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靠边停车!”

黄毛估计没怎么开过车,没多久,就被曹斌追上。

曹斌开到黄毛车侧,拿着喊话器,一边开着车,一边指着黄毛喊道。

“停车,快停下!”

黄毛没有理会,尝试了几次,终于挂挡成功,脚下的油门直接踩到底。

车速终于加快,一刹那就拉开了几个车位。

可是,此时码头的大门,早已经警察设卡,在此等候。

黄毛一咬牙,无视警察的鸣枪示警,加大油门,直接把警车与码头大门撞开。

黄毛脚下动作不减,车速仍然飞快。

扭头向后看去,见曹斌他们没有追上来,黄毛笑了。

“砰……”

一辆大货车直接撞上黄毛车的驾驶位,车被往前推了好几十米,驾驶室被这剧烈的撞击直接撞到变形。

刚搬上车的药,也被撞得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程勇赶到了医院,直到曹斌身前,才停下慌乱的脚步。

“人呢?”程勇略带颤音地问道。

“没了。”曹斌略微低头。

程勇的嘴唇抖动,压抑在他心中的种种终于是爆发出来。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头野兽一般,冲向曹斌。

抓着曹斌的衣领,直接把曹斌重重地顶在墙上。

曹斌身边的其他警察拼命想把程勇拉开,可是怎么都拉不开。

“他才20岁,他想活着他有什么罪,他有什么罪?你说话啊!”

“你说话啊!”

“他有什么罪!”

曹斌一言不发,眼神空洞。

程勇被按在地上,嘴里还一直重复着这两声质问。

在地上不断挣扎,直至筋疲力尽。

“放开他。”这是曹斌在医院内,说的第一句话。

挣脱开束缚的程勇,呆坐在地板上,双眼湿润。

今晚的雨,下得异常的大。

程勇来到黄毛的房间,为黄毛收拾着遗物。

看到黄毛回老家的车票,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

【黄毛马上就能回家了啊!可是居然发生了意外。】

【黄毛为什么那么冲动,为什么一定要冲出去,就算被抓了,又能怎么样?】

【我认为黄毛冲出去的想法很简单,这个想法中非常强烈的意识就是这些救命的药一定要带走,不能被警察查收了,所以他才会如此拼命。】

【他是用命保护了程勇。】

【他不单单是为了保护程勇,更多的,是为了保护这一车的药,这一车的药,是多少人活着的希望。】

【你们说,程勇现在是有多自责,多后悔,后悔为什么要重新把黄毛拉来帮忙。】

【黄毛的死,再次戳中了我的泪点,林导,你为什么又发刀子,还往人心口上戳!】

【这电影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废纸巾。】

【黄毛值得尊重,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人太稀有了,自己生活本就艰苦,却还是见不得旁人受苦。】

……

另一边,曹斌宁愿背负处分,也不愿继续追查这“假药”的案件。

而正版药的药厂,终于是把目光放在了这假药厂的身上。

假药厂被查封了。

车间内,程勇听完刘牧师的话后,一脸平静。

“以后再没药了是吧。”

刘牧师点点头,一脸担忧,“他说药厂关了,但是药厂还能买到药,如果我们坚持的话,他可以按零售价回购。”

刘思慧在一旁问道:“零售多少钱一瓶?”

“要两千一瓶。”

程勇没有犹豫,“行,那就这样,我们买。”

刘思慧坐在沙发上,一脸担忧,“那我们卖多少?”

“五百,剩下的,我来补。”

刘牧师点点头,继续拿起电话,与那边沟通。

程勇看向刘思慧,开口问道:“思慧,还能联系到外省的群吗?”

刘思慧点头点头。

等刘思慧回到家中,第一时间登录了聊天群。

“各位病友现在有大量格列宁成本价在售,药效与瑞典格列宁相同,希望各位病友,在病友群内积极转发,有需要的病友,尽快与我联系。”

刘思慧将这条信息,复制,发送到她所有的病友群。

发送后,刘思慧就坐在电脑前。

这条信息,给不少病友,带来了新的希望,原本黑暗的人生,似乎又传来了一丝光明。

“太好了,有救了!我要10瓶!”

“太感谢了,我孩子的病有救了,我要10瓶!”

“我要订8瓶。”

“多谢你们,终于让我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给我来10瓶!”

这一条条信息的背后,是一个个独立的生命,一个个易碎的家庭。

刘思慧看着每个群聊的信息,眼眶不由湿润了起来。

每个群,密密麻麻都是感谢和求购的信息。

这些数不清的购药信息,像江河汇聚到大海一般,全部汇集到刘思慧这。

隔着屏幕,刘思慧似乎看到他们重新燃起生活希望的笑脸。

等收集完这些购药信息。

刘思慧拿着名单,到工厂,找到程勇。

“勇哥,这么多病人,你一个月得损失几十万啊。”

“就当还他们的。”程勇翻着厚厚一叠名单,拿起这叠名单,递给刘思慧,“让老刘照单进药吧。”

……

机场登机处,程勇一直在叮嘱着自己儿子。

“以后自己照顾自己了啊,下了飞机看到妈妈就给我打个电话。”

“嗯。”程小树哭着回应道。

“不许哭,男子汉。”

程小树强压着眼泪,“爸爸再见。”

程勇露出个微笑,手一挥,“去吧。”

程勇目送着程小树与空姐一起登机。

曹斌从一旁走了过来,“走出去也挺好的,以后比咱们有出息,咱俩找地喝一杯。”

等彻底看不见自己儿子后,压抑已久的情绪这才爆发出来。

扭头,“下回再说吧。”

说完快步往机场门外走去,许是走得太快,风吹红了眼睛,程勇忍不住伸手,轻擦了擦。

当晚,程勇开着面包车,来到那熟悉的小巷。

小巷还是跟以前一样,只不过,面包车内,只剩他自己一人。

“勇哥。”

“勇哥。”

程勇的车刚一开到,早已等候多时的各群群主凑了上来。

程勇下车,将药分给众人。

这时,警笛突然响起。

“所有人,都别动!”

程勇大喊一声,“都愣着干嘛,快跑!”

“再说一遍东西放下,全部站好,让你停下,听见没有!”

程勇立马上车,将面包车横着,挡在警车面前。

用自己的车,挡在警察与拿着药飞奔的病友之中。

被按倒在地的程勇,看着抱着药跑远的病友们,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可很快,程勇就笑不出来了,小巷的另一头也被警察堵上了,追逐间,病友们均被抓住。

程勇看着被抓的病友们,看着病友们赖以活命的药散落在地板,他的眼神里,满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