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不少,没吃饭,掺着喝的”闫颜站了起来,简明扼要地说明情况,只是不知道她喝了多少啤酒,还能跟她对话,应该问题不大

  王安亦过去抱起凌玉,却发现她有些反常,太安静了,被她抱起来,没有任何反应

  “我照顾她就行”她接过闫颜递给她的钥匙

  “凌玉心很小,你要是不行,就别为难”闫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管好你自己吧”王安亦话音刚落,身影就淹没在黑夜里

  闫颜也赶紧跑出去,这地方阴森森的,不能晚上来,她在手机上订了个酒店,本想着能跟凌玉彻夜长谈,泡汤了

  王安亦把凌玉塞进车厢,她没有睁眼,只是不舒服地蹙眉。

  从凌玉外套的口袋里滑出两张购物小票,正给她系安全带的王安亦捡起来一看,一提九瓶的啤酒和两瓶白酒,刚才现场只看到一个空的白酒瓶子,那瓶在她脖子下面

  喝啤酒时,她当时应该还没完全醉,现场没有空易拉罐,应该是吐过了,喝得不少

  “阿玉”她拍了拍凌玉的脸,没有回应,是她有些缓慢深沉的呼吸声,伴着一声痛苦的呻吟

  “哪里不舒服?”她忍着慌乱,继续拍凌玉的脸,试图拍醒她,结果凌玉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很疼”她闭着眼睛哭哭啼啼,委屈地诉说着,说不清哪里疼,只是哭得厉害

  “好好,去医院去医院”王安亦彻底慌了神,赶紧发动车,朝着医院的方向奔去

  挂了急诊,上了点滴,被医生训斥了一顿,世界终于消停了

  医生说是酒精中毒,空腹喝这么多酒,严重的会出人命

  她盯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凌玉,努力平复自己慌乱的心脏,那里面泛着的心疼让她刚才差点跪在地上

  自己说爱她,为什么这样对她,母亲告诉她冷战会凉了对方的心,她不听。她明知道凌玉不善言辞,却用这种冷暴力,逼得她无计可施

  她觉得凌玉隐瞒了她,她没有吗?她不是一样知道玉石的含义还装作不知道吗?她有什么资格去苛责凌玉?仗着她喜欢她吗?

  夜幕到清晨,几乎没吐出什么东西的凌玉还没醒,王安亦有些焦急地找医生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醒酒的时间也不一样,现在看没什么大问题”

  闫颜的电话一大早就打了过来

  “人没事吧”她整理着头发问

  “呃……暂时没事”王安亦不敢说人在医院

  “让她醒了给我打电话,你好好照顾她,她什么时候喝过这么高度数的白酒”闫颜电话里咬牙切齿

  “好,我知道了”王安亦看了眼床上的凌玉,不敢反驳

  两小时后,凌玉终于醒了,头疼头晕恶心,胃部隐隐作痛,全身酸痛,她挣扎着要坐起来,王安亦赶紧按住她

  “慢点,有没有哪不舒服?”她摸了摸凌玉的头

  “闫颜呢?”她看清来人,声音沙哑,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问,没有得到回应

  她随后掀被子要下床,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闫颜

  “你要去哪?还挂着点滴呢”王安亦虽然因为她提闫颜有些不悦,还是克制着,抬手指了指凌玉上方

  “洗手间”凌玉抬眼看她,眼神还带着一丝迷离

  “我扶你”她一手举着点滴,一手搂住凌玉,让她全身靠在自己身上

  解决完生理问题,凌玉才开始打量周围,医院的单间

  自己也出息了,喝酒把自己喝到医院里

  “喝水”王安亦给她递水,满眼担忧

  她扭头拒绝,嘴里发苦,恶心得想吐,谁要喝水

  “得多喝水加快代谢,才能不难受,来”王安亦举着杯子不放

  她的黑眼圈很明显,整夜没睡?

  凌玉只好喝了几口,侧躺在床上发呆

  “我让你吓死了”王安亦轻声嘟囔着,给她撩起被子盖好,凌玉闭着眼睛,只觉得疲惫不堪,她再也不喝酒了

  王安亦探头看她,对她的沉默不语有些紧张

  “心情不好?”没有回应

  一只温暖的手就钻进了被子里,隔着衣服从上到下,略带力度地抚摸着凌玉的后背,像是缓解她的不适,凌玉没有搭腔

  闫颜的电话又打来,凌玉艰难坐起来,接过王安亦递过来的手机

  “醒了?没事吧”闫颜坐在候机厅问

  “嗯,你在哪呢?”凌玉揪着被子问

  “我在机场,怎么了?”

  “没事,你送我来医院的?”她揉着眼睛随口问,她记得当时身边只有闫颜

  “什么?你去医院了?你把电话给王安亦,我骂不死她!”电话那边的闫颜立刻暴跳如雷

  “那个,没事了,我自己喝的,没人逼我”凌玉一听,瞬间清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闫颜并不知道自己进了医院

  她赶紧安抚好友的情绪,急得直咳嗽,王安亦递给她水,她喝了一口,摇头不要了

  “你说说你,那么冷的天,你一个人跑到阴森森的小广场那去喝酒,你是不是脑子有泡?”那边的闫颜怒发冲冠,听到她的咳嗽声,又压下了说重话的冲动

  “我听到登机的声音了,你上飞机吧,落地给我信息”不等那边的人反应过来,凌玉赶紧挂电话,就一会的功夫,凌玉已经一脑门子细汗,不知是吓得还是累的

  然后王安亦的电话也响了,她有些无奈地接起来,结果就是被闫颜火力全开地骂了一顿,自知理亏的王某人骂不还口,站着角落里瑟瑟发抖,她被昨晚的凌玉吓得不轻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一抬头凌玉已经睡着了,她揉了揉眼眶,也钻进被子,将凌玉轻轻揽进怀里,听到她趴在胸前正常地呼吸声,终于松了口气

  不知道睡了多久,凌玉一睁眼就看到身边的王安亦,她正睡得熟,凌玉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被她捉住手,往怀里带了带

  感觉还是天旋地转,她闭着眼睛,头疼地无法思考任何事。一会就觉得眼前暗了一下,然后是王安亦微热的手指从她眉心处轻柔地按摩到太阳穴,很舒服

  “对不起”耳边是她声若蚊蝇的低喃,她在这样的安抚中昏昏欲睡

  第二天刚查完房,凌玉就开始换衣服,一秒都不要待在医院

  “吃完饭再走”她给凌玉整理好衣领

  王安亦的眼睛还是红的,像是带着某种委屈

  “吃这个”王安亦殷勤地给她递了个鸡蛋,她看了一眼,没接,只喝了小米粥,王安亦把手缩过去,眼里满是落寞

  回家的路上,她时不时看眼凌玉,虽然医生说没有洗胃,可以出院,但昨夜她被吓得半死,幸亏送医及时

  “看路”凌玉虽然闭着眼睛,还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轻声提醒

  “不要再喝这么多酒了,多吓人”她轻声细语地说着,怕惹她不高兴

  昏睡那么长时间,她盯了整整一夜,尽管有心电监护,她还是时不时摸她的胸口,生怕她醒不过来

  凌玉心里想着,以后打死也不喝了,自己这是用命来跟她和好

  到了凌玉家,大虎对着她们又蹦又跳,凌玉刚要给它倒狗粮,王安亦赶紧接过去

  “到沙发上去”她给凌玉倒了杯水,摸了摸她的后背

  凌玉躺在沙发上,复盘自己这种行为带来的危险性,想了一会,觉得头疼,揉了揉额角,扭头就看到王安亦正站在离她几米远的阳台上,悄咪咪地观察她

  阳光从她背后穿过,给她镀了一层光亮,让她整个人都闪着光,像古希腊神话里的神,看到她发现了自己,又赶紧低下头假装给花浇水

  尴尬一时蔓延着整个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