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岑急忙追了出去, 蜡烛已经灭了,他怕笨蛋小狗到处乱窜会摔倒。

  “小河,你站住, 别跑啊!”

  越喊他跑得越快, 阳岑只好大吼了一声“你给我站住”,把人给震在原地后立马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啊啊啊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我什么都没看见!”

  林翮用手捂着眼睛, 疯狂地摇头。

  “我是在梦游,相公你继续,你别管我。”

  说完, 他脚底抹油就想跑,奈何阳岑抓得紧紧的。

  “这么黑你跑什么跑, 不怕被摔着啊?”

  林翮捂着眼睛的手分开了一点儿,透过指缝望着男人, 小心翼翼地道:“咦?相公你, 你这么快就弄完了?”

  “你!”阳岑被他说得话给噎了一下,脸一红, 梗着脖子回, “弄完了,但是我并不快,你别乱说。”

  警告过后,便拉着小夫郎的手往屋走,“回屋睡觉了, 走。”

  林翮嘀嘀咕咕了几句, 忽然惊讶道:“相公, 你刚刚洗手了没?”

  凌晨的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慢慢的越来越大, 和着风飘进了半开着的窗户里,让人身上凉嗖嗖的。

  阳岑想起床关一下窗户,轻轻一动才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被小狗压着。

  他用另一只手托住林翮的头,慢慢地将自己给抽出来,然后起身去关窗户,结果刚走过去外面就打了个响雷,还伴随着闪电。

  “啊!”

  身后传来林翮的尖叫声,随后便是充满恐惧的泣声。

  阳岑连忙拉上窗户,擦了擦被淋湿的手,走过去抱住被吓到的小狗狗。

  “没事没事啊,只是打雷,不要怕。”

  林翮用手背擦了擦眼角,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我不是怕打雷,相公,是你站在那儿吓着我了。”

  刚刚他睡得迷迷糊糊的,被雷声给惊醒以后一睁开眼就看见窗户边站着一个魁梧的黑影,再加上这电闪雷鸣的恐怖氛围,任谁都会被吓哭的。

  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阳岑能理解林翮,毕竟要是自己大晚上的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床前,也会被吓到的。

  他撸了撸被林翮睡得乱糟糟的头毛,语气低缓道:“好啦好啦,是相公不好,吓着我们家宝宝了,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林翮轻轻哼了一声,拿开阳岑的手,侧身跨坐在他怀里,然后抱着他,靠在他肩膀上,可怜见地道:“那你要抱着我睡,不许再放开了,人家害怕嘛。”

  “好,抱着你睡。”阳岑蹬掉了鞋子,抱着他直接躺在了床上,然后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睡吧宝宝,我会一直抱着你的。”

  林翮嗯了一声,头枕在他的胸口上就闭上了眼,但是没过多久又睁开眼睛,蹬着腿往上爬了爬,双手捧着男人的脸,凑上去在他嘴巴上吧唧一下,美滋滋地道:“晚安吻,相公晚安。”

  说完,他就想退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去,但是阳岑哪里会放过他,手疾眼快地抓住了人,毫不犹豫地就含住他的嘴巴吮吸着,然后轻而易举地撬开他的齿关,在里面搅了个遍,把小夫郎吻得面泛潮红,忍不住地打了个颤。

  阳岑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亲了个够本以后就开始温柔的安抚,轻轻地一下一下啄着他的嘴巴,手上揉捏着他薄薄的耳垂。

  小夫郎太美味了,他是怎么尝也尝不够的,这还只是个开始……

  “相公~”林翮娇声道,原本是想责怪男人,没想到一开口却是那种媚到骨子里的酥软,吓得他立马捂住了嘴巴,将头整个儿埋进男人怀里, 赧然的捶打着作恶的人。

  阳岑乐得被他打,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捧着他的脸帮他擦了擦水润润的嘴巴,然后在他额头上盖了个章,慢声细语道:“好了不弄你了,先睡觉吧,明天早上还要去看看二姑婆。”

  早晨天亮的时候雨下得小了一些,阳岑将分出来的干净饭菜装进食盒子里,然后打着伞,和林翮一起去二姑婆家。

  他们刚到门口就看见墙边上也放着一把伞,进去以后看见冯瑞正在屋子里忙上忙下。

  “你来这么早啊?”阳岑将食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往外一一取着饭菜。

  冯瑞给二姑婆擦好了脸,回头对阳岑道:“我也才刚来,我家近一点儿,肯定比你们先到。”

  “来二姑婆,吃饭了。”

  阳岑将菜一样夹了一点儿放在碗里,走过去坐在床边喂给老人吃,可她却偏过头去,嘴里嘀咕着什么,然后用手指了指

  林翮。

  “嗯?叫我呢?”

  林翮好奇地走过去,弯下腰凑近了些,听清楚以后直起身来,用手赶着阳岑,“相公你出去,二姑婆要方便方便。”

  “你一个人行吗?”阳岑有些担心,毕竟伺候二姑婆一个病人是需要很大力气的,不然稍不注意就容易让她摔倒,都这把年纪了,再摔一次可了不得。

  “他一个人不行,再加上我呗。”

  正当阳岑犯难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黄姐儿的声音,一回头就看见她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我娘听说二姑婆摔了,让我来瞧瞧。”

  黄姐儿说完,先是看了一眼冯瑞,接着立马移开视线,对林翮道:“我们一起吧。”

  阳岑和冯瑞到外面自觉地找了一个角落蹲着去,等到屋里的人开始叫了这才进去。

  黄姐儿正在给二姑婆喂饭,林翮在给她倒水,两个人配合得倒很默契。

  “小河,我刚刚看了看二姑婆的院子,全是土,还长了不少的草和青苔,稍微下点雨就湿了,踩上去特别滑,这样不行的,太危险了,趁这几天二姑婆养病,我们把院子给她修一修吧,垒一垒石块,这样就不滑了。”

  阳岑和林翮商量着,林翮没什么意见,一旁的冯瑞听了,插了一句嘴。

  “要修的话我们一起吧,我家也出点力。”

  话音落,一直默不作声的黄姐儿也开口了,“我回去也问问我爹。”

  阳岑原本的打算是和林翮商量商量,他们自己给二姑婆修院子,但是现在既然冯瑞和黄姐儿开口了,那也挺好,他们的压力也就少了些。

  几个人说干就干,等午后天晴了便开始清除院子里的杂草。

  二姑婆年纪大了,扯不动,平日里就随便拽一拽,但那样没办法扯断根,过不了多久还是会长的。

  今天正好下了雨,土比较松软,阳岑和冯瑞一人拿了一把锄头,将那些大丛的,比较难清理的杂草给挖了出来,这样基本上就能把根也给除了。

  两个男人干活,林翮和黄姐儿就去准备午饭,他们几个今天就在二姑婆家一起吃了。

  二姑婆在屋子的旁边圈了块地,种了点菜,跟林翮说了以后让他想吃什么就自己去摘。

  黄姐儿在厨房烧火刷锅,林翮就挎着小竹篮去摘菜。

  二姑婆的菜园子收拾得还挺干净,菜长得也很好,下过雨后显得更加新鲜了。

  他摘了一些茄子和扁豆,拔了点小葱,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菜园子的角落里藏着一个南瓜。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南瓜,可等他拨开草丛以后才发现这是个巨型南瓜,比他头还大。

  林翮将小竹篮往胳膊上使劲挎,然后掰断南瓜藤,双手抱起大南瓜就往回走。

  因为南瓜上有水又有泥,所以比较滑,他走几步就得停下来把南瓜抱紧一些。

  阳岑铲完了半块院子,正准备歇一歇的时候看见林翮抱着一个比他还大的南瓜艰难地往这边走,当即便扔了锄头,大跨步走过去。

  “这么大的南瓜啊?”他从夫郎手里接过来掂了掂,确实挺重的。

  林翮手上松快了些,一边甩着一边回阳岑的话,“一会儿煮点南瓜粥喝,你想不想喝?”

  “你给我煮吗?”阳岑打趣着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还是我给你煮吧,院子的草马上就弄好了,你想吃什么跟我说,一会儿给你做。”

  听见这话,林翮不服气了,将大南瓜一把夺了过来,抱在怀里以后冲男人哼哼两声,道:“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吃上我做的饭!”

  说完,转身就往厨房去,阳岑看他那个样子,不免有些担忧道:“你慢一点,别摔了。”

  院子里的冯瑞听见,噗嗤一声笑出来,“阳大哥,你还怕你家林郎君摔着啊,这么大个人了,摔不坏的,你放心。”

  阳岑没理他,走过去捡起锄头继续干活,冯瑞见状,大有凑过来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直接将锄头把儿横在两人中间,挑眉道:“你,不,懂!”

  呵,单身狗!

  冯瑞反应过来自己被嘲笑了,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后拿起锄头一锄一锄卖力地挖着,嘴里还愤愤道:“明天我就让我大哥给我说媳妇儿去,明天……不,今天就去,我一会儿回家就让我大哥去给我说媳妇儿!”

  林翮将菜都放在桌子上,然后和黄姐儿商量做些什么菜。

  “炒个扁豆吧。”黄姐儿扒拉了一下竹篮,反问了一句,“你还想吃什么?”

  “我想吃茄花。”林翮说话时馋得不行,他最喜欢吃阳岑炒的茄花了,以至于每次看到茄子都两眼放光。

  黄姐儿有些为难,“我不会炒这个,你会吗?”

  闻言,林翮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来,说话的语气都不再快乐了,“我也不会,我相公会。”

  “你相公忙着呢,那就简单炒个茄子吧,这个南瓜怎么做呢?”

  “做南瓜粥吧。”

  “南瓜粥吗?他们干活的人喝粥顶不顶饱啊?”

  黄姐儿有些犹豫,林翮听了也觉得有点道理,托着下巴思考,“那要不炸南瓜条吧?”

  说完以后,立马举起手自告奋勇,“这个我会,我来做。”

  “那成,再煎几个蛋应该就差不多了。”

  二姑婆家养了几只鸡,每天都特别卖力的下蛋,有的时候太多了她还会拿出去卖。

  阳岑继续铲着院子里的草,看林翮进进出出的忙碌个不停,那模样倒还真唬人,感觉他在做一桌大餐。

  又一次看见林翮从屋里出来,去了旁边的柴房,阳岑便没在留心,低下头专心干活,可还没等他挥动几下锄头,就听见柴房那边传来了林翮痛苦的惨叫。

  一旁的冯瑞还没反应过来,阳岑就已经丢了锄头跑出去了。

  “小河,怎么了?”他跑到柴房前面,这才发现惨叫声不是从这里面穿出来的,而是从旁边的鸡窝里出来的。

  他刚想走过去看,就被一个弯着腰抱头鼠窜的人给撞着了肚子,还好他底盘够稳,否则肯定会被撞飞。

  “小河,怎么了?”

  他扶住了面前的人,这才看清小狗狗的狼狈样。

  头发都散了,上面还飘着几根鸡毛,肩膀处的衣服也被勾出丝来了。

  林翮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抬起头后嘴一撇,满脸委屈地道:“呜……相公,有鸡叨我。”

  见他没有受伤,阳岑便有些想笑了,但他怕小狗狗觉得没面子,硬是给忍住了,一脸关切道:“哦是吗?叨你哪儿了?”

  有人给自己撑腰了,林翮直接大述委屈,用手捂着头,道:“它叨我头,可疼可疼了,还抓我衣裳,都破了。”

  说完,立马硬气起来,拽着男人的手,不停地催促:“走相公,给我报仇,快!”

  “啊?找鸡报仇?”阳岑有些不大愿意,几乎是被林翮给拽过去的,到了鸡窝跟前儿,他耐着性子问了一句,“你想相公怎么给你报仇啊?”

  林翮指着里面那只老母鸡,眼泪汪汪地道:“它怎么欺负我的,你就怎么给我报仇,快去啊相公。”

  话音落,阳岑感觉自己满头问号,他道:“你想让我去叨它?我嘴也没那么硬啊!”

  “那它欺负我了嘛,我就想拿它两颗蛋而已,可他叨我头,”林翮捂着自己的头,对着男人撒娇,“相公,你最厉害了,肯定可以打赢的。”

  阳岑无奈了,问:“不是,这不是赢不赢的问题,我先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拿它的蛋?”

  林翮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满脸的无辜,他不明白相公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便耐心地道:“因为我做菜要用鸡蛋啊,别的鸡都没这么多蛋,我看它的最多,想着偷偷拿两个没关系,怎么了?”

  阳岑:……

  “不是宝宝,你有没有想过它鸡蛋最多是因为在孵小鸡仔呢?”

  “啊?”林翮呆住了,张大了嘴,半晌才合上,心虚道,“不,不会吧?”

  阳岑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慢条斯理地问:“小河,你猜这只鸡,它为什么要住单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