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会有事发生。
俞恪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间里,关窗,脱衣,上榻一气呵成。
虽然被发现了,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倒是没有多惊慌。
不过俞恪猜的没错,晏无渡确实发现了,甚至比他预料的更早些。
晏无渡处理完折子和公务,百无聊赖,就回来歇下了,也许梦境里的青年会让他更感兴趣些。
这次在他的梦里既不是铁甲将军,也不是红衣美人,而是一个阴暗潮湿的狭窄,想来应该是水牢之类的地方。
那里有个里衣染血,手脚无力的血人躺在一层薄薄的稻草上,发丝杂乱,上面甚至沾了些草屑。
他依旧还是看不清青年的脸,但看到这一幕,晏无渡还是不悦地皱了皱眉。
他自梦中醒来,夜才不到三更,但晏无渡却在静谧的夜里听见几丝微弱的陌生的呼吸声,随后不久,一枝枯干落地的响声让他确定这附近有人。
今夜无风,宫中又未曾养过猫狗,冬日也少有鸟雀,这不是偶然。
他的寝殿不设安防就是为了等一些人前来自投罗网。正要起声,却听见有人破空离去的风声。
他也懒得再追了。看来这几日里得让李德全去收拾一番附近的野猫儿了。
一夜无事,天色就在静谧的风平浪静中慢慢明亮起来。
没过一会儿,苏总管扯着一副公鸭嗓进来了。
“都紧着点,今天是内检的日子,各位小主将来都是要随侍圣体的,要是身上有点什么毛病,是要治大不敬之罪的,要是各位有什么问题,还是多点自知之明为好。”
苏总管说完,就领着一众人出发了,这次包括陪嫁来的人,所以俞恪也在其中。
他又穿上了来京都的那身红衣,用的是他做为伶人的那张艳丽的脸,只不过这回他对身体做了些改变,包括身材高低,骨骼走向等。
这么做主要是考虑到那人曾见过他,他怕再见那人会露出马脚。
苏总管带他们去了内务府,做内检是男女分开进行,一道道流程复杂,很耗时间,
俞恪虽然心里是拒绝的,但毕竟大是大非面前要沉得住气。
主司他的太监在检查时瞧了他好几,俞恪倒是适应的很好。
待所有检查做完之后,苏总管就又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回挽红轩了,之后再无他事。
夜里,俞恪如昨夜一般出了挽红轩。昨夜他已经让人查觉,今日宫中明显加强了戒备。
但俞恪不是会走寻常路的人,他倒不如将计就计,引起那人注意,反正这样只是与他的计划殊途同归罢了。
俞恪出了挽红轩后,直奔卧龙殿而去。
卧龙殿一切都与昨夜别无二致。只不过俞恪此次是为了惊动晏无渡而来。
叭嗒——
俞恪随手折了一根枯枝,丢在了卧龙殿门前,惊醒了门口那几个太监,
他们揉着眼睛惊慌地四处看着,见没什么大事,就又松了警惕。
才刚松懈下来,身后的殿门就开了。
“陛下!”几个太监连忙跪下行礼,但帝王并未理他们,而是抬头精准的盯向对面建筑的某处“果然来了啊!”
“看来他不是那些个乌合之众,而是能伤人的袅鸟了。”
帝王兀自站在殿门口摇头笑着,让几个太监一头雾水的同时浑身战栗。
在这儿伺候的谁都清楚,陛下笑了就有人要遭殃了。
晏无渡笑完,穿着一身寝衣,朝俞恪离开的方向追去。
俞恪引起晏无渡注意后就运起轻功朝着皇宫外围去了。他当然不会蠢到自报家门的地步。
此时正是三更,头上明月高悬,柔和如凉水的月光为四处的景物披上一层蒙笼的纱,这会已过至宵禁,除了巡逻的侍卫,宫里宫外的人大都歇下了。
寂静的只有寒风呼啸的夜里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皆疾速地往远处掠去。
俞恪把晏无渡引到了郊外的树林中,他停在了一棵参天大树粗壮的枝干上,一个利落的空翻躲过了从耳边擦过的毒剽,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