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萧王爷的小花奴>第48章

  “你刚想说什么?”

  房门突然被人拉开,没了靠背,鬼医的身子一晃,幸好被萧衍之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不然肯定要摔个狗吃屎。

  “啧,我刚说柳渊还不能做那档子事。”鬼医没好气的白了眼萧衍之:“人才刚刚解蛊你就不能在忍忍吗?你个老色胚,真不知道柳渊是怎么瞎了眼就看上你了。”

  “你刚说柳渊的体质怎么了?”萧衍之款步坐到石桌旁,骨节修长的手指在阳光下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晕,十分惹眼。

  鬼医转头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人,不得不承认,萧衍之确实有着一副好皮囊,英俊不凡。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柳渊不只是天生毒体,命格更是难得一见的天煞孤星。”鬼医走上前坐到对面,摊开了一副人体图。

  “普通人的体格根据饭量,运动来决定强弱,习武之人则分辨内力,可柳渊与我们都不一样。”

  萧衍之看着桌上的鬼画符,头疼的闭了闭了眼,一袖子掀翻了桌上的东西,用手指蘸了些水在桌上画了一副真正的人体图。

  “柳渊的隐脉堵塞不可能汇聚内力,就连自身的毒素也只能靠外力输出,除了自身体质而外,他与普通人无异。”萧衍之边说边在丹田的位置画了个圈。

  “你之前说柳渊天煞孤星,指的应该就是他丹田里的那颗毒丹吧?”

  “药王的徒弟果然不容小觑。”

  “他到底是天生毒体,还是出生后才被下的毒?”萧衍之擦去了桌上的痕迹,骨节修长的手指强而有力的敲击着桌面,带着试探的问道。

  “他确实是天生毒体,这一点毋庸置疑。”鬼医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惋惜却又带着点欣喜。

  “上次在药炉你也看到了,黑色的血就是佐证,但这些都还是小事,最重要的还是柳渊丹田里的那颗毒丹。”

  世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生毒体也被萧衍之极其幸运的收入囊中,于他而言,只要得到柳渊就已经得到了天下的一半。

  可柳渊是改变天下棋局的变数,是福也是祸。

  “天煞孤星的命格就是克父克母克兄克爱人,柳渊他可以得到爱,但他绝不能待在你身边,你明白我意思吗?”

  “那若是开膛夺丹呢?”萧衍之没有回答鬼医的问道,反而是话锋一转的问道。

  鬼医闻言摇了摇头,眉头紧皱:“那颗毒丹本来就是柳渊以自身气血孕育而成,你要是强夺就是一丹抵一命,还是做无用功。”

  “那就让他学着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旦知道如何运用自身的能力,那命格又能如何?”

  “萧衍之,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鬼医看着人摇了摇头,对他的回答也早有预料。

  “娜刹迦在引蛊的过程中发现柳渊的身体产生了一些改变,你难道就没发现,柳渊的模样好像是长开了不少吗?”

  “.......”被鬼医一提醒,萧衍之突然陷入了沉默。

  柳渊如今也十六有七,还没成婚之前做的都是些苦力活,风吹日晒的皮肤蜡黄,骨架消瘦仿佛经不起一阵风吹。

  但他刚抱着的人好像长重了不少,看着还是消瘦,但要比以前更健康,而且他模样也确实长开了,若说以前只是清水出芙蓉,那现在就是唇红齿白,娇艳欲滴。

  以前那个黄瘦的小儿好像是真的不见了。

  “是因为母蛊吗?”

  “对,也不对。”话落鬼医把一本医书递给了萧衍之:“你可以看看第五页。”

  萧衍之抬手接过,刚翻开就看到了蜕变两字。

  “柳渊的丹田聚不起内力,但却有一颗毒丹,换句话来说就是那颗毒丹就是柳渊的第二颗心脏,他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他的体质与毒丹已经融为了一体。”

  天生毒体和天煞孤星可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前者是福也是祸,但那后者却是个实打实的祸害。

  “我不信命。”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直接轰散了鬼医一肚子的草稿,他不敢相信,可又觉得本该如此的点了点头。

  是啊,萧衍之从不信命。

  柳渊对他而言毕竟是个特别的存在,要真让他们两相见不如不见,先不说萧衍之会不会同意,就冲柳渊那不要命的干劲说不定第一次就要灭了他。

  江屿秋晚上醒了一会儿,点名要见萧衍之,哭的魏呈延没有办法,只有把隔壁的萧衍之叫了过来,然后自己去了外边冷静冷静。

  江屿秋一见萧衍之就如惊弓之鸟般钻进了他的怀抱,哭的那是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他对着萧衍之哭诉,胆战心惊的说着他这几天的遭遇,又说着他是如何想他,整夜都辗转难眠,因为生死都掌握在别人手里,怕他这一生都无法在与他相见。

  萧衍之轻轻拍打着江屿秋的后背,语气温柔的哄着他不要害怕,他会保护他,会把他平平安安的送回景城。

  两间屋子,一间冷清落寞,一间缠绵悱恻。

  魏呈延就站在院外,抬头望着天上的下弦月,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像是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萧衍之在江屿秋屋内一直待到戌时,等人睡着后本想回柳渊的屋子,可江屿秋却一把扯住了萧衍之的衣袖,眼神清明,哪有半点睡着的模样。

  “衍之,你是要离开我了吗?”江屿秋双眼含泪的看着萧衍之,指尖用力到隐隐泛白。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屿秋,你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萧衍之回头揽过了江屿秋的肩膀,而刚走到门外的魏呈延也在听到好友如此肉麻的一句愣在了原地,抬起的手也不自觉的放下。

  可惜了,时机未到,萧衍之的第一选择永远都只会是江屿秋。

  萧衍之当晚歇在了江屿秋房里,纯睡觉,连许久未见的亲热都没有,期间江屿秋倒是想去找与萧衍之温存一会儿,可萧衍之却伸手抱住了他脑袋,温柔的说了一句:“你身体还很虚弱,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就出发。”

  夜深了,梦却还长。

  娜刹迦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走了出去,他饿了,晚上被魏呈延拉着喝了两坛女儿红就没吃过什么东西,又睡了一觉,要不是因为太饿,他实在是不想起来。

  “唔,酥饼,酥饼......”娜刹迦摸黑从窗子窜进了厨房,刚一转头就与蹲在地上吃面的柳渊打了个照面。

  娜刹迦:“......”

  柳渊:“......”

  谁能告诉他这么晚了还会有人睡不着?

  柳渊嘴里还含着面条,两颊也涨的鼓鼓的与娜刹迦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出声。

  ‘呲溜。’

  娜刹迦:“......”

  被人盯的发麻,柳渊敛下眉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又喝了口汤才起身对娜刹迦点了点头。

  “那个,我就是太饿了......”柳渊朝人笑了笑,说完就准备出去。

  可娜刹迦却突然叫住了他:“那个,我其实也饿了。”

  柳渊闻言顿时尴尬的看向了他,开门的手也像是触电般的伸了回来,疑惑的问了一句:“啊?”

  “......咳咳,其实我觉得你那碗面还挺香的。”眼见人停了下来,娜刹迦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揽住了柳渊的肩膀。

  “我叫娜刹迦,来自苗域,是萧衍之的朋友哦。”

  “这里的食材很多都坏了,我给你做碗阳春面可以吗?”柳渊闻言点了点头,一边说着一边挽起了衣袖。

  “可以呀!”娜刹迦一听有吃的立马笑了,他悄摸摸的凑到了柳渊跟前,踮着脚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怎么做的。

  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阳春面呢。

  “柳渊,你是不是睡不着呀?”娜刹迦靠在案板上,一手玩着菜刀,一边看着正在烧火的柳渊问道。

  “我听说你与萧衍之成婚了,可我刚才见他歇在了江屿秋屋里,你们这中原的夫妻都这么和睦的吗?”

  苗域的风气很淳朴,遵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不像中原人,崇扬三妻四妾,纸醉金迷。

  “江太傅学识渊博,我只是一介花奴出生,还不足以能够与江太傅媲美。”柳渊起身拍了拍手,语气平静毫无波澜的说道。

  娜刹迦提着菜刀坐到了灶火旁,看着熊熊燃烧的火苗饶有兴趣道:“我认识的萧衍之可从来不看人出生,与人相交只看投不投缘,他喜欢的就算是歪魔邪道他也不嫌疑,可要是不喜欢,哪怕你是天仙,对他大有益处他也绝不会多看他一眼。”

  萧衍之待人处事很随性,不看出生也不看地位,只遵从自己的心。

  随心而动,自在逍遥。

  这八个字可还是萧衍之当年出入江湖才悟出的真理。

  “柳渊,你实在是太不自信了。”

  “小公子,你的面好了。”

  娜刹迦话音刚落,柳渊就盛了一碗面放上了灶台。

  不自信这三个字柳渊都听腻了,魏公子说过,李伯说过,就连那个江太傅也拐弯抹角的讽刺过他。

  “世上卑贱的人很多,可低不低头看的却是人的骨气,人贵有自知之明,总是有人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柳渊永远都记得这句话。

  刚出锅的阳春面很烫,汤面上浮浮沉沉的葱花就像是柳渊的人生轨迹,忽喜忽悲,叫人永远都猜不出结果。

  娜刹迦坐在一边狼吞虎咽,面很有劲道,闻着很香,入口更是顺滑。

  “哎呦,好烫好烫!”娜刹迦一边吃一边吹气,烫的嘴唇通红可还是忍不住停下。

  “你,你慢点吃啊。”柳渊在一边看的有些担心,想提醒说不够再下,可娜刹迦吃的实在是太快了,一晃眼的功夫连汤都所剩无几。

  “柳渊,你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娜刹迦躺在椅子上摸了摸肚子,就像是只吃饱喝足的猫儿,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餍足的气息。

  他笑眯眯的朝柳渊伸出手,软着声音的说道:“我吃的太饱啦~你拉下我吧。”

  “我给你下了二两,你连汤都喝了能不饱吗?”柳渊忍不住笑了笑,把人拉了起来,随即架着人的胳膊就往屋里走去。

  晚风很冷,天边的清冷月色撩人,柳渊本想快点把人送回屋,可娜刹迦却突然玩心大发,非要拉着柳渊上屋顶赏月。

  “哎呀,你就陪我去嘛~去嘛~”

  娜刹迦拽着柳渊的胳膊摇了摇,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睁大了双波光粼粼的眼睛看着他,颇有种你不陪我,我就一直拽着你的架势。

  柳渊对娜刹迦并不熟悉,虽然打过一次照面,还是敌人,可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了朋友,说不尴尬是假的,但胜在娜刹迦长的好,性子又聒噪,柳渊还是很喜欢和他相处,听他讲讲边外的风光,和苗域当年的辉煌。

  “我们苗域坐落在一片孤岛上,水下是一座蓝宝石矿洞,所以海面呈蔚蓝,我们就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名为蓝麟之光。”

  “我当年出寨门游历曾遇到过萧衍之,见他面生又穿着华服,我就用了个假名字来跟他相交,可谁知道他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但他这人很有趣,非但没有拆穿我还跟我讲了很多中原的趣事,以朋友之礼待我,很友善,也很好相处。”

  “可战事吃紧,我们只短短相处了半月就又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他成了景城的大将军,而我则又成了苗域的少主。”

  娜刹迦站在屋顶想伸手去摸月亮,苍白的小脸上也还洋溢着笑容,回头背对着月光朝柳渊伸出了手。

  “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柳渊半躺在瓦坡下,手撑着屋缝一动不动的看着娜刹迦。

  这是他第二次朝他伸出手。

  “你......难道就不嫌弃我的出身吗?”沉默了半响,柳渊看着他突然问道。

  娜刹迦闻言笑了一声,伸出去的手还是一动不动:“我刚不是说了吗?与人相交看的是投不投缘,我喜欢你自然就对你好,哪还会说嫌不嫌弃呢?”

  “......我与衍之是奉旨成婚,他一开始想娶的就是江太傅并不是我。”娜刹迦的回答很直白,柳渊还有些犹豫,抿了抿唇就又向人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没去过景城所以就不知道我在那儿已经活成了个笑话,棒打鸳鸯的贱人,插足人感情的蠢货,我的名声已经臭了,你要是跟我走进,说不定也会遭受到流言蜚语的。”

  王爷之前与他提过,这一次回城会带上一个人,不用猜,那个人就是娜刹迦。

  柳渊很喜欢娜刹迦,因为他就像是一个太阳,可他在城里的地位实在是尴尬,等回了城他还是那个低贱的花奴,还是人们口中想攀龙附凤的贱货。

  “柳渊,我已经跟你说了人很多次了。”娜刹迦的语气有些生硬,可他一直背对着月光导致柳渊也看不清他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我与人相交只看投不投缘,而且你怎么确信,我这么费尽心思的接近你就不是为了从你身上得到点什么东西呢?”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毫无价值,两袖清风。”柳渊闻言笑了笑,心想真是他过于迂腐,竟差点就错过了这一颗滚烫且又热烈的真心。

  他抬手抓住了眼前的手,顺着娜刹迦的力道站了起来,与之并肩望向了天边的圆月。

  “若真有什么想要的尽管从我身上取走便是,我只要能待在王爷身边,一切结果都心甘情愿。”

  话落风一吹,柳渊的身形单薄,衣袍也松松宽宽的被风吹起了一个弧度,似要乘风而去,当一个男嫦娥。

  娜刹迦被动的感受着柳渊此刻的无尽深情。欣喜,忧愁,难过,无奈等等千滋百味交织成了一片名为苦涩的巨网,就犹如大海上掀起了一片巨大的浪潮,翻涌的浪花似要把他吞没,将他毫不留情的卷进一种名叫柳渊深情的巨大潮漩。

  柳渊的爱意无穷尽,让娜刹迦都忍不住叹服。

  他激动到双手发颤,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更是紧紧的盯着柳渊,他想要去抱抱他,想要对他说你真的很勇敢,不愧是萧衍之的枕边人。

  可还不等他出声,早在屋檐下等候多时的萧衍之就先耐不住性子的打断。

  “柳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