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相公?”常乐被许朝阳拉着,心里有些奇怪,他相公不是那种看到熟人不打招呼就走的人啊,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之前张管事真的欺负了相公, 所以相公除了给来客酒楼送蛋糕之外, 就不想再和他们打交道?

  常乐迷迷糊糊的跟着许朝阳往前走, 心里已经开始算计张管事了。

  许朝阳低着头一直往前走, 可刚转了个弯, 就和陈掌柜面对面了。

  许朝阳:“……”

  北市的街道都是这么神奇吗,许朝阳想回到之前那个地方, 看看是不是有两个陈掌柜。

  许朝阳叹了口气, 既然没躲过去,只能上前打招呼了。

  “陈掌柜, 好久不见啊!”说着,许朝阳暗暗把常乐挡在身后。

  陈掌柜刚想说话, 就看到了许朝阳的小动作,想起前几天他和张管事吵架的事,低头硬生生的忍住了笑。

  把手放在嘴前掩饰的咳嗽了一声, 陈掌柜才开口:“嗯, 许……许兄弟,好久不见。”

  想到常家双儿有可能的身份,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许朝阳。

  许朝阳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一下,他还是问道:“陈掌柜, 您到这边来是……”

  既然已经碰上了, 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陈掌柜也不和许朝阳计较, “这不马上就要到秋会了, 我准备给酒楼做一批新的餐具。”

  每年秋会,他们酒楼都会换新餐具来庆祝丰年,尤其是今年他们东家也会过来,整个来客酒楼从上到下都打起了精神,就为了给东家一个好印象。

  只是到现在为止,大厨都还没有研究出新的菜方子,要是再不行,就只能从百姓之中找了,无论如何,今天的秋会大赛,他们酒楼必须赢。

  “秋会?什么秋会?”许朝阳回头看了常乐一眼,这个词他都没听说过,就连阳小子的记忆里都没有。

  常乐看出许朝阳的困惑,小声说道:“没事的相公,回去我告诉你。”

  他听院子里的大婶说了,相公以前很苦,没想到连秋会都不知道,许家人简直太过分了。

  许朝阳听常乐这么说,也就不再纠结,转头继续和陈掌柜寒暄,“这样啊,我也想做一批餐具,只是要等的时间太久,现在一直犹豫。”

  “你要做餐具?”陈掌柜本来没有放多少注意力在和许朝阳说话上,现在听到他要做餐具,马上认真的看向许朝阳。

  他知道许朝阳要开铺子,没想到这么快,不过也好,现在这个时间开了,把名头打出去,刚好可以在秋会期间大赚一笔。

  一瞬间,陈掌柜就做了决定,“要不这样,我给你介绍个人,他做瓷器很快,你要是要得不多的话,半个月就能出炉。”

  陈掌柜觉得,如果常家双儿真的是那位小主子的话,那帮了许朝阳可比在秋会上赢了第一更让东家开心。

  再者,这次东家来,主要是为了看看常家双儿,和这双儿比,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不好吧……”许朝阳等的就是这句话,只不过面上还是假意推辞了一番。

  “跟我来。”陈掌柜不和许朝阳多说,直直往前走。

  又拐了一个弯,到了刚才许朝阳看到的那家店。

  那老板见陈掌柜又回来,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打招呼:“陈掌柜,您还有什么嘱咐?”

  “没有,就是我这一位小兄弟想做碗碟,”陈掌柜指了指许朝阳,“不知道你这里方不方便?”

  “这……”老板低眉顺眼的看了一眼许朝阳,发现是之前来过店里的年轻人,愣了一下神,说道,“方便的,大概半个月就可以拿了。”

  说完,就开始和许朝阳商讨起了碗碟的色彩和花纹。

  陈掌柜还有事,先离开,只是在走的时候又看了常乐一眼,就这一眼,许朝阳就像装了一个雷达,然后接收到信号一样,把常乐拉到身后。

  “你啊,就是想太多。”陈掌柜被许朝阳的动作逗笑,摇摇头就离开了。

  许朝阳盯着陈掌柜的背影哼了一声,才转身继续和老板讨论花纹,反正已经这样了,陈掌柜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等确定了碗碟的花样,许朝阳和常乐从店里出来,都已经到了下午,两人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许朝阳站在店门口左右看了一下,再次确定了吃饭只能去西市。

  晚上,许朝阳拉着常乐,仔仔细细的问起了秋会的事。

  “秋会就是每年秋天的时候,村里人收了庄稼都很开心,会在镇上玩儿三天,”常乐歪着脑袋,说着他看到过的秋会,“对了,还有大戏呢,然后很多大酒楼什么的都会在镇子中间比赛,谁家做出来的菜好吃谁就赢了。”

  至于赢什么,常乐也不知道,他不喜欢人多,就只去过秋会一两次,不过他觉得就算去过一次也很好了,不像相公,从小被许家磋磨,连什么是秋会都不知道。

  许朝阳确实不知道,或者说阳小子不知道,阳小子从来没去过镇子,就算有什么热闹,许家人也不会在他跟前说,所以连带着许朝阳也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经常乐这么一说,许朝阳倒是有点懂了,这不就像是现代的庙会吗!

  那几天生意确实会很好,许朝阳庆幸铺子找的及时,他准备借着秋会这股风,把他的“乐糕阁”这个名号打出去。

  过了大概十天左右,许朝阳去找了搭灶台的张青。

  到现在为止,张师傅都不知道张青给许朝阳搭了两个“离经叛道”的灶台。

  这天,许朝阳和刘大壮一起去找张青,为了避开张师傅,他们让张青先去镇上,然后许朝阳和刘大壮在这个村子雇了几个人,硬生生的拉了好几车黄土到镇上。

  拉完黄土,许朝阳不顾形象的躺在铺子的院子里,太累了!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拉土车,从青叶村到荷塘镇,全凭的是一把子力气,那些人也都厉害,不像许朝阳,过了几天好日子,都有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架势了。

  张青用了两天时间,在院子里做了四个烤炉,两个和之前的一样大,另外两个更大一点。

  许朝阳看着直点头,烤炉多了就省时间,尤其是两个大烤炉,怕受热不均匀,张青还专门多留了两个添加柴火口。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院子里还多加了一个磨石,许朝阳最近对榨汁颇有研究。

  等铺子装修好,后院重新起了三间小房子后,差不多也就过了半个月,刚好是拿碗碟和桌椅的时间。

  一大早,许朝阳叫上了家里所有的长工来到镇上,先是合伙儿从北市把桌椅板凳搬进铺子摆好,又小心的把许朝阳专门定制的碗碟摆在桌上。

  再加上周围放了不少花草,很快,本来空荡荡的铺子被填满了。

  许朝阳站在铺子门口笑眯眯的往里看,已经完全看不出布坊的痕迹,整个铺子都透露着安逸和温馨。

  许朝阳点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感觉。

  前几天他和常乐在周围逛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位置和学院离得并不是很远,到时候那些个小学子约个小姑娘小双儿什么的到他店里来,保证能让他们开心的来,又满意的回。

  “许朝阳,我和你商量个事儿,”许朝阳正美呢,就被刘大壮打断,刘大壮走到许朝阳身边,也和他一样看着铺子,突然感慨道,“许朝阳,这才多久啊,你就有一份自己的产业了!”

  老许家还说许朝阳是扫把星,依他看,许家自己才是扫把星吧,要不然怎么许朝阳离开许家就发财了呢,而许家,在许朝阳走后,日子是越过越差了。

  许朝阳转头看着刘大壮,等了半天没见他说正事,终于忍不住了,“刘大壮,你找我有什么事?你叫我就是为了夸我吗?”

  “哦,就是现在新铺子也好了,那几个长工让我问一下你,地里庄稼熟了,能不能多点时间回去收庄稼。”

  刘大壮家里也有庄稼要收,不能像之前一样,一整天都待着常家了。

  这个问题许朝阳早就想过,“要不是这样,从明天开始,大家下午全部都来做蛋糕,我们在西市的摊子可以少卖一点,但来客酒楼的量必须保证。”

  西市算是许朝阳自己的摊子,每天卖多少他说了算,可是来客酒楼是合作商家,如果因为他这边的原因导致酒楼的损失,那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刘大壮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管怎么说,不能让许朝阳的生意停下来,这个不止是关乎到许朝阳,也关乎到他。

  “那我进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准备一下,”刘大壮刚准备去找那几位长工,突然又停下脚步,对着许朝阳指了指空荡荡的门匾,“对了,你尽快做个牌匾,好招揽生意。”

  刘大壮到了后院,把许朝阳交代长工明天上工的时间说了之后,大家也都没有异议,毕竟想找一份像样的活儿不容易。

  到了晚上,镇上的小屋子还没有收拾,所以许朝阳和常乐照样回到了常家小院。

  “小乐,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明天晚上就住到镇上去。”许朝阳刚洗漱完坐在床上,看常乐还在数他的银子,出声提醒道。

  就剩了那几两,常乐已经数了十多遍了。

  常乐这时已经从要住在镇子上的兴奋中脱离出来了,看着手上只有十六两银子,脸色发白。

  “相公,你说银子怎么这么快就花完了?”常乐带着哭腔,转头问许朝阳。

  本来有一百多两,然后买了地,剩下九十两,租了铺子,剩下六十两,今天付了装修和家具的钱,他们就剩下了十六两了,以后他们要怎么生活啊。

  他完全忘了很早之前,还准备用埋在树下的几文钱养许朝阳呢!

  许朝阳看常乐真得要哭了,赶紧下床抱住他,“银子赚了就是为了花,花完了再赚才有意义啊,要不然和守财奴有什么区别!”

  “守财奴是什么?”常乐止住眼泪,噘着嘴问道,“是不是特别有钱的人?”

  “想知道?”许朝阳笑着把常乐手里的银子放在一边,再把他抱到床上,开始讲故事,“守财奴就是有一个人,他挣了很多很多很多的钱,可是他一分钱……一文钱都舍不得花,最后守着大笔银子饿死了。”

  许朝阳问常乐:“你想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常乐摇头。

  “那你相公我以后还能不能再挣到钱?”许朝阳又问。

  “当然能,”常乐听到许朝阳的话,马上来了精神,他搂住许朝阳的腰开始撒娇,“相公,你是最有本事的,谁都比不上你。”

  他说的可是真心话,再都没有人能像他相公一样,一个多月就赚了一百多两银子,嗯……虽然现在没有了,但他们有个铺子了啊。

  “所以别想那么多,以后相公会努力赚钱给你,好不好?”许朝阳帮常乐盖好被子,又亲了亲他的嘴唇,他都不知道他家常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财迷了。

  常乐被亲的脸红,好一会儿才反驳道:“我不是为了自己花,我是想要给你花!”

  许朝阳:“……”

  “相公?相公?”常乐等了半天,没听到许朝阳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已经睡着了。

  他神情有些懊恼,早知道今天相公拉土累着了,他还和相公说话,真不应该。

  想着想着,没一会儿,他也睡着了。

  这一觉许朝阳睡的很舒服,最难得的是今天早上家里除了他和常乐之外,再都没有别人,真的让他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错觉。

  吃过早饭,许朝阳拿着凳子坐在院子里,因为小院离大山很近,整个空气都是树木的味道,尤其是这会儿,微风徐徐的吹过来,一点都没有夏天的燥热。

  常乐在屋里收拾好东西,也坐在了许朝阳身边,今天他们就要搬到镇上去了,他突然有点舍不得离开。

  “相公,我有点难过……”常乐抓住了许朝阳的手,声音中充满这不安。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住在这里,现在突然要离开,他一下子真的适应不了。

  许朝阳明白常乐的感觉,虽然他是个孤儿,从小就幻想过离开孤儿院,可是当那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他还是难过了很久。

  想了想,许朝阳反手把常乐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安慰道:“别担心,相公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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