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嘶吼悲痛欲绝，苏凉再也无法忍受任何亲友的故去，大脑内一阵阵的发昏，身体先按照本能行动起来。
他冲过去搂住苍沐，直到触摸到对方冰冷的肌肤，苏凉都有些恍惚。
不会的，不会出事的……
“快走……”这一声让苏凉仿佛回到了曾经逃亡时，也是怀里这个人，说着相同的话。
“不……不要闭眼，你不要走…”苏凉瞪着眼，搂着苍沐身体的手颤抖着：“我会救你的，我会的……”
苏凉无助的一遍遍呼唤着苍沐，“求你睁开眼睛，不要闭眼睛啊，洛洛……，苍沐！睁开眼睛啊……”
眼泪如泉水般涌出再融入到海水中，苏凉惨绝的大哭出声，他紧紧搂着怀里闭着眼睛毫无声息的人鱼，悲伤的气息从他身周散开。
“得手了？”白长老拿着望远镜看着子弹射出的方向问。
“嗯，的确打中目标了。”将士在一旁回道，随着他的话，原本乌黑的海水中晕染开一圈圈鲜红的血液。
白长老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他拍了拍身旁将士的肩：“干得好！陛下会恩赏你的。”
“谢陛下！谢白长老！！”那将士听后激动的跪下身，连忙感谢着。
看着画面内那一摊血迹，凤九朝觉得心脏都停止了一两秒，浑身冰冷，发射子弹的人在暗处，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心里却往最坏的地方想去了。
“长老！将军！！”指挥室的门忽然被敲响，门外传来卫兵略微慌乱的声音和敲门声。
“什么事？”将士轻皱眉头，他还沉浸在方才的喜悦中，突然被打扰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上前打开指挥室的门。
“海水！海水！！”那士兵惊恐的指着海水，瞳孔剧烈颤抖着，面容惊恐。
“海水怎么了？”将士皱着眉，一把推开挡在门外发抖的士兵，几步来到船边。
待这将士看清海面时一刻没犹豫的大吼着：“快！快点转向，离开这片区域！！”
所有人都被海面上那硕大的漩涡震惊了，原先只以为是海水流动加大，再加上船身摇晃剧烈。
守在外面的卫兵们没发现异常，等看清时间发现漩涡已经形成了，而且正一圈圈快速扩大着，四周不少船只都被卷了进去，而白长老他们所在的这艘船也在漩涡附近。
依这漩涡扩大的速度，不到一分钟就会将他们也卷进去。
“怎么会这样……”将士震惊的看着不远处还在扩大的漩涡，眼底满是绝望。
人鱼的歌声突然传入他的耳中，那声音格外悲戚，带着挡不住的怒火，竟然直接穿透了耳罩，士兵们的情绪开始愤怒起来，他们拔出枪指向了自己的同胞。
枪声不断响起，直到最后，当最后一只船支被卷入漩涡时，只剩下颓然瘫坐在船板上的白长老，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痴傻的呆坐在那，嘴里喃呢着：“完了……，都完了……”
最后一艘船也被卷入漩涡，随后那巨大的漩涡忽然就这样消失了，海面恢复了最初的风平浪静，连海水都被净化得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而直播间增长到数千万的观众也被这一幕震惊了，弹屏一时间陷入了安静，随即是爆发般的涌出。
看着大海里那惊人的漩涡，凤九朝的心逐渐恢复跳动，并且越来越快，这能力应该是苏凉施展的，那就说明他现在没事，太好了。
凤九朝恨不得立刻到达那里，可是事情发生的地方在离海岸数十公里外的海域，作为在大海里只能依靠工具行动的人类来说，要到达那里真的有些困难。
苏凉体内最后一丝力量也被耗空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大脑也一抽一抽的疼着，可他依旧没有松开过抱着苍沐的手。
存活着的人鱼们围了过来，看着躺在苏凉怀中的苍沐，纷纷露出了悲戚的神色。
带领着人鱼们回到宫殿，苏凉抱着苍沐来到他的房间，目光扫到了苍沐床内侧那颗孤零零的人鱼蛋，眼泪更是像泉水般涌出。
不能这样下去了，不能再有人死亡了。
苏凉咬咬牙，他将苍沐抱到床边，轻轻放到床上，转身快速出了房间，顺着记忆去寻找梦里的祭坛。
苏凉不清楚施展这个能力后自己会去哪里，也不清楚这场献祭到底有没有作用，但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苍沐已经失去了呼吸，苍沁被感染后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这场战斗死去的人鱼太多了，他必须得做些什么。
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九朝……
边想着，苏凉一边瞬间记忆往前游着，周边的环境越来越熟悉，就在附近了。
果然，穿过海底一块巨大的峭壁，不远处露出一块古老的祭坛，它静静的等在那，周边散发着神圣又静默的气息，连鱼经过时都放慢了速度。
来到祭坛上方，苏凉照着记忆里念出了祭词，这声音仿佛在歌唱般，却充满了力量，一圈圈扩散在海水中。
海水逐渐活了过来，开始围绕着苏凉舞动，和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只是这次使用能力的主角变成了自己。
无数彩色的光团从海水里漂浮出现，他们围绕着苏凉好似在欢快的跳舞般跃动，伴随着如飘带般的力量波纹。
这场景梦幻又美丽，好似海面上出现了七彩的云朵，又似一根根彩色的飘带，这些光团都带着鲜活的情绪。
随着歌声进入高潮，光团重新落入海水，一个个光团逐渐变大、扩散，流逝的血液重新回到了人鱼体内，断掉的残肢也慢慢自动修复着，在这场战斗中牺牲的英魂们终于通过这场复活仪式中重新回到了大海。
而苏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他轻轻环住自己冰冷的身躯，缓缓沉向海底。
意识消失前，他想了很多，无力去管坠落的身体，闭眼前朦胧间看着透亮的海面，那里有一缕阳光倔犟的照了进来，如探照灯一般，将漆黑的海底照亮一片，又闪闪亮亮的格外好看。
我要死了吗？
死前看到这样的场景，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