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萧王爷的小花奴>第155章

  半个月不见景城,景城也还是如初的繁华喧嚣。

  萧衍之把柳渊送回王府后就与魏呈延去了皇宫,而鬼医则是带着药王和娜刹迦去了药庐。

  洗净了一身风尘又换了一身衣裳,柳渊刚想去药庐,可谁知道刚出兰园李伯就来了。

  “王妃,江太傅来了。”

  李伯上前恭敬垂首,可语气里的担心只多不少。

  柳渊一听脚步一顿,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说道:“王爷如今还在皇宫并未回府,若太傅实在要等那就好生招待吧。”

  柳渊说完就欲走,可李伯却又拦住了他,“王妃,太傅说是来找你的。”

  自从上次南下归来柳渊就很少与江屿秋打交道,见面都少了,平时去望月楼碰见也是陌生人,就算是迎面碰上了,那也只是点头之交。

  王爷说他和江屿秋只是互惠互利,他是虞天派来的眼线,是想试探,也是想夺取虎符。

  而王爷则是通过江屿秋来猜测虞天的心思,见招拆招。

  不过现在江屿秋突然拜访,而且还是邀他一聚,说不奇怪是假的,可他要是不去,那么萧王府定会落个怠慢了客人的名声。

  江屿秋又是太傅,若此事被传到了皇帝耳边,那王爷的处境说不定会更艰难......

  柳渊想了一路,眉头也皱了一路。

  等快要前院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李伯见状也是担忧,却没催促。

  王爷不在,这江太傅很明显就是冲着王妃来的。

  李伯虽然有心阻止但奈何身份卑微,他只是王府里的一位管事,根本就压不过江屿秋的太傅身份。

  “李伯,你能帮我个忙吗?”沉默了片刻,柳渊突然抓住了李伯胳膊,语气焦躁。

  李伯一听也是皱眉,走近了些:“王妃,你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

  柳渊俯身靠近,在李伯耳边低语了几句。

  五个呼吸后,柳渊对着李伯点了点头就走了,而李伯也是又朝着兰园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江屿秋的突然造访就像是那暴风前来的宁静一样,柳渊担心,也很紧张,他害怕之前的一切又只是一场美梦。

  不过没关系的,柳渊在心里想着。

  王爷说过他可以硬气一点,鬼医,药王,娜刹迦,包括魏公子,魏尚书也说过他的背后可是有千军万马,所以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就是一位太傅,若要论身份,那他江屿秋都得恭恭敬敬的称他一声王妃。

  等柳渊刚走进大厅,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桌边,一身锦绣翠竹锦衣,正在喝茶的江屿秋。

  他背对着他,似乎是没有听到声音,还是等一旁的婢女躬身行礼,“王妃。”他这才反应过来。

  柳渊挥了挥手让人下去,而后就看向了已然转过身来正看着他的江屿秋。

  “王妃,真的是许久不见了。”江屿秋笑着对人点了点头,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啊,我们确实是许久不见了。”柳渊没动,而是拍了拍手,“既然来了那就快进来吧,别让我们的客人久等了。”

  江屿秋:“......”

  一句客人两人的气势又瞬间转变,眼看着那些鱼贯而入的婢女,江屿秋眼神一暗,不过脸上的笑容却仍然波澜不惊。

  好啊,这柳渊现在是越来越聪明了。

  柳渊笑着落座,把一盘桂花糕推到了江屿秋面前:“这些都是王爷特意请望月楼的厨子现做的,我们今日才北下归来,所以要是有哪里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太傅多多包涵。”

  江屿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王妃真是说笑了,本就是我没有考虑到你们舟车劳顿定是辛苦,早知道,我就等几日再来拜访了。”

  柳渊闻言轻笑了声,摇了摇头道:“这有什么关系呢?虽然这一路是几经波折,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而且这一路的风景也不错,我一路走来倒不是很累,只是可惜了那城外的风景竟无人观赏。”

  听柳渊竟还有这种闲情逸致,江屿秋放在桌下的手突然攥紧了。

  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废物,难怪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对了,我听李伯说太傅是来找我的?”

  突然,柳渊话锋一转,目光疑惑的看向了江屿秋。

  江屿秋闻言点头,喝了口茶掩去了眼里的情绪才说道:“我听说王妃今日归来,就想着来看看王妃有没有哪里需要帮忙的。”

  “毕竟屿秋之前也在王府待过一段时间,也是知道王府的布局。”

  “所以王妃要不要去泡泡温泉呢?就在王爷的书房后面,那片竹林之中就有一个天然温泉,可以减轻疲劳,我想王妃应该会喜欢的。”

  江屿秋话里有话,从一开始就在彰显自己很了解萧王府,似乎是在宣示主权。

  柳渊闻言浅笑,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无奈,只觉得这人果然来者不善。

  那竹林里的温泉柳渊确实不知道,王爷虽然与他提过,但他一想到王爷也曾和江屿秋在里面嬉戏玩乐时他就很讨厌那里。

  没什么原因,他就是不喜欢被江屿秋触碰过的一切,除了王爷。

  两人最后还是去了竹林,李伯则是派了两位婢女跟随。

  等褪去锦衣,泡进那热气腾腾的温水里时,柳渊全身上下的酸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确实是很舒服。

  而江屿秋则靠着石头,他眯着眼睛偷偷的打量,发现柳渊全身上下都光滑白皙,没有一点伤口时,他立马收回视线,心想这小花奴的皮肤竟然都与他有的一拼?

  “我看王妃的皮肤吹弹可破,想来在还未进王府前也定是哪家的小公子吧?”江屿秋靠近了些,躺在了柳渊身边问道。

  柳渊舒服的闷哼了一声,慵懒的抬眼看向了江屿秋:“太傅说笑了,我就是个孤儿,幸得被李伯所救才能侥幸存活。”

  “至于这皮肤,我想应该是王爷每天逼我吃的那些补药终于产生了功效吧。”

  江屿秋闻言挑眉,“是吗?那看来王爷确实是很关心王妃。”

  柳渊也不害羞,直接脱口而出,“是啊,王爷有事没事都会带我去珍宝楼看看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太傅可能有所不知,那楼里的养颜膏可是一顶一的好。”

  “不过就是价格也很好看,但好在珍宝楼也是王府的产业,所以我能随意取用,倒是为我能留住王爷的心又多增添了一丝希望。”

  “......”一说到珍宝楼江屿秋就又看向了柳渊,因为据他所知,这珍宝楼似乎还是他的想法。

  不得不说,柳渊此人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从一开始面对他的唯唯诺诺到现在的随遇而安,而且面貌也变了,头发也长了,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白山茶。

  初见时的含苞待放是最不起眼的,因为它的最外层还包裹了一层浅褐色的外壳,没有牡丹的高贵,兰花的典雅,桃花的芳香,和栀子的高洁。

  不过等白茶花彻底绽放时,它的美又是独一无二的。

  是天真无邪,更是谦虚和美德,就和柳渊一样。

  竹林里的气氛是安静的,微风拂面还带来了阵阵竹香。

  柳渊和江屿秋都闭上了眼睛假寐,因为该试探的都试探了,该宣誓主权的也都宣誓主权了,至于之后的事江屿秋也无能无力,只能看朝中的大臣能不能替他扳回一城。

  而与柳渊的这一场对决确实是他技不如人,小看了他。

  但是下一次,他绝不会再犯同样愚蠢的错误。

  而彼时,朝廷上的文臣正在争吵不休。

  有的想定萧衍之擅离职守之罪,有的想问丰谷县屠城一责,而有的却又在维护萧衍之,把路上遇险一事又添加加醋的说的跟惊天地泣鬼神一样的险恶。

  “皇上,萧将军他藐视皇命!秋耕一事可是事关我们整座景城的存亡,可萧将军却毫不关心,看起来根本就没有把皇上的话放在心上!所以臣以为,皇上应该重重处罚,以此来宽慰那丰谷县枉死的魂灵!”

  “微臣附议,不仅要宽慰那些枉死的魂灵,也要让萧将军亲自超度才方能让他们安息啊皇上。”

  户部尚书许铭和工部尚书于麟飞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就把萧衍之的罪给定好了。

  魏呈延在一边听的火冒三丈,要不是被萧衍之拦着,他早就把那两人骂的连他们叫什么,姓什么都记不清了。

  而皇帝也还在犹豫,因为这秋耕一事本就是他强塞给萧衍之的,而且之前也说好了,不论结果都他都无罪。

  但是现在.....

  “臣附议,请皇上恩准。”

  “臣附议,请皇上恩准。”

  “臣附议,请皇上恩准。”

  可还没等皇帝想出个理所当然来,朝堂上,除了魏尚书和寇钦两人,其余所有官员都跪了下去,声音之洪亮,语气之坚定的一定要治萧衍之的罪。

  “......”

  一边是自己的金口玉言,一边又是朝中大臣们的集体谏言,皇帝难做,几次都要脱口而出的问责却都被自己的良心给咽了回去。

  可反观站在堂下的萧衍之却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甚至还有功夫去拦魏呈延,让人冷静,似乎都忘了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满朝文武百官的问责说的好听是谏言,其实谁都清楚,这就是威胁。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让皇帝定萧衍之的罪。

  不论是蔑视皇命,还是丰谷县被山贼屠城,只要能将萧衍之问责,那么他们背后的势力都能抢占先机。

  不过他们都忘了,现在站在他们面前可是虞国的战神,萧衍之。

  “不想回去跪祠堂的话就给我闭嘴。”萧衍之把魏呈延拦在身后,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魏呈延闻言立马不动了,随后憋屈的看向一边,这才看到他的父亲也冲他摇了摇头。

  别冲动,萧衍之有他自己的计划,你不要捣乱。

  魏呈延:“......”

  我捣乱?

  好吧,之前的几次好像都是因为他。

  “许大人,本王刚听你说本王蔑视皇命,并没有把皇帝的话放在心里,那么敢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本王当真蔑视了皇命吗?”

  萧衍之安抚好魏呈延后,随即不紧不慢的走到了许铭身边。

  他目光深邃的看着皇帝,并没有因为现在的处境就向人求饶,而是镇定自若的,仿佛是胸有成竹的进行了反击。

  “再者,难不成那丰谷县也有许大人的亲戚?所以许大人才会这么肯定本王没有下地耕种,为今年祈福吗?”

  许铭一听眸光微闪,他连忙看向了皇帝解释道:“皇上,萧将军这是污蔑!”

  “老臣只是偶然听闻萧将军赶到丰谷县时那里的百姓就已经遇害了,后来萧将军赶走山贼,把靠近边境的百姓全都带到了丰谷县,让他们以此生活。”

  “可当时情况惨烈,就算丰谷县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延存了下去,但那些人根本就不懂如何祈福,而萧将军更是安顿好他们就走了,连一炷香都没有烧过,所以这不是蔑视皇命那又是什么?”

  许铭说完又重重的朝皇帝磕了个头,让皇帝一定要治萧衍之一个不敬之罪才能安抚民心。

  可还没等皇帝定夺,萧衍之却是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萧衍之突然一脚踩住了许铭的脑袋,然后在所有人的震惊中缓缓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册子。

  “许铭许大人,你说我蔑视皇命,那么敢问,我这一千五百五十四炷香都是白烧的吗?”

  萧衍之说完还不忘碾了碾,让许铭也好好感受感受这朝堂玉砖的清凉。

  不是要定他的罪吗?他到想看看,他们到底还有什么手段。

  而许铭也没想到萧衍之还有这一手,于是死死的抓住了萧衍之的小腿:“萧衍之!你是不是也太放肆了?你当朝欺辱朝廷命官,真当皇帝不会治你的罪吗?”

  萧衍之闻言冷笑,“许大人,那你当朝污蔑本王,还欲往本王头上安个莫须有的罪名,你又认为皇帝会放过你?那丰谷县的一千五百五十四名百姓又会放过你?”

  “你,”许铭顿时被萧衍之的一番话堵的哑口无言。

  可萧衍之却不打算放过他,反而是又看向了皇帝:“实不相瞒,本王从出城就遭遇了埋伏,而这一路走走停停,本来三天就能抵达丰谷县却整整推迟了两天。”

  “而此次北下本王并没有声张,皇上定也不会,所以本王不敢想象,要是此次北下的是皇上而非本王,那么许大人是不是也要定皇上一个没有祈福的罪责呢?”

  “你,你这是污蔑,是赤裸裸的污蔑!”许铭一听连忙爬到了高堂中间,“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萧将军这是挑拨,老臣怎么可能会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皇上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

  “......”高堂之上,皇帝冷冷的扫了眼地上的许铭就看向了萧衍之。

  而萧衍之也正看着皇帝,两人突然四目相对,视线交锋,那些不好出口的言语也全在彼此的目光里流转。

  “衍之,秋耕一事真是辛苦你了。”

  沉默了良久,就在群臣都以为许铭定是难逃一死后,可谁知道皇帝却又话锋一转,就像是故意无视了刚才的一切。

  魏呈延在一边死死攥紧了双手,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这才生生的压抑住了想杀人的冲动。

  而一边站着魏尚书和寇钦也面色阴沉的低下了头。

  皇帝真是糊涂,糊涂啊。

  许铭今日的这番举动无异于是想把萧衍之往死路逼,要不是萧衍之还留有一手,他今天就算不死那也重伤。

  可反观许铭,他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还被禁军给带了下去。

  这其中的意味......真的是令人寒心,又令人作呕!

  对比魏呈延他们的愤怒和不满,萧衍之倒是一副随意而安的模样。

  他拍了拍衣袖,语气也不卑不亢:“能为皇上分忧本就是臣的荣幸,所以没有辛不辛苦,只有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