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玄幻奇幻>我大概不想活了>第38章 跟踪的云

  “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恢复很好,没有感染恶化。”

  “那就好。这粽子有不同的口味,白线的是蜜枣,红线的是红豆,黄线的是带肉的,你挑自己喜欢的吃,有不喜欢的分给家里的其他人也可以。”

  他又从袖袋里拿出包的很严实的纸包,“对了,还给你装了些雄黄带来,一并拿着吧。”

  魏雨接过那些东西,手指握的有些紧。

  陆缘温和地笑了笑,“知道你不容易,可越是不容易才越要对自己好一些,已经有勇气选择活下来了,那不如更勇敢点让自己活的更好。”

  魏雨低低地应了一声,“陆大夫,留下吃饭么?”

  “不了。等我回去天色擦黑,家里那位在我出门前叮嘱过会做好了饭等我。”

  “上回那位巫公子?”

  “嗯,是他。”

  “既然如此就不挽留了,陆大夫回家去吧。”

  魏雨送人到家门口,陆缘婉拒了派人用马车送他的提议,还是跟来时一样步行而归。

  送人出门前就已经把东西交给了下人,等陆缘走后魏雨来到了厨房。

  家里已经撒过雄黄粉,陆缘带来的那包被收起,那些粽子在小竹篮里,正放在厨房的架子上。

  粽子是早上煮的,这会儿已经凉透。

  魏雨站在架子前伸手拿了一个红线的剥开咬进嘴里。

  想必包粽子的人并不嗜甜,红豆馅粽子里放了糖却不多,吃起来只有微微的甜意。

  其实这位陆大夫也只是恰巧知道了他的秘密而已,还被他用刀子威胁过必须保守。

  可当时被他架着脖子的人只是看着他也不挣扎,并向他承诺:“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那时候魏雨就想,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样一双眼睛,叫人相信他说出的话就不会食言。

  后来,他去的次数多了,他们也就成了半个朋友,陆缘不会主动问他的事,倒让魏雨偶尔会自己说上那么一两句,虽然也不多,可有人倾听着也就觉得心情似乎转好了一点。

  粽子凉了,魏雨站在厨房里,一口又一口地把它吃完,粽叶上粘着的也几乎吃了精光。

  他站在那里,沉默又无声,身形比寻常男人轻薄很多,这个角度的光照射下来把他的影子压成又窄又小的一道,像一个年幼的孩子。

  —

  再次跟那位神秘的魏大人相遇时已经隔了许久,江家的大小姐已经跟张公子完婚。

  江云鹃受姐姐所邀去张府,姐妹俩有说不完的话,盛情难却,江云鹃就在姐姐姐夫家里小住了两天。

  近期吉日多,回程途中大街上吹吹打打,高头大马八抬大轿,也不知又是谁家嫁娶。

  人家大喜之日,江云鹃跟迎亲队面对面相撞,她就令车夫往旁边避让。

  江飞鸢新婚不久,上至公婆下至兄嫂都和善,家里没人为难她反倒十分体贴。

  大小姐嫁做人妇,嫁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家庭又和睦,那心情每天都没下落过,昔日小姐妹谁见了都要调侃几句。

  调侃之余,又不免想着自己将来也能不能跟她一样好命,少女们便暗暗期待自己命中的那个他。

  江云鹃也不能免俗,她也同样会对爱情抱着极高的期望,只是与其他姐妹不同,她脑子里已经隐约填入了一个名字。

  她坐在马车里从小窗往外看,看着红彤彤的轿子被轿夫们抬着过去,也有些小小的羡慕。

  听姐姐说成亲前一日都会睡不着,成亲当天又是累又是喜悦,一整天恍如做梦。

  一个女子,人生之中最红火的怕也就是十里红妆欢欢喜喜出嫁的那一日。

  她正是这时候看见了路过的魏雨。

  这位主簿似乎总是跟一阵风一样,几次见面总没有见过对方闲下来的时候。

  魏雨是独自一人,江云鹃的视线跟在他身上定了一会儿又移到了对方的手上——那似乎包着什么祭拜用品。

  这位看起来有些单薄的冷面主簿跟迎亲队伍同一个方向,只是人家喜结良缘,是天大的喜事,他就主动往旁边退了又退。

  再往外可就要出城了,迎亲队在前头拐了个弯,魏雨还是沿着原来的方向走,很快被人群淹没,再也看不见。

  江云鹃的手掌抵在窗壁上,在车夫的提醒下却说赶车出城,搞得车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江二小姐坐在马车里,手指卷着袖子揉弄,颇有些懊恼。

  改向的命令都下了,她再让人换回去显得自己活像个找茬的,而且她又不是那么愿意再次掉头。

  一个文职朝廷命官,一个闺阁小姐,两家平素没有交集没有往来,若非她自己主动上前,她一个月都不定能见到魏雨一次。

  好奇心究竟会不会害死猫她不知道,却明白她自己当真是有些太在意这位魏大人了,各救对方一次什么恩都扯平,偏偏她就是忘不了魏雨当日的模样。

  被强行掰断的箭头,一路冒血的伤口,染了她裙摆的一朵朵血色花。

  马车不远不近地跟着,人步行速度有限,为了不靠的太近车夫不仅要控制马别跑起来还得时不时就停一阵,等拉远了距离再跟。

  魏雨果然是来祭拜的,还是一座新坟。

  江云鹃让车夫在不远处等候,自己下车走了过去。

  魏雨单膝跪在坟前烧纸钱,听到身后动静也不抬头不转身。

  江云鹃确信只要不聋的人都知道有人来了,却不知道魏雨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倒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魏雨没反应,她就往墓碑上扫了两眼,那上面的信息潦草,只能判断出死者姓周,碑是魏雨所立。

  一个烧纸钱不说话,一个做下尾随的事心虚尴尬,见人不想搭理也不好意思开口。

  直到魏雨烧完了所有纸钱他才侧过头看了这位不速之客一眼,淡声问:“江小姐跟着我做什么?”

  江云鹃也蹲下来,两个人的视线差不多水平了说话才没有那么奇怪。

  “魏大人,我不是一开始就跟着你,我是大街上看见了之后才跟上来的。”

  “知道,怎么?”

  江云鹃十分诧异,“你知道?”

  “跟的很明显,出了城更是,我又不是个毫无知觉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