮挣开他的控制扑向他,终端被打落在一旁。喻慎用两只手制住他,心底仿佛有一只野兽在咬踹关押他的牢笼,叫嚣着放它出来。

  喻慎想捡起终端,陵珩兮双腿一用力,猝不及防将他踹后两步,接着一跃而起整个人扑他伸手,空间狭小不方便躲开,又怕陵珩兮磕到碰到,喻慎只能接着他。可陵珩兮一落他身上便似乎将他当树爬了,攀着他的脖子要去咬他的腺体。

  喻慎只能背靠墙壁,右手托着他的腰,左手捂着脖子。然而陵珩兮丝毫没有停顿,对着他的手腕用力一咬,混着铁锈味的信息素瞬间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爆炸。感受道喷涌而出的alpha信息素,陵珩兮骄傲的抬起头,明亮的眼睛冲着他得意的笑,似乎在宣告胜利一样。

  你赢了,喻慎想。意识控制了身体,低头吻上他还带着自己鲜血的唇,任由彼此的信息素在此间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