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塔见状站了出来道“尊贵的陛下,不知小臣今日所提之事可有结果?”

  今日他们提出这事后,晏无渡根本就没考虑过,也没放在心上,更没召群臣商讨过。

  “来使有什么要求,不妨说与朕听听?”

  阿木塔闻言依旧是今日御书房的原话道“愿尊贵的陛下能将禁渊皇室之中的贵人嫁与我国国主,以结秦晋之盟。”

  上首的帝王慵懒地倚在皇座上,闻言便漫不经心地出声道“还有么?”

  阿木塔见状脸上假意诚恳的神情一顿,看向晏无渡的神色,面上一喜,将目光转向他身后坐着的人身上道“小臣对陛下身边的美人一见钟情,望陛下成全。”

  最终还是听到了这话,俞恪握紧了双手。

  晏无渡闻言皱起眉,依旧是漫不经心道“朕若与云国联姻,有何好处?”

  “这……若两国联姻,我云国必与贵国永结秦晋之盟。”阿木塔见状眼中一喜,心中已将上头的红袍美人儿意淫多次,这般极品,就该在他身下辗转承欢。

  晏无渡瞧见了殿下之人眼中的淫邪,眸色一深,神情却状似无意地道“可是朕还对祈卿颇有不舍啊。”

  帝王这话一出,场上人人神色各异,多是不赞同,甚至有人出列劝说“陛下,若能与云国永结秦晋之好,化干戈为玉帛,岂不美事一桩。”

  “是啊,祈大人若能为此做出贡献,必是我禁渊功臣啊!”

  “是啊……”

  俞恪坐在帝王一旁,暗中握紧双手,也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

  他猜不准晏无渡的心思,哪怕是上一世,他对他来说也许都只是个玩意罢了。

  之后又陆续有人出列谏言。他们忘了如今的禁渊国力强盛,无需屈服,亦不记得云国而今只是小小属国。他们只看到一丁点蝇头小利,却看不透这背后的端倪。

  阿木塔三人见群臣劝谏,这是众望所归啊。届时这美人儿便可由他们三人共享了,同时还能灭一灭禁渊的威风。妙哉,三人神情满是得意。

  “陛下,臣以为不妥。”

  季见青见众人争论的差不多了,便出列发声,他知道此事不妥。

  “哦?季卿有何见解?”

  “陛下,不妥的理由有三。”

  季见青顿了顿,神色严肃地继续道“其一我禁渊国力强盛,他云国乃我想渊属国,和亲之事本无必要。其二皇室并无公主,且用一名女子远嫁来换取所谓和平本就不是大国之风,其三,祈大人乃我朝中官员,若任由他人随意挑选,有损我朝威严!”

  俞恪见此颇为惊讶地看向下方的季见青,他以为这人看不惯他,该会赞成此事,此番倒是叫他刮目相看。

  帝王闻言缓缓站起身来,神色颇为温和地赞赏道“季卿高见,乃我朝忠臣无疑。”

  随后他又看向下方的三人,眼神中闪过几抹杀意,语气冰冷,如刺骨冰针,帝王威严铺展开来

  “我禁渊而今往后,无前朝之和亲,无往史之结盟,若愿善意往来,我禁渊以礼相待,若想兵戈相见,禁渊百姓亦不惧!”

  帝王的目光如炬,犀利而深邃,充满了无比的威严与霸气,令人望而生畏,让人臣服。

  一众臣子俯首跪拜,高呼万岁,大国威严扑面而来。

  三位来使见此愣了半晌,回过神脸色极为难看道“陛下,我等带着诚意与贵国和亲,陛下这般怕是有失礼数。”他们明白了,禁渊皇帝这是不想配合,想撕破脸皮了。

  晏无渡说完方才的话,又恢复了往日的散漫倚回座上“哦?来使这番意思是你云国早有心撕破脸皮?”

  “这……”三人闻言面色阴沉,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索罗尼出声道“陛下既不愿,我等自会报于国主……”他说完便见上首帝王冰冷嗜血的眼神扫来,顿时腿软,后退一步,噤了声。

  “好,今夜为众来赐宴,便好生体会一番我禁渊风情。朕乏了,你们随意。”晏无渡语气稍缓,但神色冰冷。

  最后他扫了一眼跪地俯首的群臣,语气讽刺“若众卿还有想法,那朕便送你们去云国联姻。”众人闻言,头垂的更低了。

  帝王离席后舞姬重新起舞,随着乐声传遍大殿,驱散了方才的冷凝。

  但阿木塔三人依旧面色难看至极。禁渊竟如此不识好歹!

  晏无渡方才离开时瞥了他一眼,俞恪读懂了他的眼神,便起身和李德全一起随着晏无渡离开了。他此刻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这人与他所想不大相同。

  帝王离宴后,众臣们才敢缓缓起身。

  今夜怕是有人失了圣心。

  离开乐仪殿后,俞恪随着帝王往御书房走去。

  “陛下”俞恪见此颇为无奈“政事处理不完的,还是休息一阵吧。”

  晏无渡闻言脚步一顿,转头看着身后的青年,随意道“那四外走走吧。”

  说完便往御花园方向走去。

  俞恪跟在晏无渡稍后一同过去。

  “陛下……”

  “祈卿是想问朕为何不把你送去?”

  “嗯”俞恪应了一声

  “理由季卿方才已说过了,朕不会委屈求全,用女子去换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晏无渡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俞恪,两人一时四目相对“何况,朕的人,他们要不起。”

  俞恪看见了晏无渡眸子里的自信与狂傲。

  ”臣知道了,有陛下在,是百姓之福”

  “不是祈卿先说的百姓是朕之家人,你也是么?”

  “陛下你……”俞恪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说。

  俞恪知道这人说的不一定是什么真心话。

  晏无渡转身继续向前走。

  “朕总觉的祈卿这张皮相过艳了,与你的风骨不相配。”

  晏无渡默了良久,又朝他说了这么一句。

  俞恪心里一惊,未曾料到这人竟敏锐至此,竟让他看出几分不对。

  迄今为止,俞恪的易容之术至今无人识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臣生来如此罢了。”

  “可惜,朕以为祈卿当是身量修长,气质绝佳的陌上公子才配得上这一身才华。”晏无渡顿了顿又道“若是再会武,便是芝兰玉树,朗月入怀。”

  俞恪闻言一愣“陛下喜欢这样的人?”

  “非也,只是朕总觉得见过这般人。”

  俞恪闻言面色一凝,强压下心底的翻涌的心绪才出声道“慕强是人之本性,陛下想与这般人物比肩无可厚非。”

  晏无渡听完,轻笑道“祈卿这么说也无不可。”

  之后两人一路无言,途经御花园后,便返回寝殿。

  李德全也不知什么时候又不见了踪影。

  进了卧龙殿,俞恪同晏无渡告别“陛下,早些休息,好梦”

  俞恪回了寝殿,坐在桌边给自已倒了杯冷茶,盯着燃烧跳跃的烛火沉思。

  晏无渡今夜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了什么?

  想了良久也未想出个所以然,俞恪自嘲一笑。也是,他都能重生,那人若真记得些什么来,也不足为奇。

  只是前世那般关系,他实在不想再出现。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另一边,晏无渡回了寝宫。

  他觉得自已近日怕是真的魔疯了。昨夜又是一夜梦醒。

  梦中看不清面容的青年被除去那身矫健利落的银甲,让人生生挑断手筋脚筋,一直躺在脏乱阴湿的牢中,无人看顾。

  画面本是模糊不清的,但不知为何,晏无渡看的莫名有几分怒火,几分难过,甚至心里涌上淡淡的后悔让他不解至极。

  回过神来,他去了案几边拿起话本子来看,今夜便不睡了。

  再这样下去,他怕不是要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今日看见祈逢便说了些他本不该说的话。

  他甚至特意将青年召去乐仪殿,为青年出气。就好像他将祈逢认成了梦中之人,想要补偿他些什么。

  这对他来说,已经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