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末我们全部出了一次任务,将咒灵祓除完了之后,享有了一次为期三天的假期。

  跨年时我是待在家里和真希真依一起跨的年,抱着她们睡了一觉,第二天还打了雪仗。

  年关御三家齐聚,我出了席,意外地看见五条悟也来了。

  他就坐在檐廊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盆栽,我好笑地摇摇头,出声制止:“再扯下去这盆栽就要被你扯光了。”

  “扯光了就扯光了。”他侧眸过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过来……”

  我摇了摇头,“等会儿还有事儿做。我可不能陪你在这儿玩。”

  “有什么事?”他皱起眉,很不耐烦的样子。

  我说御三家的人来来往往,我要一个一个地去结交呀。

  他说:“那些人都是同一副嘴脸,有什么好结交的。”

  我说他们可以助我成为禅院家主啊。

  他扭头,很不理解似的:“你要成为禅院家主?”

  我道:“对啊,要在今年六月份之前成为家主。”

  “那么急干什么?”他站起来,奇怪地说,“你有什么事要做吗?”

  “有几件很重要的事,交给别人不放心,所以只能自己去做。而且只能借助禅院家的力量。”

  我要知道情报。我要知道高层的情报,有关天内理子,有关夏油杰,有关羂索。

  这些的这些,只有禅院家家主才可以够到。

  “悟就现在这里玩吧……”我听到厅堂那边声音吵了起来,“我等会儿再过来找你。”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我便先行离去。事后等我再回来时,他已经不在这里待着了。

  随后问了下人才知道,五条少爷在我走后也走了,径直出去了,听说是回五条家。

  第二天我去找了惠和甚尔,甚尔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惠在房间里认字,津美纪在边上教他。

  我进去后给他们发了压岁包,津美纪说钱太多了,我说留着存起来上大学。

  然后问惠:“你爸呢?”

  惠说:“不知道……一大早就出去了。”

  我想了想,觉得他大概是去惠妈的墓那边了,今天应该不会回来。在和惠聊了一会儿天之后,我也离开了。

  后来我返校,杰和硝子带了特产回来,还有杰的父母给亲手做的便当,还是热的。

  我问他:“你这怎么做到的?”

  他说他有个会喷火的咒灵,一路叫它抱着回来的。

  我心想不愧是精灵宝可梦大师。

  便当很好吃,感觉完全不输外面的大厨,而且味道偏甜,杰说因为他顺嘴提了一下有个朋友比较喜欢吃甜的。

  我说,你应该再说一句,另外两个朋友不太喜欢。

  五条悟挑着眉问我:“你不喜欢吃甜的?”

  他的目光落在我口袋里的糖上,眼睛里写着「我就看你编」。

  我说:“我是因为消耗体力所以吃糖。”

  又不像你一样是个甜党。

  他拖着声音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杰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道:“别讲废话。快吃。”

  接下来的日子按部就班,乏善可陈。我因为任务太多去高层那里闹了一次,他们收敛了一点,我才清闲下来。

  二月份的时候开始给杰准备生日礼物,他最近也喜欢上了抽烟,我说他都是和硝子学的,两个人有事没事相约天台,看香烟缥缈在空中,我和悟两个人远远的无法理解地看着他俩,感觉我们四个人被明显的分成了两个世界。

  多抽烟肺不好啊。

  我老是这么和他们语重心长的说。

  多抽烟短命啊。

  悟总是这么和他们说。

  硝子翻了个白眼:“这话对杰说去吧。”

  我听出来她的意思,她是反转术式拥有者,怎么糟蹋都不要紧,能治得好。

  我当即义正言辞地批评了她这种想法。但是说实在的,硝子还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问题。

  而且她还是医生啊。

  所以我和悟最近主要骚扰杰,他不胜其烦,躲在厕所里面壁思过,没一会儿悟在外面敲门,问是不是在里面抽烟。

  我觉得他想抽死我俩的心都有了。

  除我之外的一年级三人,生日都是在月份的开头——虽然表面上我也是。

  所以给杰准备礼物的时间只有四天,我一边出任务一边发愁,要不给他买一本马克思理论?

  天天强者要保护弱者的,要知道,很多时候弱者可一点都不弱的。

  杰的生日当天,照旧是一年级的蛋糕,杰明确地表示了他的生日不想跑来跑去。所以我们没有准备奶油桶,各个长吁短叹。

  我也不希望过生日气氛太单调。所以拉上全高专的人去游乐场玩了一圈。

  七点钟过后,吃完蛋糕,就去游乐场。这里人多了,诅咒也多,但是我们不打算祓除,今天就假装没看到。

  玩了激流勇进和过山车,我说这过山车就和坐杰的虹龙一样,还没虹龙过瘾。

  游乐园里的东西也贵得要死。但是玩偶憨态可掬,有个玩偶吧唧吧唧走过来,一下子抱住杰,大脑袋还在他肩膀上蹭了两下,他那个表情我可以笑一年。

  还有鬼屋,鬼屋里也没多恐怖。毕竟咒术师出任务的地方都是真ꞏ鬼屋。

  不过让我们感到惊奇的就是鬼屋里的诅咒竟然比外面的诅咒还要少一些。

  跳楼机啊,云霄飞车啊,这些看起来很刺激的东西似乎都是我们的日常。但是听着别人在尖叫,我们淡定自若,反而感觉我们有点不正常。

  倒是碰碰车,比较难操控,我捣鼓了好久没捣鼓来,全程一直在被别人撞来撞去,撞得我头晕眼花,下车后被硝子拖着走。

  玩的最大的最好玩的一项,是丛林越野,倒不如叫做丛林战争。玩家人手一把玩具枪,几个人一辆越野车,分成两方,哪一方先全军覆没,游戏就结束。

  我们这一队有我和杰,歌姬和冥冥,对面有悟和硝子,前辈和花乃湖。

  正好五五开,玩了一个半小时,我们这队最后剩下我一个,对面全军覆没。把我高兴坏了,高兴完了才想起来,今天的主角是杰不是我。

  东玩西玩,最后一站从摩天轮下来的时候,硝子已经睡着了。悟把她背上,所有人集合,买了点东西边走边吃,回到学校已经十二点半了。

  初春的天气是野餐的好天气,二三月份我们野餐了几次,逐渐认识到了一个事实——五条悟自己做吃的,可以的,很好吃,但是甜得牙疼。

  第一次吃到的时候,我一瞬间怀疑我是不是又长蛀牙了,下意识地舔了舔我的牙齿,然后看看手里的蛋糕,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歌姬看我脸色怪怪的,就问怎么了,我摇摇头,问悟,你这放了多少糖?

  五条悟想了想:“正常的量啊。”

  我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正常的量?你的正常的量和正常人的量差别有多大啊!”

  杰和硝子也吃了一口蛋糕,两个人神同步地倒下,面色安详。吓了我一跳。

  五条悟一边踹了一脚夏油杰,一边嘀嘀咕咕甜一点好吃,我想把蛋糕放下,他立即就说:“不要浪费粮食!”

  我:“……”

  整个蛋糕吃完之后,我对甜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觉得以后大概吃什么都不会觉得甜了。

  他这个蛋糕甜到齁嗓子,我喝了一杯水,整个人都还有一点没缓过神来。

  歌姬给我塞了两块寿司,我吃完后才感觉回归到正常世界。

  大概是玩熟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大家开始互相窜门。我以为我们早就到了互相窜门的阶段了,结果夏油杰说。对于五条悟来说是,对于我们来说,压根就不是。

  所以五条悟凭一己之力迅速将我们所有人的关系拉近——他邀请我们去他宿舍,陪他打游戏。

  我不太会打游戏,无论是作为五月还是禅院五月都没玩过,一开始他说打游戏的时候,我还懵了一下,心说换装游戏和乙女游戏我可以,竞技游戏还是算了吧。

  而且我以为,硝子的水平应该和我差不多,结果硝子上手第一局打破了五条悟的通关记录。

  我们:“……(⊙o⊙)”

  硝子牛批。

  年级第一的硝子不屑地放下了游戏柄,颇有女王范地坐在沙发上,说:“你们继续。”

  我:“硝子求带飞!”

  硝子:“?”

  一年级的少年们实力相差无几,一年级的少女们实力天差地别。和硝子神一般的能力截然相反的,是我菜到拖后腿的能力。

  我们玩游戏,从一开始的「我带你飞」到最后的「你想不想睡觉」,五条悟在游戏过程中给我气得差点直接升级来一发「茈」,夏油杰含蓄地问我有没有想要吃点什么东西?

  我放下游戏柄,淡定地说:“这只是个意外。”

  人生这么多意外,还不允许十全十美的我不会打游戏?

  五条悟说:“你还不会做饭。”

  我相当不同意:“我会做饭!我只是不会做甜品!那东西太精细了!”

  我是「适量」「少许」「些许」的爱好者,简而言之,中国菜的绝对拥护者。

  他们不信。我当即放下游戏柄撸袖子出去炒菜,当然后来炒完之后我端着菜盘子回来发现他们三个人玩得热火朝天,就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只是想支开我。

  我们围在茶几边上吃宵夜,五条悟就奇怪地问:“这是什么?”

  他夹了一筷子虾仁,然后问我这是什么,我托着下巴看了他好一会儿,把他看得背上发寒,才慢吞吞地问:“五条少爷,你没吃过虾吗?”

  他把虾仁送进嘴里,咽下去之后跟我说:“没见过炒成这样的虾——禅院家还会教这个东西?这些都是中国菜吧?”

  禅院家当然不会教中国菜,但是这不是能跟他讲的。我夹了一筷子辣椒放进他碗里,微笑着说:“食不言,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