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阳岑醒过来的第一眼就是一片狼藉的床。

  被子上那些一簇簇干涸的东西像是开的花儿一样,自己怀里的小夫郎身上也开满了红色的花儿。

  他轻轻动了动手,小夫郎就嘟着嘴哼唧, 表达自己的不满。

  想起昨天晚上临睡前, 林翮伏在自己耳边,低声问:“相公, 你把我送走, 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高尚,在这段感情里付出太多?”

  那个时候阳岑是羞愧的,他得承认自己的确只考虑到了个人单方面的感情, 而忽略了林翮的感情。

  爱情是相互的,不应该只是一方一味的付出。

  经过昨晚两人的深入交流, 阳岑已经决定了,要和林翮好好在一起过日子。

  这句话也是林翮伏在自己耳边说的, 他说:相公, 不管在哪儿,不管发生什么, 我们都要好好在一起, 一起好好过日子。

  阳岑本想紧紧拥抱着心爱的人,但是却被小夫郎给避开了。

  他还记得小夫郎双手撑着自己胸膛上,故作凶狠地问自己:相公,你做错了事,是不是该罚呀?

  阳岑连连点头, 答:“该罚该罚。”

  “要罚你二十下打!”

  林翮凶凶地道, 可正当阳岑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 却又被制止住了。

  “相公,这罚得由我来。”

  听罢, 阳岑欲哭无泪,开始求饶:“不要了媳妇儿,你来这不是明摆着要我的命吗?”

  林翮不以为然,轻轻往下一坐,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我可温柔多了,你不会疼的。”

  阳岑彻底摆烂了,任由林翮小嘴叭叭的说。

  媳妇儿温柔是温柔,但这温柔是要他命的温柔刀啊!

  回想结束,阳岑含情脉脉地看着还睡得香甜的小夫郎,伸手拨了拨他的长发,低头下去偷了个吻。

  林翮觉得脸颊痒痒的,伸手摆弄着,慢慢睁开眼,瞧见是相公以后就开心地凑上去,要了一个好大的亲亲。

  阳岑抱着小夫郎,一脸的委屈。

  “昨晚你罚我的时候可差点要了我的命,媳妇儿。”

  林翮打了个哈欠,反驳,“瞎说,我看你可快乐得很。”

  “你不懂,”阳岑低声嘀咕着,“快乐是有,可痛苦也有,因为你动得太慢了。”

  说完,动了动身子,牵扯到右腿也疼起来,便忍不住叫了一声。

  林翮立马警觉,爬起来看了一眼,转头担忧道:“相公,昨晚我弄疼你的腿了?”

  阳岑摇摇头,反问:“没有,倒是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还疼吗?”

  “我不疼,我很快乐,相公你特别棒。”

  说完,林翮偷偷看了一眼男人,拉长了调子故意嘲笑:“不过嘛……相公你真的对不准诶,第二次的时候你一开始居然没进得去,还不如我呢,一下子就坐进去了。”

  世界上没有哪一个男人愿意被自己媳妇儿这样嘲笑,更何况阳岑不认为自己对不准。

  “我那不是对不准,我是太紧张了,第一下没进去,你注意措辞,那不叫对不准。”

  “那不叫对不准!”

  林翮摇头晃脑地学着他的话,在看见男人即将开口反驳之前,又立马改口。

  “好吧好吧,就当你是紧张吧。”

  阳岑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夫郎,被气得快要冒烟了,哀怨地瞪着他。

  如此这般,小夫郎才愿意凑过来哄着自己。

  “好啦相公,不气不气,你对得最准啦,倒是我昨晚有没有弄疼你呀?我也是第一次,还不会收牙,你有没有事儿啊?”

  小夫郎都已经这么放低姿态来哄了,阳岑自然不可能再气着。

  他摇摇头,摸着林翮红润的嘴巴,浅浅回味了下,夸赞道:“没有,你很聪明,很棒,我没事儿。”

  谁知话音刚落林翮就变了张脸,只是夸夸他还真喘起来了,双手叉腰,道:“我就知道,我可比你厉害多了!”

  阳岑气得咬牙切齿,誓死捍卫自己的尊严,当场放下狠话,“今天晚上,你看看我对不对得准!”

  “好呀!”

  林翮笑嘻嘻地扑到他怀里趴着,一副得逞了的样子。

  被激将法激上头了的阳岑看见了,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小夫郎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

  “相公今天晚上肯定棒棒哒!”

  林翮夸起人来不嘴软,还趴下去按着他的肩膀,和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细腻的吻。

  吻着吻着,阳岑突然瞪大双眼,推开了林翮,惊恐道:“遭了媳妇儿,忘记一件事了。”

  “什么?”林翮迷迷糊糊的,不明白他说什么。

  “忘记了……这个。”

  说完,阳岑的视线往下,落在了他的肚子上。

  林翮愣了一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伸手捂着肚子,心慌道:“遭了,我也忘了。”

  “昨晚你太棒了,我太快乐了,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怎么办呀?”

  阳岑不再耽误,双手撑着床坐起身来,开始穿衣裳。

  他的身上也是密密麻麻的吻痕,不过还好的是穿衣裳能遮住。

  “是我不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我这就去给你烧水,你先洗出来再说。”

  说着阳岑就要下床,他都忘了自己腿受伤了。

  可是林翮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脸的欲哭无泪。

  他扭了扭屁股,怯生生地道:“相公,完了,好像被吸收了。”

  话音落,阳岑下床的动作都呆滞了。

  回过神来,他气闷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都怪我!”

  林翮急忙去拉他的手,不让他这样对自己。“相公相公,别这样,不怪你,是我自己坐上去的。”

  阳岑摇着头,还是很内疚。

  “还是我不好,没有做好措施,太放纵了,而且还两次……”

  说到这儿,他咬咬牙,低声咒骂了一句自己混蛋。

  “要是真的有小崽子了怎么办?”

  林翮急忙抱住他安慰,“没关系的相公,咱们不要崽崽就是了。”

  “那怎么行,那对你身体伤害多大啊!”

  阳岑虽然没有去了解过夫郎流产的危害,但他猜想也不会很简单,思来想去,还是后悔得直抓自己头发。

  “那要不,找老郑来看看?”林翮提议道。

  “怎么看?”阳岑回头看了他的肚子一眼,无奈道,“才半天的时间,能看出来什么?”

  他不太懂,但是这最早应该也得等到半个月以后才能查出来吧?

  “那……要不,吃那个幼崽嗝屁丸?”林翮小心翼翼地问着。

  阳岑眉头依旧紧锁,回:“怎么吃啊?这里也没有啊!”

  “中药应该也可以的吧?”林翮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怯怯的,“要不找老郑开一副药提前打一打?”

  阳岑想了想,还是摇着头。

  “我怕对你身体不好。”

  可是他又很纠结,万一真的有了,林翮不想要的话,那对他身体更不好。

  思前想后一早上,吃饭的时候都是心事重重的。

  阳岑端着碗只吃饭不夹菜,还在想着那件事。

  林翮给他碗里夹了菜,小声道:“相公,我之前听说第一次是不会怀的,你说会不会……”

  “谁跟你说的?”阳岑反驳他的话,“骗人的,还是要小心些才好。”

  说完,又想起了什么,抓着夫郎的手,红着脸道:“对了,有件事,昨晚就想问你来着。”

  “什么呀?”

  “你昨晚什么时候准备好的?还有,谁教你的这些?”

  他说完这话,林翮也不好意思了起来,低着头。

  “我趁洗澡的时候自己弄的,白天问过小

  炮,他告诉我要怎么弄才不会受伤。”

  阳岑听了一个头两个大,无奈道:“他教你的?他不会还上手实践了吧?”

  “相公你说什么呢?”林翮嗔道,“口头教学口头教学,你懂不懂?”

  “哦哦,懂,懂。”

  见小夫郎有些发怒,阳岑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午后,老郑来换药,阳岑指了指林翮,还是说了。

  “您帮他看看……”

  他不大好意思说出口,就捂嘴咳嗽了两声,别别扭扭道:“看看他的身体怎么样。”

  老郑转身替林翮把脉,看那样子好像不太乐观。

  “怎么了?”阳岑忙问。

  “没什么其他毛病,就是早些年没好好养,身子有点亏。”

  “那应该没什么大事吧?我好好给他补补成不?”阳岑有些着急。

  老郑哼了一声,边写药方边道:“什么没事,身子亏了,不容易有孕的,像你夫郎这样的,恐怕很难有孩子了,得好好调理调理。”

  话音落,那两口子反而松了口气,各自拍着胸脯道:“还好,还好。”

  “哼,你们小年轻现在说还好,等以后想要孩子了就知道哭了,还不趁现在年轻,赶紧把身子养好。”

  老郑说完,将药方递给了林翮。

  阳岑当然想帮林翮把身子养好了,于是细细地询问老郑。

  “这个要多久才能养好呢?”

  “一年半载吧,先喝药看看。”

  老郑离开后,林翮将药方收了起来,没有打算去抓药的意思。

  阳岑朝他伸手,道:“媳妇儿,把药方给我,我去给你抓药。”

  “不要,我不喝。”林翮噘着嘴,有些不乐意。

  “怎么了?”阳岑见他这模样,只能小心的询问,生怕惹着媳妇儿不高兴了。

  林翮扭捏半天,这才回:“我现在还不想要崽崽,等想要了再喝吧。”

  阳岑被他的逻辑逗得哭笑不得,低声哄劝道:“媳妇儿,这东西不是什么求子药,怎么可能一喝就有崽崽,这是让你养身体的,老郑都说了,得一年半载才能养好呢。”

  “我不要……”

  林翮背过身去,小声地说着什么。

  阳岑听不清,只能拄着拐上前去问:“你说什么呢,媳妇儿。”

  话音落,小夫郎红着脸转过身来,羞涩道:“怀不上就怀不上吧,正好也不用担心意外有孕了,我不想喝,万一喝了以后不小心有了怎么办?”

  原来是担心这个,阳岑立马向他保证。

  “媳妇儿你放心,从你喝药开始,我保证不碰你,不会让你肚子里揣崽的。”

  可是他刚说完,却发现林翮居然生气了。

  “不行!”

  林翮一跺脚,蛮横地抓着男人的衣裳,却又娇娇软软地道:“那我想要你碰我嘛,刚刚不是说好的今晚还要来吗,你说话不算数相公。”

  面对小夫郎的撒娇控诉,阳岑差点没把持住。

  这可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自己保证不碰他还不是为了他好,怎么反过来又成自己的错了?

  阳岑捏了捏他的脸,松口却也不完全退步。

  “我之前听说古人会用鱼鳔或者绵羊的肠衣来避孕,如果你真的担心这个问题的话,那我们其实可以试试……”

  “不行,我不要!”

  林翮一口回绝,霸道地抱住阳岑的腰,抬头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下巴。

  “我现在就想要相公,不要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阳岑深深吸了一口气,暗自感慨着,这开了荤的小夫郎随便说一句话都能要了他的命啊!

  既然他现在不愿意喝药,那就只能先从吃的东西上给他补补。

  阳岑决定将自己打猎的家伙什给卖了,托蒙山进城的时候一起带去的,足足卖了一两银子呢,又托人给林翮买了一只老母鸡和一条大肥鱼。

  本来他拎着东西高高兴兴地去找小夫郎讨赏,没想到却得到了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

  “相公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呀,你该买大棒骨头啊,人家都说吃什么补什么,你不知道吗?”

  林翮说完,拎着鸡和鱼气哼哼地去了厨房,结果下一秒又跑了出来。

  一手拎着鸡,一手拿着上次冯瑞送的两颗鸡蛋,问。

  “相公,我们可以用它来孵小鸡吗?”

  阳岑回头,看着兴冲冲的夫郎,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