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季祈年看着季宴礼有些苍白的脸色，“我不想，但是我也不能看着你挨打。”
“连本带利十五万，你要是能一次性还清，我就放过你们俩。”社会大哥摸了摸嘴角被打出来的鲜血，好整以暇地看着季祈年。
季祈年从地上捡回手机，问社会大哥要了银行卡号飞快地把钱转了过去。大哥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对着季宴礼说：“你小子运气不错，就是不知道下次，还能有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你说把钱转过去就放了我们俩的。”季祈年站在季宴礼的面前，尽量把季宴礼藏在身后，笨拙地跟季宴礼展现自己的真心。
从这个角度，季宴礼只能看见季祈年隐在头发下的发旋，以及他害怕到微微颤抖的肩膀。
等讨债三人组一走，季宴礼放松下来，身上被打的地方一阵一阵地疼，他趁势把下巴靠在季祈年的肩膀上，“谢谢你，钱我会尽量还给你。”
温热的气息吐在季祈年的耳朵上，他身子一僵，“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只要你跟我回去，以后就再也不用过这样的生活了。”
“什么样的生活？”季宴礼轻嗤一声，“跌落在泥地里的生活？”
季祈年赶紧摇摇头，任何人都不能这么说季宴礼，就算是他自己都不行。前世父母带着季宴礼回来的时候，他当时手里拿着全国最好的大学的报送书。就算没有季家，季宴礼也会是天之骄子。
季宴礼的手抬起来，把玩着季祈年的耳朵。
耳垂被季宴礼微冷的手指攥在指心，季祈年却一动不敢动。良久，他才听到季宴礼有些低沉的声音，“我回去，那你怎么办呢？”
季祈年没说话，但是季宴礼已经猜到了。季祈年一定会离开季家，哪怕爸妈挽留，他依然会铁了心跟季家划清界限，前世是这样，今生还是这样。
季宴礼眼中染上怒气，他放开季祈年，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你怎么突然生气了，你身上的伤口还没包扎。”季祈年追上季宴礼，但是季宴礼抿着嘴，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有一瞬间，季祈年居然觉得这跟十年后的季宴礼有些像。
他摇摇头，什么像不像的，本来就是一个人。
虽然季宴礼虽然不说话，但是也没赶季祈年走。
季祈年他就死皮赖脸地跟着季宴礼去了他家，看着眼前低矮的砖砌的小屋，里面空荡到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椅子。
“受不了就赶紧回家去吧，小少爷。”季宴礼嘲讽一笑，脱下身上脏了的短袖，在箱子里翻找着干净衣服。但是后面那灼热的视线实在让人忽略不了，季宴礼找到一件短袖，扭过头看着季祈年。
房间本就逼仄，季祈年能清楚地看到季宴礼微红的眼眶。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想在这里待就待着，我不赶你走，行了吧。”说着，他撑开衣服，打算穿上，余光却看到季祈年走了过来，抓住他的手。
季宴礼不解地看着季祈年，季祈年指着他手上和背上的伤，“伤口还没上药。”
季宴礼松了一口气，飞快地把短袖套进去，“没事小伤，我先睡了，你随意。”他躺到床上，虽然房间里面还有另一个人，但是他的精神却无比的放松。
他都快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轻轻摇晃他，“你先别睡，我给你上药。”
季宴礼闭着眼睛，不理会季祈年。
没想到季祈年颇有些他不醒来就誓不罢休的气势，没过几分钟，刚穿上的短袖又被脱下来了。
季宴礼宽肩窄腰，肌肉并不厚，是标准的薄肌，皮肤比后来黑一点，倒是可以慢慢养回来。但是……季祈年看着他身后新旧交加的伤口，新伤还泛着青紫，还有很多没长好的旧伤口，这些伤口破坏了原本身体的美感。
还有他的胳膊上，竟然有那么长的一道疤。
怪不得前世他从来没见季宴礼穿过短袖。
“快点，我困了。”季宴礼打了一个哈欠，他熬了一个大夜，现在沾床就能睡。扭头看了一眼季祈年，他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红了，鼻子还吸溜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哭了。
季宴礼叹了口气，眼底逐渐温柔起来。
被催促的季祈年手忙脚乱的给季宴礼上药，他动作生疏，但好在耐心十足，可是到包扎的时候他是真的犯了难。季祈年头一次这么有挫败感，季宴礼说得对，他这样被养尊处优长大的，在这里会被人欺负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季宴礼似乎也看出什么，从季祈年手上拿过纱布，熟练地在身上缠了一圈，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季祈年心底更加愧疚，“对不起，我以后会学的。”
“你学这个干什么？想天天给我上药啊。”季宴礼无所谓地说，他把药箱收拾了，重新钻进被窝。
等他睡醒，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季宴礼伸了伸懒腰，他很久没睡这么好了。坐起身子，他这才发现在床边趴着的季祈年，他一动，季祈年也醒了。
“唔，你醒了，要吃点什么吗？我出去买。”季祈年本来就没睡着，在这里太无聊，不小心也睡着了。
想想季祈年一直在这里陪着他睡觉，季宴礼心里微软，但是嘴上还是说：“小少爷，这里的饭菜可没你家的讲究，你要在这里吃吗？”
季祈年听出了季宴礼的话外之意，心里顿时有些生气，这人还想赶他走！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回到季家，你就是季家的大公子，所有人都会上赶着奉承你，爸爸妈妈会给你最好的生活，你以后会接管整个季氏集团，成为天之骄子，你到底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
听着这种优越的生活，季宴礼却始终冷淡地看着季祈年，眼底没有半分触动，“你有问过我想要什么吗？”
季祈年一下子愣住了，难道季宴礼真的不想回到季家吗，他的语气弱下来，“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