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开始到现在,我已经拒绝了你三次，这是第四次。”艾玛丽丝苦恼地捏了捏眉心，“你一直是这么倔强吗？”
“在倔强前，人们对我更深的印象是‘疯子’。但我必须要强调,以免人们忘记,我是一个有执照的心理医生。”
哈莉坐在律所对面的广告牌上晃着脚,小丑曾在这里杀死了一位小丑帮的成员。
街道另一边，装修队的工人们在替律所换上新的大门。他们对哈莉的视线感到不适，这才是艾玛丽丝把谈话地点放到街对面的原因。
“你的执照已经被吊销了。”艾玛丽丝说。
她困惑地观察哈莉的肢体语言，对方的动作散漫随意，看不出防备：“恕我冒昧,哥谭警察不会来抓你吗？”
“一个超级好问题！”哈莉从广告牌上跳下来。
近十米的距离,她抱臂翻转了三次。假如这是一场体操比赛,她一定会得高分。
“我在一个叫‘自杀小队’的洗心革面赎罪所干过一段时间,工作报酬是一个清白的记录。哥谭的警察现在管不到我。”
她缩起肩膀，讪讪笑了两声：“你不会真的打算叫警察来吧？他们抓不了我，但会往我头上泼咖啡。”
不停重复拒绝与请求的僵持没有意义,也许这就是哈莉的计策,她在艾玛丽丝钢铁般坚硬的心上钻了一个口子。
“好吧，”艾玛丽丝说,“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她抬手，打断哈莉的欢呼：“不是正式录用你作为法庭助理,而是……试用期。”
她掰着手指：“没有工资,没有假期，随叫随到；不准偷东西,不准安放多余的东西；不准和警察起冲突；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其中有部分条款绝对不在平等的范畴内,但阻挡不了哈莉的雀跃。
她原地蹦起来,接着满脸肃然地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长官！”
艾玛丽丝不太习惯和行为跳脱的人打交道。她挠了挠脸：“不用喊我老板或者长官，你叫我的名字就行。”
“好的，小艾！”
哈莉蹦蹦跳跳，她跑进律所，背影好似一只欢快的兔子。
艾玛丽丝刚准备走进去，一位装修工人叫住了她。他朝里看看，确认哈莉听不到后，压低声
音：“阿德金斯律师，我劝你最好不要和那女疯子打交道。”
他神情紧张：“你无法想象她之前犯下的罪行，她是一个丑角。小丑脏兮兮的手指打一个响指，她什么都会做的！”
哈莉一迈进律所里，就受到了尤米尔不欢迎的低吼。一人一猫在律所追逐打转。
艾玛丽丝道：“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装修队是布鲁斯出钱雇的，她想里面也许混着蝙蝠的眼线。既然蝙蝠侠没对哈莉出现在律所发表意见，哈莉应该是安全的。
律所原本画着两个粉“A”的大门被装修队拉走。艾玛丽丝和哈莉的午餐是另一条街上买的三明治和牛奶。杰森走后，艾玛丽丝的伙食水平直线下滑，和每天赶路吃饭的卡车司机一个等级。
哈莉对此没有半点不满，她两手抓着三明治嚼嚼嚼，一只脚在桌下拨弄不满的小黑猫尤米尔。
有人按响律所的门铃，哈莉立马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小跑过去开门：“欢迎光临，亲爱的客人……”
门外站着的人诧异地看着哈莉毛茸茸的金色发顶，艾玛丽丝连忙过来：“秘书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市长秘书很快恢复镇定的神色，他忽略了哈莉，直接和艾玛丽丝交谈：“我有一个个人委托希望您能帮忙，阿德金斯小姐。”
他关上门，瞟向哈莉。
艾玛丽丝道：“没关系，她是律所的员工。”
“员工？”秘书多打量了哈莉一眼，对方撅起嘴，气鼓鼓地坐到沙发上。
或许是情况太过紧急，秘书默许了哈莉的存在，他对艾玛丽丝道：“我希望您能亲自到现场看看情况。”
“我家里好像死了人，”他吐出令人震惊的话语，“但是尸体……消失了。”
艾玛丽丝和哈莉坐上秘书的车，前往钻石区与市政区之间的哥谭老城。很多富人精英在这里购置房产，方便工作通勤。
车停在一栋拥有前后花园的三层小别墅前。哈莉贴在车窗上瞅了瞅，忽然弹进后座缩成一个绑了两只蝴蝶结的球。
她尴尬地冲艾玛丽丝和秘书笑：“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们去吧，我就在车上坐着。”
“女士，”秘书不吃她那套，冷冷道，“我不能接受你独自一人留在我的
车上。”
哈莉委屈地鼓起腮帮子，像一只充了气的气球。她在车里到处翻找，找出秘书购物用的纸袋，戳了两个小孔套在头上。
“走吧，”她恢复了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斗鸡一般迈步下车，“我们去会会那个失踪的死人。”
穿过草坪，他们走进别墅前门。一个美丽端庄的女人坐在客厅抹泪。
看到秘书领着艾玛丽丝进来，她急忙迎上来：“事情办得怎么样？”
秘书道：“我正要请阿德金斯小姐看看现场。”
艾玛丽丝从下车起就开始观察眼前的小楼。她问道：“案发地点在哪里？”
夫人向头蒙纸袋的哈莉多看了一眼，她为艾玛丽丝引路：“在书房。”
她们穿上鞋套、戴上乳胶手套，夫人打开锁住的书房房门。
“11月29日下午1时12分
哥谭老城瑞文街A214号”
“搜查开始！”
书房位于一楼右手边，有一扇很大的窗户，直通后花园。
一整面墙的书架中内嵌一台电视，它还开着。新闻频道里两位主持人正为超级罪犯法案展开言辞激烈的讨论。
电视对面是沙发，毛毯和抱枕凌乱不堪，有几个抱枕滚到木地板上。艾玛丽丝检查了抱枕下方，除了浅浅的划痕没有别的东西。
最醒目的是沙发靠背上的血迹，滑落的血淋成一条红色的瀑布，在白色的靠背上凝固。在血迹的起点有一个枪眼，艾玛丽丝没有贸然伸手去碰，她猜里面能挖出一颗子弹。
沙发后是一张办公桌。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熄了屏。哈莉刚想偷偷挪动鼠标，被艾玛丽丝不赞同地一瞪，立马干笑着缩回手。
纸袋下飘出哈莉神神叨叨的低语：“新鲜的臭味和腥气，多么纯正的罪恶，是犯罪的气息。”
艾玛丽丝的目光放向窗口，窗户被推开了，窗沿边上蹭了点血。她仔细感受房间里的每一处细节，随后走过去关上窗户。
她蹲下来，趴在地上，偏头看向地面的四周。夫人有些焦急，刚想张嘴，哈莉在纸袋前比了一个嘘：“别打扰我的老板工作。”
“我有几个想法。”艾玛丽丝爬起来，她望向不安的夫人和眉头紧锁的秘书。
“第一，这不是
你家，案件的亲历者也不是你。”艾玛丽丝对秘书道，“虽然你和夫人手上都戴着婚戒，但款式不是同一款。”
秘书冷静道：“我没说过她是我的妻子。”
艾玛丽丝不慌不忙：“我进门时就发现你们收起了挂在墙上的家庭照片。”
“换鞋套时，鞋柜里有三种鞋，男鞋女鞋和儿童鞋。男鞋仅有七双，三双皮鞋两双运动鞋一双帆布鞋和一双拖鞋。男鞋的数量说明家里的成年男性成员只有一位。”
她把后半句“难道你在和其他人的妻子同居吗”咽进肚子里。
还有一点线索她没有说出来。
哈莉害怕走进这间别墅，结合她之前的经历，哥谭至少曾有两位市长在家庭聚餐时被她绑架过。她对市长秘书的态度正常，但对类似的受害者家庭会心虚愧疚。
“你不是受害者，或者凶手。你为市长工作，”艾玛丽丝肯定道，“出事的人是市长。”
秘书缓缓吐出胸口紧绷的那口气，叹息：“您实在是聪明过人。”
艾玛丽丝在书房里踱步：“不止这些。”
她在书架前停下：“脚下有微风，木地板上有轮胎长久滑动的痕迹，书架两边各有一个烛台。”
她走过去，抓住右边烛台的底座：“而右边的烛台，”一转，“使用痕迹非常明显。”
中间的书架与电视机一同旋转，书架墙成为一道以中轴为固定点的旋转门。在旋转过程中，它推开地上的抱枕，与滑轨痕迹对应。
一间藏在书架后的密室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样就说得通了。”艾玛丽丝说。
她打开窗户，还原案发经过：“窗前的草坪有踩踏痕迹，入侵者从窗外翻进屋里。屋里开了电视，但不知为何看不到人。”
她模仿入侵者的行动轨迹，坐到电脑前：“他打开电脑，”艾玛丽丝点了点插入数据接口的U盘，“插进U盘，大概是想做点手脚。”
“这时，书架转开，市长从密室里走出来。入侵者想逃，两人在沙发一带展开激烈的搏斗。”
“嘭——！”艾玛丽丝做了一个开花的手势，“有人开枪，另一人倒在沙发上。”
她看向秘书发青的脸：“你没有太着急，我猜出事的人不是市长。”
她问：“是他开的枪吗？”
秘书艰难开口：“他暂时没办法回答你。我们发现他时 他正昏厥在地。”
哈莉憋了很久 一句话都没说。她终于忍不住了：“按照小艾推测的情况 市长应该是正当防卫 不会被判刑吧。”
艾玛丽丝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她脸色难看：“不 问题不在判刑与否
很明显 对方是冲着超级罪犯法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市长——！
市长又倒下了 一个比律师和检察官还要高危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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