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免礼”

  俞恪听见前方传来的声音,随着众人一起跪拜,起身。

  晏无渡扫视众人一眼,前去上方皇座上坐下了。

  李德全紧随其后,上前为帝王斟酒。

  “朕敬众卿”

  “谢陛下恩赐”底下众臣纷纷端起宫人递来的酒,举杯同饮。

  晏无渡放下杯盏道:“今日算是家宴,无甚讲究,众卿自便”

  “赐座——”

  李德全悠悠的声音传来,侍侯的宫人们搬来了坐椅,众人再次谢恩后一同坐下。

  “臣李悟绅恭贺陛下纳美,愿我禁渊江山福祚绵长。”

  李悟绅上前,向宫人招招手,让人呈上一幅画来。

  “这是臣偶然所得一幅《石榴图》特呈上,请陛下赏玩”

  “李卿有心了”

  晏无渡并没有任何表示。

  李德全上前收了字画“李相有心了。”复又退回原处。

  有了李悟绅带头,众人也纷纷呈上贺礼,不外乎都是些华而不实的珠宝玉器,丝绸古画罢了。

  晏无渡全程未置一词,礼品都交由李德全收了。

  接下来便是天子为众秀女赐饭了。

  “赐饭——”

  李德全招呼一众宫人为秀女们端上饭食。

  他偷偷瞧了帝王一眼,但秀女们依次领赏谢恩后退下,晏无渡却从始至终把玩着酒杯,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李德全“……”这一番折腾,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不过圣心难测,他照主子说的做就是了。

  走完今夜的全部章程后,底下众人皆心思活络起来,四处推杯换盏。歌舞乐技们也上来为众人们增些乐趣。

  俞恪自来之后一直低着头站在宇文霜身后不远处,几乎从未抬过头。

  没办法,晏无渡对视线实在是太敏感了,他不好提前引起人注意。

  在一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太监穿过人群,不知给帝王低声说了些什么,让本来眼神无趣,把玩酒杯的帝王突然来了些兴致。

  县体表现在他放下了酒杯,抬眼望向众人,神色玩味。

  底下一众人一直注意着上头,帝王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中。

  “朕听闻今日的秀女们个个都容色绝艳,身怀技艺,不如正好趁今日这场子,朕邀众卿共同赏评如何?”

  “谢陛下隆恩”众人行礼谢恩。

  一姿容绝艳,身姿曼妙的女子走上前行礼“民女玉回雪参见陛下,愿为陛下献上一舞”

  “可”

  叫玉回雪的女子手拿一把折扇,以扇作剑,随着舞曲摆动身姿,四肢时而有力时而柔韧,赤色裙摆随风舞动,乌发扬起,眉眼勾魂夺魄,看呆了在座众人,但并不包括俞恪。

  俞恪少年时便知自已是断袖,故而从不为女子留情。

  他看晏无渡眼神兴味,心想看来这类风格确实很合圣意。

  一舞毕,那女子盈盈一拜便下去了。

  晏无渡也只是惜字如金般说了一个字“赏”

  之后陆续又有不少秀女上前献艺,琴棋书画,样样皆有。

  俞恰站得有些累了,对这场面表示实在无聊。

  他还在想,是不是上次望天阁跟出来的尾巴不是晏无渡的人。

  方才有太监去给晏无渡回话,他还以为今夜必有事发生,但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不能是他算错了吧?

  俞恪这人看似恭谦,实则骨子里自有傲气在。他有九分九的成算晏无渡会把他找出来。

  毕竟他去望天阁可不止发现了墙上的血迹那么简单,但他摸不准这人设计这一环是为何?

  俞恪正出神,就听见晏无渡调子慢悠悠地道“总看这些个东西也乏了,朕听闻南郡郡守之女宇文氏进宫时带来个戏班子?不知可有这回事?”

  李德全在帝王身侧道:“陛下明察秋毫,确有其事。”

  宇文霜未想着风头,所以安安分分地待在座位上。

  不过晏乌啼自宴会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她旁边坐着,不时地搭两句话,这会儿听见帝王点了宇文霜的名,神情诧然里还带着些不忿。

  宇文霜也只是惊讶一瞬便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起身上前答道:“臣女父亲确实让臣女带了些伶人来,是父亲特地为陛下准备来助兴的。”

  “宇文爱卿有心了,那便让他们来献唱几曲,给众卿赏评。”

  “臣女领旨。”

  宇文霜领旨后便退回坐位,全然不理会周围众人探究的目光,只不过在俞恪经过她上前时,二人对视一眼。

  俞恪刚回神便被点了出来,他眼神中浸出笑意,随着伶人们走到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