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撞轨>第12章 22~23

  22~23

  手机被我连上充电器。刚开机,罗束的短信和未接来电便狂轰滥炸般砸来。

  在简讯里,他先是关心我的胃疼有没有好转,接着又问我体检是否结束,之后大约长时间得不到回应,终是恼了,质问我究竟在做什么。

  我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罗束的怒火,于是赶忙发简讯向他解释,告诉他自己只是手机没电,并不是有意不理他。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电话铃便响了。

  我慌忙按下拒接,可对方仍不依不饶地打来。

  我攥着不停震动的手机,小心翼翼地抬头,瞄向不远处的陆净尘。对方此刻穿戴整齐,正翻看着我给他带来的饭菜。兴许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他抬起眼睛,朝我的方向望来。

  我一紧张,立刻将手机包裹在胸前。

  “有电话就接。”他移开目光,看向我身旁放着的校园卡,接着探身过来拿走那张属于他自己的,然后作势要离开。

  “去哪儿?”

  “重新买点吃的。你打的饭让人没胃口。”他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问我,“你有什么需要的?”

  我需要他马上离开,越快越好。于是我赶忙摇手,目送他出门。

  我竖起耳朵听他下楼的脚步声,接着又伸长脖子,从阳台看着他一路走远。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可我的脑海中竟渐渐浮现出他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来——他说罗束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玩弄我,支配我——我自然不信他的鬼话,但不知为何,却在接通罗束电话的那一刻,脱口问道,“哥,你为什么驳回我的退寝申请?”

  罗束没想到我先一步发问,他愣了愣,将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然后反问道,“你还在纠结?”

  “嗯……毕竟在学校住了半年后,就不方便出去租房了。”

  “你想出去租房住?”

  “学校的宿舍我住不习惯,而且费用又贵,我负担不起,也不想让你一直替我垫付。”

  “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

  “不是!我只是……只是不想成为被包养的……那类人。”

  电话那头的他似乎微微松了口气,接着向我解释说,住校的安排并不是为了包养谁,只是为了能更好地照顾我。

  “那陆净尘呢?他也住校,你也要照顾他吗?”

  罗束沉默下来。

  我心一横,又问他现在对陆净尘是怎样的感情,对我是怎样的感情。

  电话里没有传来罗束的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短促的讯息提示音。我点开屏幕查看,发现罗束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那图片不算清晰,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裸着下半身的男人,仰头坐在镜头前,一手盖在眼睛上,另一手紧紧握着正在喷射精液的阴茎。

  几滴精液溅到了镜头上,照片因此虚化起来,泛着不正常的白光。

  我认出了照片里的人,不是别人,是我——那是我与罗束视频手淫时的截图。

  我有些错愕,抓起电话问他,问他为什么存了这张图。

  “因为喜欢你。比任何人都喜欢。”

  这便是罗束对于我先前所有提问的回答。他说他喜欢我,可我竟全然不觉欣喜。他的表白和我想象中的好像不是一回事,夹杂着性欲,敷衍了事。

  罗束本就是乘着开会的间隙与我联系,因此在确定我一切安好后,便匆匆挂断电话。

  我看着结束通话的界面,心里郁结。也许我真像罗束所说的,想得太多。想不明白时觉得痛苦,想明白后则更痛苦。

  陆净尘回来时,天色已晚。

  我刚洗完澡,正坐在桌前,和罗束先前介绍我认识的咖啡店老板联系,敲定打工的具体时间和薪资。

  陆净尘走过来,递给我一瓶他刚买的粉色饮料。那玻璃瓶的瓶盖已被他拧开,瓶身里的液体正冒着细腻的气泡。

  我接过瓶子,闻到一股酒味,于是摇头告诉他自己不喝酒。

  “你是未成年?”

  “不是。”我想把酒瓶还给陆净尘,可他不接,反而将瓶口往我唇边推了推。

  我拒绝不了他略带强势的“好意”,于是尝试着抿了一口——那酒刚入口时味道古怪,但咽下后,却反上股清甜的果香。

  “有人替你付住宿费的事和男朋友说了吗?他是不是原形毕露,冲你大发雷霆?”

  “没有。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虽然竭力为罗束申辩着,但一想到中午和他的聊天内容,那些不安又无助的情绪就像酒瓶中的气泡,接二连三地冒出,起起伏伏着。

  陆净尘对我的消沉视而不见,他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如果我是你,我就让他摘除信息素腺体,以证忠心。这样,即使将来遇见与自己信息素完全匹配的omega,也不会身不由己地冒出些不该有的感情来。”

  我对“信息素完全匹配”的概念感到熟悉,记忆中陆净尘与罗束便是这样的关系。只是我对信息素实在一知半解,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困惑,陆净尘紧接着便向我解释,“信息素完全匹配,则表示alpha和omega之间会产生最高程度的生理性相爱。”

  “生理性的……算是真正的相爱吗?”

  “你觉得呢?”

  我答不上来。我没有勇气否定,却也不甘心就此相信。我难以承认自己用尽全力追求的偏爱,竟是别人通过信息素,不费吹灰之力匹配得来的。

  我不想抬头看陆净尘,怕见着他那张趾高气昂的脸,让自己在此刻更显一败涂地。所以我只能一口接一口地喝酒,直到将剩下的液体全部灌进喉咙。

  刺激的液体源源不断地被倒进口腔,咽进肚子,可这次反上来的却是酸涩与苦闷。

  耳边是陆净尘滔滔不绝的抱怨。他说起自己不愿求助罗束的原因,认为对方常年伪装成omega欺骗自己,还时刻配合家人,监视自己吃那些所谓治疗信息素缺失症的药物来延迟分化,实在可恶。

  我陷在自己的心事中,无力应付陆净尘的话。甚至由于酒精的作用,竟觉得他的声音忽远忽近,飘忽不清,叫人听不清晰。

  或许是对我这样敷衍的态度感到不满,陆净尘突然不说话了。他伸出手,托起我的脸,仔细端详着,问道,“你有在听吗?”

  我麻木地点头。

  “那我的秘密,你都知道了?”

  浓烈的醉意涌上来,让我头脑昏胀。我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抬着脸反问,“怎么了?”

  “当然是要互换秘密。”

  “……我……我没有秘密。”我甩开他的手,想要站起来,可那酒的后劲太大,我站立不稳,差点跌倒。

  幸好陆净尘及时捞住我的腰。他扶稳我,将我拽到身前来,问我,“你真的没有秘密?”

  我咬紧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撒谎。”陆净尘抬起左手,用中指按在我的下唇上,像是要撬开我的嘴。

  我本该把他推开的,可那一刻,我的注意力却被他中指上戴着的戒指吸引了去。那戒指的款式我认得,和罗束的是一对。

  我歪着头盯着那戒指,脑海中瞬间涌入所有和罗束在一起时的片段,那一幕幕都像是在嘲讽我的自不量力,竟还妄图取代他与陆净尘之间与生俱来的爱意。

  “把戒指脱了。”

  “你说什么?”陆净尘没听清,他凑近我,要我再说一遍。可我已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竟鬼使神差地扑上去,一心要他把那象征着和罗束婚姻的戒指摘下……

  我们大约是起了争执,但具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记不得了。包括房间的灯是怎么关上的,我是怎么睡上床的,身上的衣服又是被谁脱下的,我一概不知。记忆好像就此终止了,直到第二天一早,我头痛欲裂地醒来,大脑才终于恢复了工作。

  身边的人也醒了,他揉着眼睛,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我,“昨晚睡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