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疑惑占满他整个思想空间，倏然耳边清晰响起优优说的那些话，“一尘啊，缘分这东西是很奇妙的，也很是美好的，但有的缘分是孽缘，不过孽缘也无所谓，就是拍戏嘛，反正都是假的，是吧。”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
怪不得许制片在电话里不说，又为什么不说？
难道是瞿染要求的？
随便吧，和谁拍都一样，几个月后也会和两年前一样形同陌路。
“诶，你两已经到了啊。”之前许云要求两位主角在小木屋等她，商量待会儿拍双人照的事，结果发现路俞的衣服放在酒店忘了拿出来。
“请坐。”许云举止依然大方得体，朝江一尘的方向看去，莞尔道：“一尘，听瞿染说你们曾经合作过，怪不得他让我先不告诉你，看来是想给你惊喜吧。”
惊喜？惊吓吧。
“嗯，哦，是，可能是吧。”江一尘稍微缓过神，尽量让自己平静。
“这样也好，既然合作过，想必你们肯定有一定的默契度。”
默契？两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况且这两年从来没有联系过，也不知道对方和以前比起来变化多少，最主要的是，这期间还有很深的矛盾和误会，哪里还有默契可谈。
江一尘：“我……”
“有的。”瞿染之前那阴冷的眼神早已不见，脸上浮现出笑意，神情自然，“当然有，因为生活过一段时间，就算时隔两年未见，也不会影响什么，毕竟他那么聪明，知道怎么和人相处。”
“是吧，一尘。”
那双深邃的眼眸透着一股微不可测的阴冷，嘴角依然挂着笑意。
两人挨的近，那抹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带着那股温热的气息呼在耳畔，江一尘身子微颤，他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一只手紧攥着衣角，没有抬起眼，语气很淡，额首道：“嗯，是，吧。”
可能真是因为合作过，不用刻意去看，能想到对方说出这句话时的模样。
许云不明所以，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一尘，给。”她把手里的衣服递给江一尘，说：“待会儿你去更衣室把衣服换了，换好之后你两就得拍双人照，今天时间有点赶，辛苦二位了。”
“不辛苦。”江一尘自然接过衣服，“那我先去换了。”
“好，换好之后直接去那晚拍照的房间。”
瞿染抬眼望着将要消失在视线的背影，犹豫片刻站起身，礼貌地说：“许制片，要是没什么事我还是先出去一趟。”
“行，那你等会儿也记得过来。”本想商量拍照的事，后来一想也没必要，到时候直接拍就行了。
更衣室很大，里面有十几间用木板隔开的小更衣间，几排更衣间的木板门打开着，唯独五号紧闭。
瞿染轻步走到五号门前，隐约能听到里面轻微脱衣裳的声音。
他安静站立在门口，片刻，他敲了敲门，用命令的口吻说：“打开。”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江一尘刚换了裤子，正在换衣服，“打开干什么，我换衣服。”
“打开。”瞿染显然不听，压着嗓子厉声道：“你信不信我把门踹开。”
江一尘闻言很无奈，赶紧把里面的短袖穿上，虽说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瞿染的执着和倔强倒是领教过，算是了解一些。
倒是不担心对方真能把门踢坏，就怕造成响动引起别人注意。
“你有什么……”门刚一打开，门外那人像是做好准备一样，动作麻利挤进去。
更衣间很狭小，站一个人是完全可以，两个人着实拥挤了些。
两人的呼吸交错，瞿染将眼前人抵在门板上，眼神阴冷，俯视着对方，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接这部戏？”
瞿染看到江一尘发微博饰演路俞那一刻，脑子直接炸开了，因为前段时间张导在微博发过《随舆而论》的宣传，他已经提前知道这是一部双男主的戏。
当时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江一尘说的那句话，他不喜欢男人。
是啊，他不是不喜欢男人吗？那为什么要接这种戏，想要名气想疯了，人生第一部主角戏份居然是和另一个男人饰演情侣。
当时张导在微博上明确写着：剧情尽量还原小说。
尽量还原小说是什么意思，这么明显的意思傻子都能明白。
情侣哪能没有吻戏，哪能没有床戏，就算拍戏借位，就算只是镜头效果，万一另一位男主是gay呢，万一拍戏期间起生理反应怎么办？下戏后代入戏中的感情接近江一尘怎么办？因戏生情怎么办？
他拍过很多戏，虽说没有哪一部因戏生过情，但不代表别人没有，因为他是gay，不会对女人产生爱意，但是别人呢。
当时刚有一部电影邀请他，可看到江一尘和别的男人饰演情侣，联想到那些情况立马拒绝，想也没想就和《随舆而论》的制片人联系。
试戏成功后他大致了解了一下剧情，真是庆幸，剧情居然和两年前的某些事情相似，也就是可以借助台词狠狠讽刺对方。
“我为什么不可以接这部戏。”江一尘被抵在墙面有点喘不过气，“你是不是有病，放开我。”
“放开你？”瞿染并不听，把自己当猴耍的人就在眼前，两年前那股火又猛地往头顶上窜，“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为什么要接双男主的戏？还是主角，怎么，没人免费让你蹭热度，就开始赚角色流量了？”
谁都知道，能拍成剧的小说，热度该有多高。
江一尘很清楚这人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开始没有选择解释现在也更没必要，被误会就误会吧，就算接下来要一起拍戏，也就几个月的时间，拍戏结束之后，也不会再有任何联系，就和两年前一样。
他压着嗓子说：“是，我以前是利用了你，这件事是我不对，你恨我讨厌我都可以，因为是我有错在先，但是工作上的事情，麻烦你不要和生活扯在一块儿，好吗。”
瞿染闻言讽刺一笑，语气轻佻，“恨你讨厌你？你也配？”他稍微松开手，保持着之前对姿势，继续说：“许云果然会挑人，我看过剧本，路俞这个角色的确适合你，她眼光不错。”
江一尘垂着眼，没有说话。
“但是有一点不同，路俞从来没有真正利用过秦文越，而你，一开始就在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