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儿头发散乱, 套着一件宽大的病号服,赤脚在高速公路上狂奔。
她一边向前跑,一边不断回头看。
好像一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
“砰!”
不知道从哪儿伸出一枝树杈,直直打上她的额头。
女孩儿一下被掀翻在地。
还没等挣扎着爬起来, 就被后来的人按住了手脚。
女孩儿惊恐地大叫, 嘶哑尖锐的声音惊起一片飞鸟。
那些人捆住她的手脚, 像扛麻袋一样把女孩扔上摩托车。
女孩儿不断挣扎。
可惜她只是一个维和者, 又有什么办法逃得脱呢。
银河本来是蹲在树上查看一个怪物的行踪。
但莫名其妙的就看到这一幕, 女孩儿瘦瘦小小的,身上还有大片大片的淤青, 看着实在是可怜。
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手上同时飞出数根白羽。
围着女孩儿的几个人几乎是瞬间就倒下了身。
银河跳下树,走到女孩儿面前, 替她解开束缚的绳索。
“他们为什么抓你?”
银河问她。
谁知女孩儿只是紧紧搂住她的脖颈,不住地念道。
“谢谢你。”
“谢谢。”
银河带女孩儿回了队伍。
“你叫什么名字?”
银河坐在桌前, 手边放着一张白纸。
像是审问室一样的小黑屋里,只有桌上一盏台灯。
“白石,白色的白, 石头的石。”
白石半垂着眼, 看着暖黄灯光下飞舞的细小灰尘。
“身份。”
“。。。维和者。”
白石小声说道。
她也不知道面前这个看着可靠的姐姐是不是和那个人一样,但还是咬牙说了实话。
银河有些疑惑的抬眼看她。
维和者到哪儿不是被供着的, 怎么能伤成这样?
但看着白石这个样子……
银河觉得她也没有说谎。
“你介意给我看看你的守护灵吗?”还是保险点儿好。
白石低着头,掰着手指不说话。
银河知道她是有顾虑:“我保证我不会做什么的。”
“那我先给你看我的,然后你再给我看你的, 好不好?”银河轻声道。
白石略一沉吟, 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自己不能对面前的人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可是这种被平等对待的方式还是让白石安心了不少。
银河微微勾唇, 往椅背上一靠,换了个大马金刀地姿势坐了:“羽漆。”
一只仙鹤在她身后舒展了翅膀。
雪白的绒毛四散飞扬,羽漆好像对白石很感兴趣,低下头与她对视。
金色的喙在黑暗中依旧闪耀着熠熠光辉,头顶上洁白的茉莉花冠好像女王陛下的王冠。
让人忍不住折服。
白石见过唯一的中间者是丘严,可是丘严的守护灵也只不过是一只头长向日葵的小胖猫。
估计能被羽漆一翅膀扇飞……
中间者对维和者还是友好的。
白石喉头滑动了一下,把双手颤颤巍巍的拿上桌面。
是她的小蔷薇。
原本娇艳欲滴的蔷薇花变得残破不堪,枯萎的,凋零的,残缺不全的花瓣落了满桌。
白石的头更低了。
小蔷薇静静地躺在桌上,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银河抿唇。
什么人要对一个毫无威胁的维和者下如此狠手,怎么做的目的又在哪里呢?
她迅速伸手捞过桌上的蔷薇花。
白石被吓的一个激灵,立刻就要伸手去抢。
“我帮你。”
银河根本不给她夺回去的机会。
迅速将花朵搁在自己的手腕上。
耷拉着脑袋的花朵像是终于遇到了土壤,瞬间在银河的血管上扎了根。
久旱逢甘霖。
白石浑身过电,一种被拯救的感觉从心底发了芽,眼泪开了闸一般流下来,顺着脸颊掉在病号服上。
银河倒是想起来跟水怪搏斗的那次,她的羽漆受了重伤,一边的飞羽全都掉了。
小蔷薇的花瓣逐渐变得鲜艳,明亮,花朵也开的大了好几倍。
“好了。”银河把恋恋不舍的小蔷薇从自己的血管上剥离下来,“你再用力点我就死掉了。”
银河揪下一片枯萎的花瓣缠在自己手腕的鸡血藤上,然后把它递给白石。
白石的眼泪还没止住,哭的眼睛都红了。
像一只小兔子。
银河这样想。
“好了。”银河被她盯得不舒服,“别那样看我。”
“谢谢……嗝。你。”白石哭的打嗝。
“不用客气。”银河把白石拉起来,吩咐人给她拿来衣服和食物,“以后就是我队伍里的一员了,可得发挥好自己的作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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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搏最贴近元气之本,是气的来源之地。
银河把白石守护灵的分身放在贴近脉搏的地方最利于白石的恢复。
“有人拿我做实验。”
白石坐在昏暗的灯光下,虽然还是瘦小无力,但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把头发梳的柔顺了,看上去气色倒也好了不少。
“那人是我的好友,是我进入这个世界之后认识的第一个陌生人。”
女孩儿看上去很难过,睫毛抖动着,银河在她对面翻出一张新的白纸开始记录。
“他很厉害,也很温柔。”
“他总是能明白我的意思,我很喜欢他。”
“他是除了我哥以外对我最好的人。”
“那么,他是谁?”
“……他叫戚年年。”
“他说他是沈阳药科大学大二学生,学的是中药制药。守护灵是一只粉色的熊,叫微微。”
白石说的事无巨细,把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技能呢?”银河问道。
“我不知道。”白石声音很小,“他从来没有使用过技能。”
“没有使用过技能的行动者。”银河看着纸上纷乱复杂的信息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