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玙,不好了!我找不到沈又澜了!”
宴会其实进行得很顺利,没出现任何场地上的意外,也没有来搅局的不速之客。整套流程按部就班的,方珏作为总公司代表讲完话,便正式进入了自由时间。罗曼也跟着松了口气,接过侍应生送来的酒,跟熟人浅酌了几杯。
结果正在她们约着结束后要去again续摊的时候,派到沈又澜那边的保镖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告诉她跟丢了,沈又澜不见了。
“你干什么吃的!”
罗曼张嘴就骂,但又觉得不能引人注目,便赶忙打发他带人去找。自己这边联系了方玙。
“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就跟丢了,蠢死了!”
这几天方玙其实也一直心神不宁的,虽然还是没去参加,但为了确保不要出现什么意外,还是选择呆在附近一家咖啡馆里。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接到电话后他一边往酒店跑,一边指挥罗曼找人。
“厕所找了没?”
“正在找,监控室也派人去了。”
“你去找顾景,让她去找。”
“顾景?关她什么事?”
“你先别管。叫她一定要找到沈又澜,她一定能找到沈又澜。”
毕竟,她可是主角啊!
话虽这么说,但关系到沈又澜的安危,方玙不可能完全把希望交到顾景手里。主角又怎样,她才是有着上帝视角的那个。
“想起来,方玙,你一定要想起来。”
方玙先到了宴会厅,四下张望,尤其死盯了一会各个方向的出口,试图能从此番景象中回忆起什么。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本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小说内容变得断断续续,此刻更是已经模糊不清起来。连那些被她记下来的文字,也完全没了真实感,让她自己都怀疑只是杜撰。
人生果然就是一段后悔的旅途,她当时要是真的坚持把每一个字都记录下来该有多好。
“想起来,想起来啊!”
方玙捶着自己的脑袋,像用对付坏掉的电视的方法对付空空的脑袋。那些脑海中会冒出来的画面此刻已是黑暗一片,这家酒店三十几层,大大小小的房间和宴会厅无数,她要怎么在如此之多的岔路里打开有沈又澜的那一扇门?
“小玙,监控室的消息,人在十二层下的电梯。”
罗曼带来了好消息,方玙冲到电梯前疯狂按着上行的按钮,其实只过了不到十秒,但方玙就是觉得电梯不会来了,她转身推开消防通道的铁门,踏着楼梯向上狂奔。
十二层、十二层、十二层……
想起来了!
1203!
方玙急刹在房间门口,开始狂砸那扇木门,动静大到隔壁房间都有人探出头来骂她,但1203里始终没有人应答,甚至连一点响动都没有。方玙不敢想象里面了发生了什么,她砸破了走廊里的消防柜,拿出消防斧高高挥起,劈了下去。
酒店经理接到投诉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不敢上前,等罗曼来了才有人敢阻拦一下。
“小玙,先停下,钥匙来了!”
见她停下,罗曼赶忙推着经理上前,有个拎着斧子的人站在旁边,他手抖了两次才对准门卡。
嘀——的一声,门开了。
方玙大步冲到里面,房间一览无余,只有沈又澜一个人,她蜷缩在会客沙发旁的过道上,嘴里正死死咬住自己的手。
看起来神志并不清醒。
感觉到有人接近后,沈又澜的第一反应是躲了一下。方玙从没见过沈又澜这么狼狈的样子,先转身挡在她跟前,不让别人看到。
“你们先出去。”方玙对检查完其余房间的罗曼说。“帮我叫医生过来。”
林千言来得很快,身上还穿着礼服,应该是正在楼下参加宴会被罗曼逮住的。看到跟门神一样定在门口的方玙,伸手推了她一下。
“让开,我先看一下情况,医院的车还要一会才能到。”
方玙侧身让林千言进去,但将一起过来的把方珏拦在了门外。
“怎么回事?”方珏问她。“进来时匆匆忙忙的,招呼都不打一声。怎么一转眼……”方珏看到了她胳膊上的血迹。“怎么又受伤了!”
“没事。”方玙将手臂往后藏了藏,猜测应该是打破消防柜时被玻璃划到了,想着这次大概瞒不住了,完全没去注意到那个又字的含义。
“沈又澜好像被人下药了。”
“下药?”
方珏的眉头皱得很紧,扫了旁边有些瑟瑟发抖的经理一眼。
“吴经理,有些事要麻烦你。”
“方总您说。”
罗曼没把事情闹大,找她们的时候也是先叫到了一边才说话,楼上的事暂时应该还没有传到楼下去,方珏叫人去核对所有人的身份并要求检查宴会上的酒水。
“小玙,你进来一下。”
听到林千言在房间里喊她,方玙也顾不上再跟方珏多说什么,便匆忙跑了进去。
“应该是受管制的精神类药物,具体情况还是得等验血之后看。”
林千言也跟沈又澜保持着距离。
“她现在意识不清,而且有点无法自控,残存的那部分都在用来自保,意志力很强烈地在抵抗着,很排斥有人靠近。你试试看能不能跟她说说话,尽可能让她相信现在已经安全了。让她放松,如果能睡过去是最好的。”
林千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不行的话就要等人来打镇定剂了。”
“好,我试试看。”
林千言来之前她试过几次,但沈又澜的反应有些激烈,方玙怕她伤了自己便只能退远一些,最后没办法,去床上把被子拽下来盖到了她身上,希望能多给她点安全感。
“沈又澜,”方玙喊着沈又澜的名字,相比那些情人间的甜腻爱称,她更喜欢喊她的名字。一次一次的,想要的就只有她一个人。“沈又澜你能听见吗?我是方玙,听得出我声音吗?”
沈又澜好像没那么抵触了,但方玙蹲下身的时候,还是瑟缩着想要把自己蜷得更紧。方玙放轻声音,继续哄她。
“我是小玙,已经没事了。没有坏人,只有我在这,我还找了医生,你先睡一会儿好吗?等你睡醒,就都过去了。好不好?”
虽然没有再竭力躲避,但沈又澜还是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方玙能看到已经深陷的齿痕,再这么下去非要咬出血不可。
“我是方玙,沈又澜,我是方玙,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方玙慢慢趴到了地上,想跟沈又澜去对上眼神。但她紧闭的双眼不给一点回应,便去拽沈又澜另一只手。她下意识想抽出去,但被方玙死死抓住拉到了自己面前。
“你摸摸看。”
她拉着沈又澜的手去捏自己的耳朵。
“摸出来了吗?全世界最硬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