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疯了。”
李至善看着面前这个人, 如此的歇斯底里,不堪入目,之前的学者风范荡然无存。
现在的戚年年,简直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野兽!
“好。好。”戚年年往李至善旁边绕去, “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自己来!”
戚年年甩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手术刀, 疯了一般扎向白石的心口。
“砰!”
银枪吐出子弹, 击穿了他的肩膀。
戚年年被冲击力带的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里不断流出。
“李队……”
戚年年不敢相信地看向李至善。
李至善也露出诧异的神色。
他明明没有拉开保险!
白石像只猫一样, 顺着墙壁慢慢往门口滑过去。
“滴——”
机器因为检测不到数据发出刺耳的声音。
“白石!”戚年年愤怒的尖叫。
但是肩膀上的剧痛让他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李至善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他没有去看身后的女孩儿, 只是他的身份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保护这个被戚年年戳成马蜂窝的所谓试验品。
在他看来,维和者和行动者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们都是掉进选择的可怜人。
“李队!”
戚年年每喊一句, 血就像开闸了一样从指缝里涌出来, 疼得他把下半句重新咽回肚子里。
“不能。放她走!”戚年年咬牙道。
维和者的自愈能力实在是太好了,白石身上的弹孔已经完全愈合。
新的肉芽重新长出来, 填满了子弹留下的空隙,只是周围的皮肤变成了深紫色的, 骇人的淤青。
白石早已跑上了大道,公路上的柏油石子硌的脚底生疼。
她疯了一样奔跑着。
“李队!”
戚年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跟李至善讲道理。
“李队。我来到这里。她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维和者。”
李至善的枪口仍对准着他。
“她可能是我们出去的唯一希望了。李队。”
戚年年的目光涣散着, 他好像看见对面墙上挂钟的指针指在了数字“七”上。
“已经七点了, 维和者可没有什么武力值,她要是被怪物杀死变成黑影, 我们要再想找到突破口。”
戚年年不由吞咽了一下。
“可就难了。”
这句话成功让李至善怔住了。
“妈的!”他收回银枪,走出门去大吼道,“你们几个!跟我走!”
数辆摩托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 风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李至善满脑子都是戚年年那句话。
“再想找到突破口, 可就难了。”
“再想逃出这里, 可就难了。”
难道没有那个小姑娘, 他们就出不去了吗!?
艹!
——————
在看到道路上奔跑着的小白点的时候,李至善松了一口气。
幸好。
幸好没让她逃掉。
李至善拿起摩托车上的□□,单手瞄准。
前面的女孩儿好像被什么东西打到了,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李至善的摩托车在她身后听了下来。
维和者就是跑得慢。
李至善心想,这要是换成他早就跑没影了,怎么可能被第二次抓到。
省下一只麻醉剂。
李至善把枪往车上一撂,手一挥示意后面两人上去抓人。
一个白色的影子猛地射过来,直击李至善的眉心。
让他一下子没了知觉。
——————
“我不会把任何一个队员交给你。”银河的声音像是冬天结冰的河水,让白石一下子回过神来。
“你永远别想。”
“别这样。”戚年年冷笑两声,“你不是也很想走出这个万物起舞的世界吗?”
银河握紧拳头冲着戚年年的右眼猛地打过去。
戚年年捂着眼睛哀嚎出声,吸了两口冷气直起身来继续说道:“那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吧。”
“维和者可以杀死黑影。”
“我之前将一个黑影和白石的守护灵圈在一起。”
戚年年回想起那个时候,嘴角竟挂上了一丝笑意。
“那小破花没想到还有点用处。”
“混蛋玩意儿。”
唐安言气的发颤。
守护灵约等于性命,白石是维和者根本没有攻击力,戚年年把白石的守护灵和怪物放在一起,如若白石没有这个能力,或者但凡出一点错,那可是要直接丧命的!
唐安言简直气的肺疼,上去就要再打掉戚年年一颗牙。
还没等他动手,银河一鞭子抽上戚年年的右眼。
“啪”一声清响。
戚年年被抽的低下头去。
长鞭似刀般锋利,在右眼的眉骨到脸颊留下长长的血痕。
鲜红的血液从眼角流下,模糊了意识。
戚年年右眼剧痛,他努力闭了闭眼,眨巴两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前的世界已经是一片鲜血淋漓,看不清楚了。
“你到底是怎么考上的博士?”丘严讥讽道,“现在博士的门槛都这么低了吗?”
“我……”
戚年年还想要再说出一些能让自己更加站得住脚的东西。
“叩。叩。叩”
半夜无人,一只干枯的手叩响了大门。
这声音并不大,但屋里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丘严猛地惊了一下。
这感觉好熟悉。
丘严想到。
就好像,在很早很早之前就经历过一样。
“叩。叩。叩。”
敲门声缓慢有力,并不着急。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台灯,外面是完全看不到的。
可是门外的人好像知道屋里有人,也不离开,只是等着门内的人请他进屋。
让白鸽带着几个人离开。
透过门缝看见来人——
是一个披着黄衣的老道。
这人手捻一串黑檀木手串,洁白的拂尘打在胳膊上,仙风道骨的模样。
“叩。叩。叩。”
老道再次抬手叩响门扉,正敲在银河的眉心。
那一下,好像敲在了他的心肺之间,丘严感觉整颗心都被他攥在手里揉捏。
有一种被人驱使的感觉。
让他很不舒服。
那老道正想举起手叩响第四次门,手串的穗子被银河开门的风带起,扬在空气中。
银河看他:“什么事?”
“中间者。”那老道眯着眼睛说。
“你怎么知道?”
老道身上有一种让人想要亲近的感觉,就像爷爷一样。
但是银河并没有因此掉以轻心。
作为一个佣兵,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这还看不出来吗?”老道一拂衣袖,拂尘掉了个个搭上了另一条胳膊。
“我来寻两名小友。”
——————
“大爷,你怎么来了?”唐安言看到老道的时候,这个人难以掩饰的开心。
“这是我的师大爷,道号黄衣。”唐安言解释道。
“白石,过来行礼。”唐安言唤白石过来,又对黄衣说:“这是白石,我的师妹,您没见过。”
“我倒是听纳有讲了。”黄衣点头:“我师弟可是宝贝的紧。”
“你师傅待你好吧?”黄衣拉着白石的手,笑得和蔼可亲,就像一个爷爷好不容易看见孙女的感觉。
“好呀。”白石也笑。
黄衣看她没精打采的,不动声色拿了两根手指点上白石的脉搏。
“那就好,那就好。”
白石的脉象很杂乱,不顺畅,虽不危及性命,但总归是对身体不好。
黄衣看到白石就觉得喜欢的紧,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一块玉牌,品质尚佳,很是养人,大手一挥,就当自己这个师大爷的见面礼了。
白石都不敢接:“大爷,这个多少有些贵重了。”
“拿好了。”黄衣直接塞进白石手里:“可别给我磕了碰了。”
白石只得老老实实的系在自己脖子上。
翠色的玉石上没有一丝一毫人为的痕迹,没有雕花,也无题字,是一块无字牌。
只是打了一个圆孔,串了腊绳。
看上去清澈通明,实为上品。
常言道“人养玉,玉养人。”
白石戴上玉石之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眼睛那片星光好像又回来了。
黄大爷的到来让气氛不再剑拔弩张,或者说是剑拔弩张不起来。
这个仙风道骨的老人肯定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好相处。
行动者银河见多了,但眼前的这个老人,身上没有这种气息。
银河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按下不提。
“大爷,您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唐安言看着银河一脸的不悦还不能上前阻拦的样子,心中一阵暗爽,后又觉得自己属实是幼稚了些。
“这里离湘西很近啊。”
黄衣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转过弯来。
“您是说,我们现在有危险?”
丘严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合理。
但是黄衣却摇摇头:“也不见得。”
“毕竟相由心生,命由天定。”一袭雪白的拂尘晃出了残影。
“我在前面的树林里面找着了这个,应该是你的。”黄衣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木盒状的东西。
“这不是丢的墨斗吗!”
丘严刚掉进这个世界里不久,和唐安言他们一起在一位大叔的小木屋借住,遇到僵尸闯门。
等唐安言解决掉所有僵尸,三人在路上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掉了一个墨斗。
戚年年为此还担惊受怕了很久,因为少了一个可以防僵尸的“利器”。
“就是啊,怎么会在这里?”
白石接过来看,确实是他们丢的那一个。
墨斗背面有一个“广”子,是她小时候不懂事刻上去的,本来她是想刻个“唐”的。
然后就被唐纳有一巴掌打在了后脑勺。
“哪有人在墨斗上写名字的。”唐纳有哭笑不得,“回去抄经去。”
白石现在想想都好笑。
“好想师傅啊……”
“哥。”
白石把墨线缠好放进包里。
唐安言摸摸白石脑袋。
被银河一巴掌打掉:“别给我摸乱了。”
白石今天起的早,银河给她梳了两条小辫子,看上去特别乖巧。
但是这也不能怪她,之前白石总喜欢给自己盘一个丸子头,但又总绑不好,银河就给她盘。
从此解锁了新技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每次白石头上有个小丸子,队里的几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过来捏一下,整的跟机场过安检一样,捏两下就给捏散架了。
银河又要重新绑。
最高纪录一天绑了二十六次。
“这里也会有僵尸吗?”丘严看向唐安言。
“阴气重,也许有。”唐安言也觉得可能会有,而且现在天已经完完全全暗了下来。
“你们这里,你是管事的吧。”
黄衣跟他的两个师侄叙完了旧,看向银河。
眼睛因为年老变得浑浊,但银河就是觉得这个人能一下子看穿自己。
就像是他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一个中间者,即使她没有使用任何技能。
银河颔首。
“最好将你的队伍带离这里,虽然天命难违,但也不是毫无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