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渡将人抱回了寝宫,召了太医。

  他本想把人带到偏殿去的,但脚步一顿,就带来了这。

  差太监为青年换了身干净衣裳,太医上前为龙榻上的人诊脉。×

  半晌之后,太医收回手向晏无渡禀告“冬末尚有余寒,所至之风,风中夹寒,祈大人又落了水,这是邪寒入体,怕是要大病一场了。”

  太医说完,见帝王未置一词,接着道“若大人醒来后未发烧,服下臣开的方子便好,若是发烧……”

  帝王听见太医口中犹豫开口问道“如何?”

  “这要看祈大人底子如何,若是好的话便也无碍,若不好的话,怕是会伤了根基。”

  太医说完,额头冒汗,生怕天子冲冠一怒要了他的脑袋。

  帝王闻言神情淡淡道“朕知道,下去吧,随时候着。”

  太医退下后,帝王站在榻边神色不明。

  榻上的青年面容苍白,唇色暗淡,眉头皱着,看起来很虚弱。

  罢了,这次确买是他考虑不周。

  晏无渡离开榻边,去案几处坐下。

  他事先知道有人跟在青年身后,但御书房那天祈逢的行为让他起了疑心,存心想试探一番。

  试探的结果让他有些失望

  ,祈逢也许只是个会些琴棋书画的伶人。

  晏无渡打开案几旁的暗阁,拿出一幅画卷。

  和上次的银甲将军不同,这次是一名红衣青年低头抚琴的画面。画上之人依旧没有面容。

  晏无渡觉得,无论怎样的容颜,都配不上画上之人。

  细细看来,画上青年的身量更高些,晏无渡觉得画上之人应当有一张清冷俊逸的面容,艳而不妖,神色清淡。

  “你到底是谁呢……”

  俞恪醒来后,已是第二日。

  他这会儿浑身绵软,喉咙干渴,身上的温度高的有些不正常,但庆幸的是,他还活着。

  晏无渡昨夜批完折子后,便把人带回偏殿。

  俞恪“……很好,他果然得风寒了”

  青年一身寝衣下了榻,去桌子旁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冰凉的茶水缓解了身上的热意,俞恪才感觉身子好了不少。

  他落水后没有用内力护体,现在的结果他早已料到。

  自这一世醒来后,他已经许久未有这般虚弱的感觉。

  上一世俞恪在敌营牢中被人废了武功,挑断手筋脚筋,未得及时治疗,便伤了底子。

  被晏无渡带回宫后,虽然精养着,但到底大不如前,跟废人一般在榻上躺了数日,

  那段日子,是俞恪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屈辱。

  后来晏无渡找人来,好歹恢复了他手脚的行动能力,但却变成了个不能久站,不能长时间用手的废物。

  那时侯他甚至是弹首曲子都能脸色苍白,甚至失去意识。

  自那后,除了偶尔下下棋外,晏无渡也没再让他干过什么。

  尽管如此,每至季节更替,阴雨连日或者凛冽寒冬,他总会染上风寒,还经常手脚钻心的疼到不能忍。

  晏无渡在那些时日总会消停上几日。

  俞恪回忆着不堪回首的往事,神情嘲讽,就他那般无用的人,那人也看着怕他轻生,也不知是图什么。

  不过说实话,俞恪还真没想过那般懦弱的念头。

  他会趁晏无渡消停的几日,研究些医药之类,他甚至配出帝王控制暗卫之毒的解药……

  “祈大人,您怎得起来了,快回榻上歇着!”

  殿外守着的太监听见动静小跑进来,神色紧张。

  小太监接过他手里的茶壶“祈大人,您得紧着点您的身子啊”

  “我……”俞恪正欲说什么,小太监见状赶忙回话“祈大人,是陛下亲自去救您上来的,之后您一直待在陛下寝殿,昨儿个晚上階下才亲自送您回来。”

  “……这我知道。”

  俞恪本想问他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他虽烧的迷糊,但,对外界还是有感知的。

  那小太监见他欲言又止,忙接道“陛下让您好生休息,这几日不必去值班了。”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让小太监退下后,俞恪又返回榻上,蒙头开始睡。

  上辈子病怕了,这辈子当以身体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