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熬夜了。

  在织田作之助给诸伏景光擦完药后,他以“受伤的人就该早点休息”为理由诸伏景光打发进他他接下来要住的房间,然后和织田作之助在一楼客厅处打牌到深夜。

  织田作之助的异能力使得就算太宰治这样拥有绝对头脑的人也无法从中讨到好处,但这也更激起了太宰治的胜负欲。

  然而,一晚上的打牌,织田作之助毫无败绩。

  翠花现在倒是对崽的熬夜接受良好,更何况这是目前为止仅此一次的熬夜,总要让崽尝试一下。

  但是后来太宰治却不想打了,他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想要再打电话给坂口安吾,拉着他一起感受一下被预测的滋味。

  最终他感觉自己所剩无几的良心发作,最终只能在后半夜撇着嘴,气呼呼地偷摸回到了松田阵平所住的公寓。

  熬夜并不代表他没有接下来的安排,更何况就算他偷懒也会被人催促。

  第二天白天,或者说在同一天的下午一两点时,还在呼呼大睡的他接到了催促他工作的电话。

  放在枕下的手机震动着发出“嗡嗡”的响声,吵得将头埋在枕头上的青年皱起了眉。

  他胡乱摸索几下,半天才终于将手机从枕头下方扒拉出来,眯着眼睛掀开手机盖。

  “咪……”

  旁边一起睡觉的翠花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睁开眼,甩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也蹭到了手机旁,看着青年按下接听键,按下免提。

  “莫西莫西……”

  青年发出含糊的声音。

  【“太宰治!”】

  “……啊,”听到电话中的声音,青年稍微清醒了一点,他睁开鸢色的眸子,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什么啊,是波本君啊。”

  看了看手机屏幕,他略显惊讶地说道:“你怎么用黑田理事官的手机给我打电话了?”

  【“……昨晚组织紧急将我们的手机收上去,安装了只要接通电话就开始监听的设备。”】

  “那也可以发短信嘛,不是定好了发短信交流的吗?昨天也是今天也是,你都是打电话来的哎。”

  【“你说呢?”】电话的另一头,降谷零咬牙切齿地质问。

  【“昨天接到我的电话后,你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挂断了我的电话?”】

  【“之后再打电话过去就是显示关机,发的短信也显示未读,你知道我发了多少短信给你吗?”】

  【“还有,苏格兰在哪里,他昨晚是不是被你救走了?”】

  ……

  太宰治安静了一瞬,而后轻笑一声,抬起另一只没有用到的手,摸了摸猫咪颈侧的软毛。

  “原来如此,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吧,你想知道诸伏警官在哪里。”

  【“……是。”】

  “早点说嘛,干嘛要在前面铺垫这么多。”青年的声音透出一些漫不经心,在抱怨完后,还没等降谷零再出

  声,他就紧接着道,“我不知道哦。”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青年的语气中平添了冰冷,他缓缓地,用事不关己的态度说道,“毕竟我昨天一直都跟朋友待在一起嘛。”

  “而且后来还打牌到后半夜,你瞧,我可是补觉到现在才起来。”

  【“……”】

  电话另一头的降谷零没再说话,但那急促地喘气声足以昭示他压抑着的愤怒。

  太宰治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说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波本君。”

  “你昨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情况就很紧急嘛,在那种情况下,除非我拥有快速移动的能力,否则根本就没有办法嘛。”

  “我又不是神,就算是派人去拦截黑衣组织的人,也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太宰治冷冷地道,“你现在是在责问我吗?”

  【“……十分抱歉。”】

  “嗯嗯,原谅你啦~”太宰治的声音马上又变得懒洋洋,宽容得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什么比自己年龄大的公安警察,而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门外传来只有猫咪能听到的询问声,在翠花表示允许后,萩原研二穿过房间门进了卧室。

  他看了看如“大”字般躺平在床上,脸上带着恶作剧笑容,说话语气却完全不适配的太宰治,满头问号地向翠花投去疑惑的眼神。

  猫猫无视之。

  萩原研二无奈。

  还没等他出声询问,就听太宰治继续说道:“不过听你刚才说的,诸伏警官是没有死掉吧?”

  萩原研二紫眸瞪大,眼中的疑问更甚。

  他对着猫咪比比划划,表达出心中的疑惑。

  可翠花还是像是在看表演一样无动于衷。

  萩原研二委屈撇嘴。

  【“……我不知道。”】降谷零声音干涩。

  “不知道?!”青年声音高扬,新奇地道,“为什么这么说?你应该是去确认了后才来问我的吧?”

  “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没有看到诸伏警官的人吧?那血迹呢?打斗痕迹呢?”

  【“除了打斗痕迹外,其他都没有。”】

  “嗯嗯,”太宰治发出声音表示自己在听,“那取得任务去追杀他的是谁,那个人在场吗?”

  【“……他在。”】

  仿佛想到了什么,降谷零声音冰冷。

  【“但也只有他一个人在。”】

  “那你问他了吗?”

  【“问了。”】

  电话的另一头,太宰治直坐起身,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问:“那他怎么回答的?”

  提到这个,降谷零接下来地语气中也染上了一丝迷茫。

  【“他说……苏格兰他,被魔术师变成鸽子,然后飞走了。”】

  …………

  ……

  “噗。”太宰治彻底清醒,他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哈……抱歉,这个哈哈,这个说法真的很有趣,听起来像是在逗小孩子!”

  “不过我倒是更想知道,波本君,那位追杀苏格兰的人是谁啊?”

  【“是黑麦。”】

  “哦哦~原来是黑麦啊,那他后来不会也把同样的话告知了黑衣组织那边吧。”

  【“对。”】

  “哦~”太宰治传达出自己超级感兴趣的想法,“那,那边是什么态度。”

  【“他们没有办法。”】

  【“因为现场的确就像黑麦说得那样,见不到人,更见不到尸体,就像是变成鸽子飞走了。”】

  【“但是,总不能真是这样,总不可能是被神带走了吧。”】

  降谷零嘲讽地说道。

  【“所以现在,黑麦受到了更严重的监视。”】

  【“这段时间,他的一举一动恐怕都会被记录下来了。”】

  “……是嘛。”太宰治轻声嘟囔,“那还真是可惜啊。”

  【“什么?”】降谷零没听清。

  “我说的是——那就让我来安慰安慰你受伤的心灵吧。这不是好消息吗,波本君。”被子底下,太宰治的脚晃了晃,“不是有一句话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吗?更何况你自己都说了吗,‘你不知道’。”

  【“可是……”】就是因为不知道,他才更加恐慌。

  这种未知的恐慌在得知太宰治也不知道时被加剧了。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hiro到底在哪,如果他安全了,为什么不联系我们?”】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那也没有办法。”太宰治声音冷淡,“毕竟你们比我更懂吧,降谷警官。”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决定成为卧底的一瞬间,他,你和他,不就做好了因暴露而死亡的准备了吗?”

  “你们不也已经做好了面对同伴死亡的准备了吗?”

  【“你说得对。”】

  降谷零重复着,好像是在说服自己。

  【“你说得对。”】

  “不过,说起这件事,我昨晚倒是有了点想法。”太宰治说道,“本来想晚点再跟你说,既然你都直接联系我了,那就在这里跟你说了吧。”

  【“……关于什么的?”】

  “关于如何快速击倒黑衣组织的。”

  【“这么快?”】降谷零将自己从悲伤与无法释怀中拔出,诧异道。

  “快吗?我还嫌你们慢呢。”太宰治说道,“不过,具体怎么样还需要你们来决定。”

  【“具体是什么?”】

  “具体嘛——”太宰治卖了个关子,“电话里不好说,等会儿我发个地址到黑田理事官的手机上,你今晚到这个地址的位置,我们再详细商量。”

  【“我知道了。”】

  太宰治挂断了电话,哒哒哒几下将时间地点编辑完发过去,然后把手机往旁边一丢,身子向后一倒,整个人都滚进了被子里。

  被被子裹着,太宰治安静了几秒,又像一只长条状的猫猫虫一般在床上蠕动了几下,发出了几下不想起床的叹息声。

  然后,他才轻轻地说道:“早上好,花子~”

  “咪喵。”

  猫咪凑到他脸前,毛茸茸的猫猫头贴了贴他。

  [早上好,吾辈的小崽崽。]

  太宰治仅露出的脸抬起,鼻尖碰了碰猫咪,继续说道:“你也早上好,萩原警官。”

  萩原研二差点被吓到飞起来。

  他看了看太宰治,又看了看翠花,试探性地道:“早、早上好?”

  “太宰君,你能听到我说话了?”

  “听不到。”太宰治语气平淡,“但是大概能猜到一点你的反应。”

  萩原研二:“这、这么厉害的吗?”

  这么厉害的吗——?

  太宰治听不到萩原研二的震惊,他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抬眼,对上猫咪的眼神。

  “花子,你昨天和萩原警官在我睡着后试过了吗?”

  “喵。”

  猫咪赞同。

  萩原研二也马上比了个“ok”的手势,虽然他知道太宰治看不见。

  “好。”

  太宰治又在床上蛄蛹了几下,然后一鼓作气,把被子一扒,起床,洗漱,换衣服。

  最终,青年站在了公寓的门口,宣布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去试验更高阶的东西吧!”

  “喵!”

  青年肩上的猫咪举爪。

  [出发!]

  萩原研二也一举手:“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