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离愚人节实在太过遥远了。
懵懵懂懂地回到宿舍后，方玙还是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也不敢再去追问了，沈又澜都答应两次了，事不过三，她再去问，万一把人问烦了，得到的答案不一样了怎么办。
“算了，开心一天是一天，等她真反悔了再说。”
起码现在，沈又澜是她的女朋友。方玙后知后觉地想到这里，才终于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已经熟悉的室友敲了敲上铺的围栏，问她遇到了什么好事。
“比天上掉馅饼还美呢！”
方玙手上不停地打着字，左一条右一条的，给沈又澜发着毫无关联的没营养话题，却每一句都能得到回复。道过晚安后方玙又一个人兀自兴奋到半夜，实在扛不住困意才昏睡了过去，做了足足十个小时的美梦。
好在没那么快开始上课，才没落得个开学第一课就迟到的结果。也让她有时间对沈又澜进行自认为疯狂的试探。
先是牵手，但即便方玙摩挲过沈又澜的每一个指缝，对方也也依旧面色如常，最多只是不耐烦地将手握紧，带着她的一起塞进自己的口袋，像是五花大绑一样不让她再乱动。
而后是拥抱，从身前张开双臂，从身后偷偷袭击，从侧面去依靠枕肩，沈又澜也还是完全没有拒绝。除了公主抱，理由是沈又澜觉得她会把自己摔在地上。
方玙虽然撇了撇嘴，但没有不开心。只是还是不确定，因为好像从很久以前就总是对沈又澜这样做了。
但这些也根本难不倒她！又是崭新的一天，方玙哼着歌去找沈又澜，准备开展今天的作战。
谁知道正巧碰上了表白现场。
“我不是单身。”
沈又澜冷冷的话语却让方玙热血沸腾，忍耐到另一方垂头丧气地离开，她才迈着四方步粉墨登场。
“嘿嘿。”
“傻笑什么呢？”
沈又澜有点不解，她猜方玙应该是看到了刚才的事。但这种状况下，她的表现应该是吃醋更多的才对啊。
“心情好。”
而方玙自然万不可能承认自己现在才确定她们两个是真的在谈恋爱吧！
“好吧。”
方玙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她的初次告白有些蠢，但仅从这件事上看，过程哪比得上结果重要。要是她真的经过深思熟虑才去做，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她们才会在一起呢！
“但你答应了，这代表我没选错时间和地点。”
“我答应是因为无论什么时间和地方我都会答应。”
人对就行，就像这次也一样。
“我们要去哪儿结婚，你选好地方了吗？”沈又澜问方玙。据她所知，国内是没办法领取结婚证的，新里尔就算各种活动如火如荼，法案也依旧只是推进当中。
“没有，但不需要那么复杂的。”方玙摇了摇头。“你答应了，我们就是结婚了。”
结婚重要的是结婚这件事本身，是对彼此身份的认同，而不是一张需要得到旁人可才能得到的证件。
“结婚之后我们就是一个家庭了。之前你说分手，不管我同不同意、愿不愿意，我们都是分手了。但结婚以后再分开，就必须要告诉我为什么了。”
沈又澜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知道五年前那次不告而别给方玙造成的伤害究竟有多大，但肯定不是她的抱歉和方玙的没关系就可以概括的。
但好在她们重新拥有了很长很长的未来，不管遗留下来的痛苦有多大，沈又澜都有信心能一点一点弥补。弥补不了的，就用新的美好去覆盖。
方玙还在进行她的婚姻讲坛。
“我觉得婚姻并不是好事，也没什么保障可言。它就是不公平、不自由，要你让渡你的权利给我。所以你可要想清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听起来像是你在后悔，毕竟同样的，你那部分也归我。”
“我没有，我就是想跟你结婚。”
方玙看向沈又澜的眼神炽烈，同告白一样后知后觉，却无碍热烈。
“我愿意。”
又一次换了新身份的两个人并肩向家的方向走去。
“老婆、老婆、老婆！”
方玙觉得周雨柔说的还是有些道理，除了名字之外取一些昵称也是不错的。不过这应该不是昵称，而是身份。
但显然沈又澜对此并不算接受良好。最明显的反应就是哪怕在夜晚的路上，方玙也能看到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于是她叫的更起劲儿了。不光是为了逗逗沈又澜，也觉得有点新奇又亲切。自从父亲离世，她就没在家里听到过这样的呼唤了。
结婚真好，原来组建自己的家庭是这样的感觉。
“你还记得吗？”方玙在自定义的新婚夜提起了这个深藏太久的话题。“我和你说过，我有一个秘密。”
“准备好要告诉我了？”
沈又澜当然还记得这件事，一开始还对此会有些猜测，但久了很少会想起了，因为方玙说过会告诉她的。
“嗯，但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的秘密要问我问题啊？”
“你答不答嘛！”
“你问，一百个也可以。”
沈又澜本是调笑的态度，但因为方玙一脸正色，她竟也跟着紧张起来。
“如果回到我们重逢的那天。”方玙顿了一下，又开始为话语做补充。“你不要把现在的感情带入进去，先要把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都忘掉。好不好？”
“好，你说。”
“回到我们重逢的那天，你就只是刚回来的你，我也只是那一天的我。如果在办公室的时候，我抓住了你的手腕要跟你和好，你会怎样？”
回到那一天吗？
沈又澜的思绪跟着方玙的话一起回到了过去。那个时候的她藏着秘密、背着包袱，还钻进了事情解决前一定要和方玙保持恰当距离的死胡同。
虽然后来的那些事与愿违都是在帮她如愿以偿。但即便在最初的预想里，方玙能够不讨厌她就已经是天大的运气，沈又澜哪里敢妄想她的第一句话会是和好。如果事情是按照方玙的假如来发生，她真的有办法拒绝方玙吗？
“我求之不得。”
方玙钻进被窝里闭上了眼睛，沈又澜用手戳了戳她的脸颊。
“喂！”
“干嘛？”
“秘密呢？”
“已经没有秘密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