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渊国国土四方,南北跨度极大,故而北地多寒风冷雪,南地则温湿细雨。

  都说水乡养美人,这活倒不是空穴来风,南方人皮肤较北方人白皙,他们身上也总带着些似水一样的温润气质。

  "天气可真好啊,边疆多沙土,有时间真该出来多瞧瞧这好风景。"

  江边一身形修长的红衣公子手摇折扇,笑眸微弯。一身红衣,上头覆着一层红色流彩的薄纱让整件衣服看起来更加飘逸,头发并未束冠,而是用一支白玉簪子随意挽起,腰间束着红色流苏绳,让本就完美的腰肢更加勾人心魄,再衬上他白皙的皮肤,妖孽的容貌,引得路过一众行人频频侧目。

  "天啊,这位郎君真好看!"两位采药少女提篮路过,停在一旁看了他好久,见那公子似有所察,朝这边看过来,对她们微弯唇角,点头示意,这样的气质引的少女们脸怀春色,面染红霞。

  俞恪等到两位姑娘走后,合起折扇,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效果还不错。"他这身打扮是照着上一世在宫里时的穿着弄的,至于原因么……

  顺带地他还弄了一张长相偏艳丽的面容。

  俞恪年少时曾有幸遇上一位高人,那老婆婆当时拦住俞恪说他天赋奇才,是学易容画皮之术的料子,后来好说歹说劝他拜了师,学了几年易容之术,但在他十六岁那年只留了一言说他已出师,便再不见踪影,至今日他那师父也已失去踪迹五年之久了。

  至于他穿红衣的原因么,那人喜好这般打扮。

  上一世那人废了他的武功后就把人带进宫中囚起来,还美其名曰"请他做客"后来就差人送了好多套类似的服饰,也未有过解释。再后来他和那人的关系逐渐不清不楚,他也多少把那人心思摸清了几分。

  某次那人醉酒,于床第之间曾言他穿红衣好看,只是那时他无暇自顾,也就没有多想。

  现在想来,也许是看着他在其身下承欢,隐忍难捱的样子,让那人得了些许趣处。

  若是那人真心喜欢这般之人,那现在他扮上一二也未尝不可。

  俞恪自西向定县行至南郡,路上走了八天,昨日才到。

  也不怪他慢,由于走时未带一马一骑,他这一路都是以脚代程的,虽有轻功相辅,但到底是效率低了些。

  今日他出来主要是为两件事,其一当然是他现在这一身打扮。其二是找到当初那位先生。

  上一世羲元八年那人出巡南郡,他也被迫去了。当时天子圣驾歇在南郡郡守府中后,他与那人一时兴起微服出门。路过一小摊时遇上那先生。

  那先生主动问他们搭话,瞧了他们几眼后,就盯着晏无渡言"紫微星盛,且他星有助势之相,难得,难得。"那人闻言,哪怕被看出身份也依然波澜不惊,只是盯着那先生瞧了一眼,就拉着他离开了。

  走了一段路程后,他才忽然开口"朕从不信天命,因为世上本无神。哪怕是有,也管不了朕。"

  自古帝王多推崇君权神授理论,但俞恪却从他身上看到的全然是驾驭天下,俯视世人的藏在骨子里的自信狂傲。

  不过那人平时见人多是散漫慵懒之态,就好像世人皆醉中的独醒者,无趣地看着世间百态,又不让自已融进去。

  也许他爱挑是非也是由此而来吧。

  虽然别人确实看不出那人想法,但俞恪在他身边待了些时日,自诩能知道几分。他总觉着晏无渡深藏在骨子里的不是傲慢而是孤独,不同于世人眼中无亲无友的孤独,而是峰顶凌寒,无人比肩的孤寂。

  收了思绪,俞恪巡着记忆去找那小摊。虽然这身打扮在闹市中很是惹眼,但他倒不至于惧怕世人目光,而且若这些关注能为他招来想见之人,那也是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