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跟林翮说过给酒楼供货的事情, 他高兴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大清早的,夫夫二人便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裳, 带着老人给的信, 挑着箩筐往城里去。
在路上,林翮不免有些担忧。
“相公, 你说酒楼会收我们的货吗?”
阳岑挑着挑子走得飞快的步伐慢了下来, 侧身望了一下眉头紧皱的夫郎。
“没有关系,要是他不收的话,咱们继续挑着买。”
“嗯, 说得对。”
林翮一扫脸上的忧愁,小跑两步上去, 轻轻勾着阳岑的衣角牵着。
到城里的时候还早,一些店铺才刚开门。
阳岑轻车熟路地找到明月酒楼, 正好碰到伙计在门口洒扫。
他将挑子放在地上, 礼貌地问:
“小兄弟,请问老板在吗, 我找他有事。”
拿着扫帚的伙计抬头看了门口的人一眼, 不解道:“找老板干什么?”
“哦,我们是卖货的,昨天遇到了你们老板的爹,他给了我一封信,让我今天来这里找老板谈谈供货的事情。”
说完, 阳岑从怀里将那封信给拿了出来。
伙计皱眉打量着他们, 道:“你们进来等一会儿吧, 我去给你们叫。”
阳岑道了谢,重新挑起地上的挑子, 腾出一只手来牵着林翮往里走。
他们进去以后将东西都放在墙角,然后便站在那里等着。
店里还有其他伙计在忙活,他们马上就要开店营业了,因此也没人来和他们搭话。
林翮站得有些久,疲累地跺了跺脚。
阳岑见了,弯腰对他附耳道:“我去给你借一条长凳过来,等一下。”
话音落,他便朝最近的那个伙计走去,结果身后却被抓住了。
“相公,别了,他们马上就要接待客人了,我站一下就好了,不累的。”
林翮眨巴着眼,一副怯生的模样。
阳岑见了,转身过去伸手揉揉他的头,弯腰安慰着:“别怕,我去借就行。”
正说着话,身后突然传来一句问话:“谁带来了我爹的信?”
阳岑还没有所动作,林翮便激动地推着他的胸膛。
“相公,快。”
“是我们带来了令尊的信。”
阳岑转过身去,将怀里的信重新拿出来,递给了酒楼老板。
对方并未说话,而是先接过信看了起来。
身后的人有些紧张,悄悄凑上来揪紧了自己的衣裳。
阳岑只能将手伸到身后去轻轻拍拍他,以作安抚。
等到酒楼老板看完了信,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道:“给我看看你们的货吧。”
闻言,阳岑立马弯腰从箩筐里将青梅汁给盛了出来,加了两块冰。
“这是我们自己做的青梅汁,清凉解暑的。”
酒楼老板点点头,接过去尝了一会儿。
阳岑和林翮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看着他,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过了一会儿,酒楼老板品完了味道,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我姓慕,请问二位怎么称呼?”
阳岑暗中松了口气,道:“穆老板好,我姓阳,叫阳岑,这是我的夫郎林翮。”
酒楼老板点点头,“阳老板好,林郎君好,请上楼细谈吧。”
听见这话,阳岑便知道这桩买卖十有八九了,回头对着林翮笑了一下,然后跟着慕老板往楼上走。
“阳老板,青梅汁的味道确实不错,但我们并不知道客人会不会喜欢。”
“所以我的想法是先购买你今天带过来的所有青梅汁,如果卖得很好,那咱们下午就可以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了,你觉得呢?”
阳岑转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林翮,见他小小地点了点头,这才回复慕老板。
“没问题,我今天带来了十杯青梅汁,钱就不必给了,期待我们以后的合作。”
话说完,慕老板露出了欣赏的表情,也站起身来,抱拳道:
“阳老板如此爽快,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这样吧,今日青梅汁卖得的银钱全都归你所有。”
两人就此拉扯半天,最后才终于决定一人一半。
明月酒楼的客人向来很多,慕老板特意告诉客人们今日有新的饮品,打折出售,只需五文钱一杯。
听见这话的时候阳岑还有些担忧,他怕自己的青梅汁卖不上那么高的价格。
可出乎意料的是,很快便有一桌客人举了手,要求来一杯。
看见这一幕,他始终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随着越来越多的客人点,十杯青梅汁很快便售没了。
慕老板靠在货台上,对刚做完青梅汁的阳岑道:“看来不必等到下午了,咱们现在就可以立字据为凭,正式合作了。”
阳岑轻轻笑了一下,双手举在胸前抱拳,行礼道:“多谢慕老板。”
请了文书先生到二楼的雅间,按照两人的要求立一个字据。
“阳老板,我给三文钱一杯的价格,你看如何。”
慕老板问完,阳岑仔细地想了想,然后回:
“慕老板,三文钱的价格是买断吗?”
“买断?”慕老板不解他所
说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是要我只能给明月酒楼供货,还是说我之后还能将青梅汁卖给别的酒楼?”
说完这话,阳岑特意观察着慕老板的表情,果然他一听就慌了。
“当然是只能供给我们了。”
若是全城的酒楼都有的话,那他们还怎么占据优势?
阳岑故意托着下巴想了想,一副为难的样子。
“慕老板,如果是这样的话,三文钱不够。”
话音落,连林翮都被吓了一跳。
要知道,他们自己去卖的时候都是一文钱一杯啊,现在已经涨到三文钱了,怎么还不够?
阳岑将手伸到桌子底下,悄悄按住了林翮的腿,示意让他镇定,然后才浅笑着道:
“慕老板,明月酒楼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要将一杯青梅汁卖出价格不是问题,问题是怎么将这单生意揽在自己家。”
“我的想法是,我给你供货,并且保证独你一家,如果有其他酒楼要找我,我会介绍他们来你这里,你做第二供货商,咱们一起赚钱,如何?”
说完,对面的慕老板沉默了很久,一旁的文书先生也搁下了笔。
林翮看得紧张兮兮,忍不住抓住了阳岑的手。
他害怕这笔生意谈崩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对面的慕老板反而开怀地笑了起来。
“阳老板,你很会做生意,那你期望的价格是多少,说出来听听。”
阳岑像是料到了对方的回答,嘴角微微上扬,信心十足地道:“一杯五文钱。”
“多少?”
“五文!”
阳岑毫不松口,继而又道:“慕老板,五文钱,我们负责将货送到客人手上,你们什么都不用做。”
“假如你卖七文,那便是躺着赚两文钱。”
“所以不管你卖多少,我的底价就是五文,哪怕你卖出一两银子一杯,我也只要五文。”
说完,阳岑便开始沉默,给慕老板足够的时间思考。
过了一会儿,慕老板突然一拍桌子。
“好,五文就五文,什么时候能供货?”
“明日,你一日要多少杯?”
“每日卖五十杯。”
“好,请先预付三个月的定金。”
双方快速签订好协议,各执一份字据。
阳岑揣着二十两的银票,三两的银子走出了酒楼。
他们没有去别处,而是先去租房。
“相公,为什么要在城里租房啊?”
林翮不解地问,他到现在脑子还有点懵懵的。
毕竟眨眼之间便收入二十三两,他不敢相信这不是在做梦。
阳岑捏了捏手心里那只软软的手,解释着:“咱们明天开始就要供货了,总不能还是一大早起来往城里赶吧?”
正说着话,他们便走到租房的地方了。
房主是个年迈的郎君,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阳岑和林翮看完屋子,当即便定下三间,交付了五两银子。
往家走的时候,林翮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相公,我们花了五两银子租房诶。”
“对呀,现在还剩下十七两。”
阳岑说着,将其中的十两交给了他,然后细数着剩下七两的作用。
要请一个送货的,两个做竹筒的,还要购买青梅和盐,以及□□糖。
“对了,还要给二姑婆修院子!”
在阳岑正说着话的时候,林翮突然插了一嘴,然后蹦进他的怀里。
“对,还要给二姑婆修院子,但是我现在没时间去了,所以得请个人帮她修。”
阳岑数了数,七两银子够了。
他将碎银子揣进怀里,搂过林翮低头吻了下去。
唇齿交互间,他轻笑一声,道:“宝贝,我好爱你。”
脸皮薄的林翮害羞了,捂着脸躲进男人怀里。
回到村里后,阳岑先去找了冯瑞,说要买他家青梅。
结果话刚说出口,冯瑞气得差点打人,直言他只管去摘就是,给什么钱。
最后阳岑只好和他说清楚,表示这次一定要给钱。
冯瑞明白以后也不愿意收多了,非得要以一文钱五斤的价格卖。
阳岑和他好说歹说,这才将价格提到了一文钱两斤。
他先给了五百文,预定了一千斤。
搞定好以后他又去找蒙山和楚山,也是说了半天才给他们每日十文钱的工钱。
楚山更是生气,直言两人是生死兄弟,收钱像什么话。
但阳岑不可能不给他,哪怕是十文也好,只要答应了就不是问题,以后还能慢慢提上去。
最后敲定好,楚山负责每日给酒楼送货,蒙山制作竹筒。
本来想找两个人一起制作的,其中一人砍竹子,阳岑和剩下的那个制作竹筒。
但是现在一时之间找不到那么合适的人,也就先搁置了。
村里人听说阳岑在城里做了生意,纷纷跑来看。
那时候阳岑和楚山,蒙山正在院子里割竹筒,面对那些人的好奇打听,他也没有说太多。
之前制作的青梅汁还能撑一段时间,阳岑赶紧将今日新摘来的青梅煮了以后放进罐里。
可惜冰箱现在放不了多少,不然他真想全部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