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珂不是没有注意到自家小徒弟状态不对, 但她没有正确理解小徒弟的神色,以为是自家小徒弟不太适应这种氛围,所以状态格外紧绷而已。
“有没有清淡一点的酒?”景珂看向身边的姑娘问道。
“有的, 客官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帮忙剥水果的姑娘很是懂事,立刻就去端了一小壶酒味极淡的果酒出来。
景珂倒出来一点闻了闻, 确定酒精度数只在个位数后,才往另一个酒杯里面倒了一点,放在了小徒弟的面前。
“在这里不要太拘谨,可以放松一点。”景珂说道, “这个酒味很淡, 你可以适当喝上一点。”
“好,好的师父。”骆月竹舔了舔嘴唇,想到这次来是为了打破自家师父对自己的固定印象后, 想也没想就一口喝下了半杯酒。
好在这真的是酒精度数极低的酒,骆月竹入口以后没有察觉到任何不适, 反而还有一种在喝糖水的感觉。
“师父,这是果酒吗?喝起来有点甜。”骆月竹说道,这和她预料中的酒好像有点不一样。
“对,比较适合你这个年纪喝。”景珂说道,伸手拎着酒壶又给小徒弟倒上了半杯,“不过你是第一次喝酒,不要贪杯, 最多只能喝上半壶。”
小徒弟乖巧地点头, 就这样半杯又半杯, 一直到自家师父不给自己倒酒后,才勉强打住把果酒当水喝的想法。
景珂严格把控着小徒弟喝酒的分量, 半口都没有让她多喝,但她是一点都没有约束自己,仗着自己可以用内力化掉酒劲,直接用上了大号的海碗,和殷红莲拼起酒来了。
殷红莲本身就是喜欢喝酒的人,难得有人陪自己,她也直接放飞了,喝到最后都不想用碗了,直接拎着酒坛子来了极为豪迈的喝法。
景珂自然不愿意在喝酒上落入下风,也跟着开始用酒坛子直接比起来了。
景珂和殷红莲都能用内力化掉酒劲,所以两人喝起来是非常上头,各自一口气干掉三坛酒以后,谁也没有败下阵来,真正做到把酒当水喝了。
不过两人醉是没醉,但喝多以后的她们免不了要去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免得顶着一肚子的水。
就这样,景珂和殷红莲因为某些原因暂时离场,把叶问心和骆月竹单独留在了房间内。
叶问心和骆月竹曾经是擂台上的对手,对于输给一个十五岁小姑娘这件事情,叶问心并没有觉得太难以接受,只是心中难免有些羡慕对方。
羡慕骆月竹有这样一个没有任何私藏而且极为护短的师父,羡慕骆月竹可以安心地躲在师父的羽翼下,只需要安心快乐地生活就足够了,不用去担心那些令人寝食难安的问题。
“你想要试一试吗?”见到骆月竹的视线时不时就落在酒坛子上后,叶问心主动说道,“虽然你师父不想让你喝醉,但我觉得一小口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就,麻烦叶女侠了。”骆月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把属于自己的酒杯拿起递了过去。
“不客气。”叶问心说道。她没有选择景珂和殷红莲喝的烈酒,而是拿起了自己手边相对温和的清酒,给骆月竹倒了半杯。
骆月竹先是闻了闻,觉得味道并不刺鼻后,才端起来一口闷掉。
唔,这杯酒的味道好像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没有那么甜了,但感觉好像还挺不赖的?
就在骆月竹回味清酒的时候,房间门被啪的一下推开,一个醉醺醺的男客人跌跌撞撞地朝着里面走过来。
“美人,小美人我来了……”男客人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看到这个屋子里都是漂亮姑娘后,迷迷瞪瞪的眼睛都变亮了三分。
“公子,您走错了,这是其他客人的房间。”距离门口最近的两个姑娘很快反应了过来,想要把人赶出去。
“走开,这就是我点的美人,我难道还能认错了不成?”男客人虽然醉了,但他的力气依旧很大,一个推搡的动作就把两位弹曲的姑娘给推倒在地。
叶问心眉头一皱,看到男客人要朝着自己走过来以后,握住了手边的佩剑,思考着是直接打晕这个人比较好,还是给他一点教训。
在叶问心犹豫的时候,骆月竹刷的一下就拔出了佩剑,毫不留情的用剑尖对准了男人的咽喉。
只要他敢往前走一步,锋利的宝剑就会刺穿对方的咽喉。
沾染过不少人血的剑刃散发着寒光,或许是咽喉处有了痛感,又或许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彻底醉死,意识到自己的小命被威胁以后,他以极快的速度清醒了过来。
“抱歉,我、我走错了……”男人一边咽口水一边往后退。
“道歉。”骆月竹皱着眉说道,
男人愣了一下,又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不是对我,是对被你推倒的两位姑娘。”骆月竹纠正道。
早就已经见过血的骆月竹,非常清楚自己不需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只要拿起手中的剑,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了。
“对不起,两位姑娘,对不起……”男人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低头道歉。
“赔礼。”骆月竹补充道,“然后滚出去。”
“是,是,赔礼,赔礼。”男人的额头冒出冷汗,察觉到骆月竹身上的杀气后,根本不敢开口反驳,很快就掏出碎银子递给两位姑娘。
见到骆月竹没有继续给自己下命令后,男人才捂着还在流血的脖子一溜烟的跑了。
叶问心惊叹于对方的大胆和果断,忍不住说道,“骆女侠,你看起来好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
骆月竹淡定地收剑,坐下来说道:“师父带着我在外游历过好几年,我虽然没有来过类似凤鸣楼这种地方,但我在酒楼里面见过不少喝醉后故意调戏姑娘的人。”
“你师父一边怎么对付那些人?”叶问心好奇地问道。
“看情况吧,有的被师父砍断了一只手,有的只是被砍断了一根手指。”骆月竹回忆了一下,“如果是仗着武功高乱来的话,师父会废掉对方的武功修为,让他变成废人。”
叶问心缓缓点头,这样看来的话,景珂应该是偏向正派的侠士吧,不然也养不出这样的徒弟来。
凤鸣楼这边的反应也很快,老鸨虽然没有亲自过来,但很快又往房间内送了两个姑娘。还表示今天费用凤鸣楼全包了,她们可以随意吃喝享受,不需要支付任何额外的银钱。
骆月竹和叶问心对这个结果勉强还算满意,后者一点都不客气地又加了一堆果盘和好酒,准备让方便完回来的两人可以继续拼酒。
景珂听到这个变故后,第一反应就是检查小徒弟的情况,确定小徒弟一根毫毛都没有被伤到后,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景珂啊,你可不要把你的宝贝小徒弟当做小孩子了,她可是武林大会的魁首,当着无数人击败右护法的少年天才呢。”殷红莲说道,麻溜地掀开了酒坛子。
“要继续吗?不能用内力作弊的那种。”殷红莲朝着景珂挑眉。
景珂也打开了一坛酒,“可以,不过单纯喝酒没有意思,加个赌注如何?”
“好啊,你要加什么赌注?”殷红莲半点不带怕的。
“我赢了的话,你让我使唤一个月的时间。”景珂说道,“反过来也一样,你赢了,你可以让在一个月内让我帮你办事。”
“当真?你要玩那么大?”殷红莲有些不敢轻易应下来。
“如果你不敢的话,换一个条件也可以。”景珂说道,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输掉。
“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做太多了,不如就改成三个条件吧,不涉及门派传承,也不牵连太多的三个条件。”殷红莲谨慎地打着补丁。
殷红莲不是赌徒,她同样也非常清楚景珂一点都不想插手魔教和武林盟的破事,如果自己真的输掉了一个月的时间,那肯定是她支付不起的代价。
“行,三个条件就三个条件吧。”景珂说道。从殷红莲的反应中,她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看来魔教并没有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来,殷红莲赖在这里不离开,有一大半估计是她的私心作祟。
让自己来猜一猜,殷红莲会有什么私心呢?
殷红莲不想继承教主之位,更加不想搞什么造反的事业,那她为什么要留这里,留下以后又可以获得什么好处呢?
飞快头脑风暴后,景珂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
不是冲着自己的门派传承来的话,那看来就是为了利用自己搪塞魔教教主了,这是把自己当做摸鱼划水的理由了吗?
殷红莲觉得景珂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毛毛的,让她忍不住搓了搓手,“那就这样说定了,谁都不可以用内力作弊,先趴在桌子上的人算输!”
“好,第一坛酒。”景珂拿起了酒坛子,轻轻和殷红莲碰上一下后,就开始咕咚咚往喉咙里面灌了。
见到景珂开始后,殷红莲也没有闲着,很快跟着喝了起来。
没有内力作弊,酒劲很快就开始侵蚀她们的理智,尤其是她们的喝法还那么豪爽,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殷红莲看起来就有些摇摇欲坠了。
“来,干了这碗酒!”殷红莲说道,解决掉一坛子酒后,两人也从一坛一坛变成了一碗一碗。
景珂干脆地碰了一下,接着一饮而尽,用倒置的空碗表示自己干了。
殷红莲不甘示弱,但在干到第五碗的时候,她还是扛不住了,咚的一声脑袋就砸在了桌子上,声音极为清脆。
“她输了。”同样红着脸满身酒气的景珂说道,“叶堂主,你确定一下我们比试的结果。”
叶问心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殷红莲,略带无奈地叹气,“左护法输了,是景女侠赢了,我作证。”
“行,那今天就到这里,打道回府吧。”景珂说道。看似清醒理智地站起来,但眼神还忍不住有些涣散,看了两圈后,才顺利找到小徒弟在的位置。
“月竹,回家了。”景珂对着自家小徒弟招了招手。
“好,师父,我们回家。”骆月竹立刻站在了自家师父身边,想要伸手扶住她。
但景珂的动作更快一步,在小徒弟过来后,就直接手臂一伸,半个人挂在了只比自己矮不到半个头的小徒弟身上。
“来,回去。”景珂重复道。
“好的师父。”骆月竹应道,默默吞咽,扶着自家师父往门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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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珂四人在来的时候,是大大咧咧骑着马过来的。
而在回去的时候,骆月竹就有些犯难了。
自家师傅虽然不至于不省人事,但在醉酒的情况下,她也不放心自家师父一个人骑马啊。
短暂的犹豫后,骆月竹决定和自家师父共骑一匹,师父坐在前面,她在后面圈住师父,这样就肯定不会出意外了。
骑马回去并不难,但怎么照顾醉酒的师父休息就是一个问题了。
直接让浑身酒气的师父睡觉,这是骆月竹做不到的。但自家帮师父洗漱,好像又、又太过逾越了一点?
骆月竹很是纠结,听到小木说热水备好后,还扶着自家师父过去了。
“师父,热水准备好了,你需要我、我帮你擦洗一下身体吗?”骆月竹红着脸问道。
“嗯哼,热水好了啊,那就洗澡吧。”景珂说道,任由自己的思绪陷入混沌。
醉酒的感觉其实也挺好的,横竖小徒弟就在自己身边,她肯定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自己被卖掉。
“师父?”骆月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那就洗澡吧,师父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在呢,小徒弟。”景珂说道,伸手感受了一下热水的温度后,就开始把自己的腰带往下拽了。
“师父!”骆月竹的声音变得有些惊慌失措。
“在呢,小徒弟~”景珂拖长了尾音。
景珂是醉了,但又没有完全喝醉,她知道自己应该洗澡、换衣服,然后再睡觉。
所以景珂动作飞快地把自己扒得一干二净,让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泡在了热水中。
骆月竹的脸爆红,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她应该闭上眼睛然后离开这里,等着自家师父洗漱完出来就行了。
但已经破土而出的情感让骆月竹的脚定在了原地,就像是被钉子固定在地上一样,就算脸再怎么红,也没有往后退一步。
“师父?”骆月竹尝试性喊道。她不退反进,还往前挪动了一小步,更加清晰的看到了自家师父的浸泡在热水中的躯体。
“在~”景珂应道,眯着眼享受热水浴,“小徒弟,怎么了?”
“师父,需要我帮、帮你擦背吗?”骆月竹说道,无声地吞咽着,一边唾弃自己的行为,一边被不自觉的引诱。
“好啊。”景珂没有多想,直接趴在了浴缸的边缘。
随着景珂的动作,浴桶里面水波荡漾,先是露出了光滑白皙的脊背,随后是蝴蝶骨和若隐若现的腰窝,也跟着暴露在骆月竹的视线中。
骆月竹紧张地舔了舔嘴角,把袖子撸起来后,才拿着毛巾开始帮自家师父搓背。
骆月竹的脑袋很乱,尤其是在手指触碰到自家师父背部皮肤的时候,更是忍不住发抖。
搓背用掉的时间并不长,但骆月竹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帮自家师父搓背,擦干身体,最后是穿上宽松的亵衣和外袍。
景珂的醉意其实在泡完澡后消散了不少,见到小徒弟在认真伺候自己后,也就乐得偷懒了,能不自己动手就不动手,享受着小徒弟的照顾。
小徒弟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养了五年的,她不过是让小徒弟协助自己洗一次澡而已,这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小徒弟没有了亲人和长辈,她这个当师父的自然就是长辈了。
“师父,要我送你回去吗?”骆月竹问道。
“嗯,我有点困了。”景珂没有拒绝,半眯着眼问道。
“师父,这边走。”骆月竹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进行吞咽这个动作了,颇为煎熬地牵着自家师父的手,把人带回到了她的房间。
脱掉外袍后,穿着亵衣的景珂很配合地平躺在了床上,任由小徒弟帮自己压好被子。
“师父?”熄灭房间内的蜡烛后,骆月竹忍不住轻声呼唤道。
景珂其实听到了,不过她没有给出回应,而是直接开始酝酿睡意。
没等景珂把睡意酝酿出来,她就发现小徒弟并没有和自己想的一样离开,反而还主动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最后停在了床沿附近。
没等景珂睁开眼,她就感觉到小徒弟垂落的发丝轻轻拂过了自己的脸颊,然后自己的唇瓣好像就被轻轻碰了一下。
嗯?嗯?嗯!
这是怎么回事,小徒弟怎么俯下身亲了自己呢?
徒弟向师父表达亲近的话,最多亲个侧脸就足够了?小徒弟怎么直接啵嘴了?
景珂震惊,景珂的呼吸也乱了,景珂选择直接睁开了眼睛,不偏不倚地撞进了自家小徒弟满是隐忍爱意的眼神中。
“师、师父!”本就心虚的骆月竹发现自家师父忽然睁开眼睛后,吓得往后褪去,一个没站稳后还狼狈地摔了一个屁股墩。
“我在呢,小徒弟。”景珂甩了甩头,把脑袋中残留的醉意甩了出去。
“你刚才亲为师我,是因为你想要亲近我对吧?”景珂问道。
骆月竹就这样坐在地上,无措地看着自家师父。
“只是徒弟对于师父的亲近,是吧?”景珂再次问道。
谈过恋爱并没有失忆的景珂还是有点常识的,她知道古代人在表达亲近的时候,都是很克制的。
亲吻额头和侧脸可以理解为亲情,但是嘴对嘴的话,那就……不太对劲了。
骆月竹很想说是,然后给出合理得解释,把对师父爱变成所谓的亲近。
但骆月竹尝试性张了张嘴,硬是做不到吐出一个是字来。
接着昏暗的月光对上自家师父的视线后,骆月竹尝试鼓足勇气,“师父,弟子、弟子对、对您有、有不一样的感情。”
“不一样的感情?”景珂眼皮一跳,一个她曾经想到过,但又飞快被自己否决的想法冒了出来。
“是,师父,弟子、弟子心悦师父,弟子喜欢师父。”骆月竹说道,从坐在地上变成了跪在地上。
“师父,弟子知道自己不应该存着这样的想法,但师父,弟子真的喜欢你,想要和师父你在一起。”骆月竹说道。
骆月竹的声音慢慢变大,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延后发作了,忽然变得底气十足。
“师父,弟子知错,但弟子不想改正,师父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吗?”骆月竹仰头看向坐在床上的师父,眼神无比坚定。
骆月竹:““师父,凤鸣楼姑娘能为师父你做的事情,弟子也可以做到,弟子还可以做得更好!”
“师父可以给弟子一个机会吗?弟子不需要任何名分,只要师父可以接受弟子就可以了。”骆月竹问道。
“请师父给弟子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弟子的表现绝对不会比那些姑娘差的!”骆月竹的话语掷地有声,把景珂听得一愣一愣的。
景珂勉强可以理解自家小徒弟前面的话,无非是小徒弟混淆了感激和喜爱,亲情和爱意,以为她喜欢上了自己。
可后面那都是什么?什么叫做凤鸣楼姑娘能为我做的事情,弟子也可以做?弟子的表现还不会比凤鸣楼的姑娘差?
自己也没有和凤鸣楼的姑娘有什么来往啊?自己要怎么给机会?
难道自己要给小徒弟一个替自己捏肩捶背,端茶倒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