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平安夜。
晚上六点，米米将打印出来的剧本放在了电脑前。
“恒哥，排班表我放这了，明天是《破茧》一到五集，排了十三个演员，包括NPC，你记得早点来，我给你买咖啡。”
窗户外零星落下了几片雪花，不知道入夜之后有没有可能下一场大雪。方恒捧着手机的热茶，一面给牧阳回消息，一面伸头看了眼时间。
唐栎新戏杀青要请他们吃饭，约了晚上七点，他这个点还没从棚里走，捎上还在雨素棚里干活的牧阳，八成是要迟到。
但唐栎请吃饭，迟到一会也没事。他把剧本和样片一一确认好了之后，将剧本重新交到了米米手里，“明天你来导戏，我给你当录音师。”
米米当然觉得他是在开玩笑，补妆、戴围巾，美美地准备下班，但方恒却一直没把话收回去。
“时间仓促了点，要不你先准备第一集？反正我在，演员你也都熟悉，不会导出问题来的。”方恒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实在是临时起意，看见了这个剧本，就想到米米一直以来都想做导演的事，索性就想，不如从这部动画开始让她试试。
米米二话不说就把背包放下了，拉开椅子重新坐下，一页一页地翻剧本，“这剧本我看好几遍了，一晚上时间肯定能把五集都消化了，你等着看吧，我不会翻车的。”
“平安夜加班啊？”方恒这会儿真过意不去了，点起了外卖，“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米米立刻就想到了，“烤鸭！”
“……”烤鸭怎么不是烤火鸡的平替呢，方恒给她点了一整只鸭子，配上一系列小菜，放心地留下了米米一个人在棚里做执导前的准备。
刚把车开出两公里外，天上的雪就慢慢下大了。牧阳干完活了，正在棚里等他过去，给他发来了一张照片：一叠剧本，看起来至少有一百来页。
牧阳在语音里叽叽喳喳：吓人不？这可是我一整天的工作量！雨素姐夸我又快又好，一点不耽误剧组的进度，还让录音师准点下班过节了！
方恒记得，牧阳给这雨素这部戏安排了两天，既然提前结束了工作，就代表牧阳明天的时间应该空出来了。他问牧阳：明天要不要去看电影？
圣诞档总有经典电影重映，他看过排片，刚好有几部中意的。
但牧阳却拒绝了他：明天不行，明天我跟陈茜有约，她要去采访一个做直播的网红团队，我正好也有兴趣，想跟着一起看看。你要看老电影，晚上回去之后我们在电视上看呗。
方恒接受了这个提议，想着一会的火锅要是不好吃，就打包个披萨回去当宵夜。他最近跟牧阳在一起久了，饮食都变得不怎么清淡了，还得是什么好吃吃什么。
唐栎打了电话来催，“你们还有多久到？我一个当红演员，一天四个热搜的大流量，吃个饭还要等人。”
“大概还有……”方恒正好把车停在了雨素棚外的空地上，“半小时吧。你先看看吃什么，我们不忌口。”
“行，我们方老师腕大，等就等吧。”唐栎还不忘叮嘱，“雪天路滑，别真着急。”
方恒把电话一挂，牧阳正好走出大楼，不急不缓地往他的方向走，真是不急不缓，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他却不着急赶紧上车取暖，反倒每一步都走得郑重其事。
方恒降下了车窗，“冷不冷？”
“刚刚收到了一个意外惊喜，所以不冷。”牧阳停在了方恒的车窗外，举起了一直藏在他背后的东西——剧本，《暮色》第二季的剧本。
这对方恒来说也是意外之喜，他没想到这个消息会在平安夜到来。
但牧阳又默默地将剧本的装订本整个翻了过来，露出封底——
干净的A4纸上用钢笔写着一行字：方恒，我喜欢你。
这小子好像没其他招数，总是想用同样的路数拿捏他，但方恒又屡屡招架不住，只能缴械投降。雪太大了，他伸手擦走了牧阳刘海上亮盈盈的雪花，“说出来，我喜欢听你跟我说这句话。”
但牧阳没有照做，牧阳伸头，隔着车窗亲吻了他。
一片雪花融化在了两人的鼻尖。
（季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