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策至陆氏内部侦查,宗祠门口,魏爱正被陆华南推搡出来,说族内办丧,不欢迎任何外人进入。
“魏警官,话已说得明白,你还有你——”陆华南指向她身后秦策,道:“以后不要再来了。”
说完,转身进入宗祠,派人守在门口拦住他们。
“队长,陆福荣说案子凶手已抓获,不再欢迎警察干涉族内事务,也不再配合调查。”魏爱报告情况。
总之就是,认定了陆大姐是凶手,不许警察再干扰氏族正常生活。
“行,我进去和他谈。”秦策说道,向正在办丧中的宗祠内走去。
守在门口的两个陆氏青年,伸手拦住:“麻烦警官尊重一下死者。”
秦策没有回话,直接上手,拧腕断臂擒拿放倒他们,速度快到没给他们任何反应机会。疼得倒地打滚的两人,脸色煞白,冷汗淋漓。外面忙着丧事的族人看到,都惊呆了。
警察怎么比他们还不讲理?
殊不知,如果说秦策顾忌着宗族的力量,一开始还对他们忍耐。现在,他没必要在这种氏族无形的施压氛围下再客气。
作为现代法律执行者和捍卫者的一员,碰撞老旧势力的庞大宗族,就必须拿出更强硬的态度。明确告诉他们,任何人都不能越过法律的边界。
秦策带着魏爱畅通无阻地走进座屋。
因明日第三名死者陆海深出殡,陆福荣正操办丧葬事宜,他找人来算好风水,让族人去挖墓坑。到了明天早上,抬棺下葬。
跟随族长的陆华南,见秦策闯进来,想叫人把他们轰出去。
陆福荣抬手,这个精瘦的老头请他们坐下,与之对话。
“杀害我族房长的凶手已被抓,警察再无调查理由,秦警官还有何事来此?”
“案子只要还有疑点,陆净就只是嫌疑人,而不是真正凶手。”
“此案人证物证具在,如果她不是真凶,那谁才是?你们在我族来回折腾,闹得人心惶惶,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人了,生活恢复平静。你再这样下去,大家真的会生气,这对双方都没好处。”
“只要没有足够证据证明陆净是罪犯,那我们就会按照无罪推定原则继续调查。陆氏想要恢复平静生活,是建立在查明真相,检察机关对罪犯提起诉讼,法院审判结束为止。”
“你这套说辞,大家难懂,咱们是普通老百姓,只想安稳过日子。而且,你们越界了。族内连续发生三起杀人案,族人内心悲痛,实在无力再配合你们。希望秦警官明白,咱们也是有底线的。”
“陆氏内部案子,十日一案,今天第七日,再过三天,凶手将再度犯案。你就是这么轻视族人性命的?陆净承认罪名,源于前任族长,慢性中毒器官衰歇,不如警察一起把十年前的陈年老案一起查清。”
“我不知道什么中毒,你尽管去查。”
“陆福荣,漠视族人性命,终有一日,会失去所有人心。”
“秦警官,我活了大半辈子,看得比你多。你的话,在我眼前,就像撒泼打滚的小儿哭闹戏言。陆净为何要杀人,不过是不甘心前任族长落魄退下。她若身为男儿,我定视为已出,好好培养在身边。奈何她是个女娃儿,我就是有心待她,长大了也只能送嫁妆看着她出去啊。我理解她的怨怒,但不能原谅她的所作所为。为了守护陆氏一族,任何人都不能违反挑衅族规。你该明白,我今日为何要与你说这么多,也希望你别再折腾。咱们陆氏,不想让任何外人,再进入打扰。华南,送两位警官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外来人不许踏入宗祠半步。”
“好的,老太爷。两位警官请吧!”
被下逐客令,秦策带着魏爱离开。
走出宗祠,二人走至一居住巷的阴影下,秦策告诉魏爱,陆福荣他们有问题。
“什么问题?”魏爱凝思细想。
“这起案子一开始,陆氏想内部自查,拒绝外来人干涉。到了第三起案子,他们突然退让,配合警察调查,想要借警察的手,抓住族内真凶。现在,却认定陆净是凶手,以此为由,再度将警察拒之门外,哪怕案子明显疑点重重。”秦策阐释道。
“他们……他们想结案!”魏爱大吃一惊。
“是的,他们想结束案子。陆氏前后姿态转变太大,明显为了某事而如此。”
“这会是什么事呢?大姐果然是被冤枉的。”
“陆净有可能是为了对付警察和平息案子,推出来的替罪羊。”
“大姐怎么能答应?难道被威胁了!”
“我让朱杨调查清楚她的人际关系网。陆福荣态度突然改变,有可能接触到了凶手的真实信息,他或许不想让警察抓住凶手,才会有此举动。”
“莫非他想要保护凶手……太可疑了,实在是太可疑了。”
“三天后,凶手再度作案,四名房长绝对不想死。在陆氏,手握权力和利益的人一旦死亡,生前一切将全部归零。看看陆海深死后,陆三婶的下场,他们清楚该怎么选择。”
是继续拥护族长族规,还是站到警察这边。
前者,交付性命,资产瓜分。后者,受到警察保护,但所拥有一切,会被削减。
可命要是没了,还在乎权力与利益削减吗?
这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啊。
明白队长话里意思,魏爱建议从七房长下手。这个人刚经历被绑架,差点被杀,又是第一个找上他们举报其他房长的人,可见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以为凶手被抓,侥幸逃过一劫,真相却是族长有所隐瞒,不顾及他们的性命,如何能容忍。别到时,屠刀落在脑袋上,才幡然醒悟。
陆氏族内人心不安,上层不再稳固的话,就会慢慢地、慢慢地坍塌。
房长拥护族长和族规,说到底是在稳固自己的利益。
可苗头一旦不对,就会产生怀疑。这点,从房长们互相举报对方是凶手,就可看出来。
任何族群并非坚不可摧,只要找对方法,就能逐个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