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笙任由赢辞拉着一路往前跑,转过街角的时候看到了一台崭新的摩托车,通体黑色闪着银色流沙。
像银河的配色。
简笙看赢辞停在这个摩托车前还有点疑惑,“怎么了?想骑?”
赢辞摇了摇头,把一串车钥匙塞进简笙手中,然后拿起那台摩托车把上挂着的头盔给他戴好。
看到简笙依旧半懂不懂的眼神,赢辞给自己也戴好头盔,然后跨坐上摩托车后座,“走啊,一起吹吹风。”
赢辞的声音闷在头盔里不甚明显,但是简笙还是全部听了个真切,突地笑了起来,隔着头盔吻了吻他。
头盔碰撞出了一阵坚硬的声音,却让简笙软了心,他跨坐上摩托车,抓着赢辞的手环住自己的腰。
一路向着不知名的目的地行驶,伴着落叶和悠闲的暮景。
赢辞就这样闭着眼睛靠在简笙后背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一般,在无名的海边停下时,他才睁开眼看世界。
长长的海岸线上留下了一串并排的脚印,简笙想跟赢辞说的话多到不知该从哪里开口,只是停下脚步,弯下腰抱着人不撒手。
“怎么了?”赢辞抬手抚摸着简笙的脖颈,他敏感地察觉到简笙的情绪不太对劲。
简笙只是摇了摇头,声音伴随着凉凉的海风掠过,“谢谢你。”
“换一个词。”赢辞不喜欢简笙的客气。
简笙拉开怀抱,看着赢辞的眼睛说:“我爱你。”
赢辞给自己塞回简笙怀里,“这还差不多。”
牵着手慢慢向前走着,在赢辞打下一个寒颤的,简笙说:“我们回家吧?”
“不要,风很冷,但是你是暖的。”
简笙闻言,俯身咬了一口赢辞的鼻尖,然后敞开怀抱把人圈进怀里,抱起来继续走着。
漫无目的的两个人,就这样在少有人驻足的海边温存。
手机消息被自带的结界隔绝了一般,两耳不闻窗外事。
凌声把手机都快抠烂了也没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复,他强撑起笑,接过简奶奶给夹的食物,心里把那对玩失踪的小夫夫骂了好几个轮回。
吃下排骨的时候,眉眼舒缓,又把那些不好听的话紧急撤回了,算了,看在简笙奶奶做的饭这么好吃的份上,凌声决定原谅所有。
包括身边坐着的这个“小傻子”。
许频没想到会在家门口看到凌声。
迟疑了一下,在看清凌声脸上的伤的时候,许频没在犹豫仓皇失措地跑了过来,“你的脸怎么了?”
他声音急切的让出来送客的简奶奶也发现了端倪,老人家颇有眼力见地跟凌声道别:“小凌啊,下次再跟小笙一起来啊。”
然后,就把还想回去吃点心的关苏一起隔绝在了大门外。
关苏的视线在气场明显诡异的两个人之间来回切换。
凌声顶着早就忘记疼了的腮帮子,垂首看着脚尖上的灰尘,声音淡淡的,“没什么。”
许频伸出的手在触及到凌声的冷淡时退了回去,“上药了吗?”
“没。”凌声转头瞥向被暗淡黑色覆盖的天幕,没撒谎,“不劳你挂念了。”
凌声不忍心看许频眼里的破碎,转头对上目光灼灼地在一旁吃瓜的关苏,“小傻……关苏,能麻烦你给我的伤口处理一下吗?挺疼的。”
关苏不自然地摸了摸后颈,避开许频的视线点了点头。他也不想答应,可是他理亏,想想他干的那个乌龙事就恨不得让凌声失忆。
凌声冲关苏随意笑笑就示意他带路,路过许频被拉住手腕的时候他是意外的。
挣脱开许频带着力道的束缚,凌声没回头,声音带着劝慰地说:“许频,别对我心软。”不值得。
一直到凌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许频仍旧固执地站在原地,他不明白,为什么被伤害的彻底的心还是止不住地会心疼他。
爱好像经久不息的长河,就算名为理智的火山喷薄的火种落入其中,也难逃被熄灭的瞬间,再无燎原的可能。
因为爱,会让人失了理智,藏起破碎和痛苦。然后再一次义无反顾。
恍然间,许频捡起自己的碎片复原,比起伤害,他更怕凌声的冷漠。
许频只觉得自己脚下的路充满着荆棘,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朝着凌声离开的方向跑去。
被腾空拦腰抱起的时候,许频拼命挣扎着,“放开我。”
“小许哥,他都那样伤害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许频被文蕤放下禁锢在原地。
“与你无关。”许频扭头不看文蕤,心里急切地一直看着关苏家的方向,“放开我。”
“不放,”文蕤低头寻着许频的唇,却被挡住了,于是移动到许频的耳边低声宣誓着主权,“你是我的。”
许频冷眼看向他,“你只是暂时标记了我,我已经说了,结束这段荒唐,我们已经没有其他任何关系了。”
文蕤呵了一声,然后释放出磅礴的信息素,“你确定吗小许哥?”
他松开对许频的禁锢,然后就见许频像没有灵魂的绸缎一样瘫软在地上,“院长难道没告诉你吗?”
许频忍着传遍四肢百骸的酥麻,怒视着文蕤,“你说什么?奶奶应该告诉我什么?”
“你之所以分化成omega,都是因为我啊。我是你命中注定的Alpha。”
文蕤的话,是带着那个无公害的笑说出来的。
许频的手掌使劲摁在路边的石头上,尖利的石块带给他的刺痛感稍稍唤回一些清明。
文蕤的话让他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可是在文蕤释放信息素的时候,就由不得他深思了。
正想呼救,就见关苏领着处理好伤口的凌声走了出来。
“许频你怎么了?”关苏看凌声停在原地没动,脸上的神情是让他看不懂的沉郁,索性越过他走向瘫软在地的许频。
触及到凌声的毫不在意,许频忍着委屈想让关苏扶他起来。还没等关苏的手拉住他,就被文蕤扯进了怀里。
这时候许频也不得不承认,文蕤的信息素好像只对他有压制作用。
许频被文蕤摁在怀里还依旧固执地看向凌声,他眼里的泪忍到极致般一声不吭地往下滑。
在凌声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许频用足够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凌声,你还要不要我?”
他哭的委屈,甚至还抽噎了一下。
凌声的脚步被钉在原地,他皮鞋上的污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消失了,他突然笑了起来,在闪着白色光芒的路灯下笑得明晃晃的,是许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都不曾见过的灿烂模样。
许频趁文蕤愣神的时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着凌声的衣角。
感受到许频的小心翼翼,凌声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藏起心疼到想把人抱在怀里的冲动,出口的话裹着寒冰一样扎进许频的心,“别让你的Alpha误会,我可从没要过你。许特助,我们的劳动合同早就结束了,你该清醒点好好过属于你的生活。”不要被我这个烂人困在原地。
凌声错过许频走向文蕤,然后一拳挥到那个看起来单纯的脸上,“要么一装到底不漏出一点破绽,要么从一开始就别戴着面具。”
他带着火气使了全力,让文蕤白白的皮肤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伤痕,“威胁omega是一件让人不齿的事情,建议你好好学学omega保护手册。”
凌声的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得到,“如果不爱他,就滚远点。如果爱他就对他好点。”
单手抵住文蕤想回手的动作,“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少嘚瑟。”
上次不还手是因为他想到许频会跟别人结婚的事实,哀莫大于心死,所以对什么都无知无觉被文蕤占了先机罢了。
凌声直起身拍拍衣角,回身把失魂落魄还站在原地发呆的许频扔回了他家院子里。
一个人踩着枯枝往主路走去,萧瑟的风卷着落叶伴着他的脚步渐行渐远。
关苏靠在墙上围观了这乱七八糟的展开,目瞪口呆。连他今天干的荒唐事都忘的一干二净。
他小时候觉得很胆小的许频怎么像个舔狗了呢?这很不对劲。
而且,从许频退了跟他简哥的婚约后,关苏就瞧不起他这个胆小鬼。现在倒是对许频改观了不少。
啧,爱情使人盲目啊。
独自感叹完,就对上熟人的眼神,“文学弟,不听学长言,吃亏在眼前了吧。”
关苏话没说完,文蕤就转身走了。没有一点对他这个学长的尊重。
关苏会知道这个文蕤是黑心的纯属是他闲得什么热闹都要去凑一凑,偶然见证了文蕤策划了一系列坑人事件得出的结论。
别说,他现在还真的很好奇这三个人接下来的展开。甚至想让刚刚分开的三个人退回来接着给他展示。
正想着,就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