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 科举这个事儿吧,比现代什么公务员考试牛掰多了,不过是一二百人的做官资格考试, 楞就能整出个全国轰动的效果, 顺带的, 还让整个开封围着转了一两个月, 这架势……也难怪这些考中的牛哄哄的喊什么,东华门外唱名是好男儿了。都给衬托成这样了,光芒能不万丈?

  最最要紧的是,这打压游街……就是阿玉看着都感觉有点眼红,从御街下来,有宰相行礼恭贺, 有礼部高官牵马, 还有禁军相护摆依仗……擦擦擦, 阿玉难得自我反省了那么一秒钟,为自己总考到举人就歇菜自责了那么一下下, 随即又重新看起了戏。

  为啥看戏?呵呵, 不好意思,因为耳朵灵便的阿玉在皇榜揭晓的那一日, 猛地听到人说起状元的名字,叫周勤, 那眼睛瞬间瞪大,走路上都差点崴脚。你们明白这是为啥不?答对了,这就是真假状元这一单元剧开场的节奏啊。

  说道真假状元, 阿玉就有一股子想要吐槽的欲望。你说说,这包青天整部戏,这是有多不待见状元这个职位?

  你们看啊,陈世美,周勤,这是目前阿玉经历过的两个,其他的呢?古琴怨里那个是状元,鱼美人出了两个状元,生死恋张同光貌似又是中了状元,除此之外,就阿玉自己翻资料,看电视统计的,95亚视版包青天里头还有,杀母状元的章玉函,告亲夫里头的张月华,三审状元里的李文谦。另外再有95TVB包青天版本,亲子情仇的杨家宝,泣血凤凰的陈卓凡,这还是状元……

  好吧,我们要懂得自我安慰,嫑注意这些细节对吧。

  毕竟真的要细究的话,我们包大人其实真正执掌开封府还不到一年-_-||,这么多案情什么的,这一点子时间实在是审不过来。能搞得和那个万年小学生一样,永远时间停格,人家编剧也挺不容易的对吧……

  所以啊,阿玉对这些状元没什么太多的同情什么的,真要同情,他还不如同情人家老庞家呢,历史上那个清廉耿介,忠于职守,不畏权势,断案如神的开封府尹其实是庞籍,而到了这电视剧里头,这老庞家惨的,就没有一个好的……连着青史留名都能搞出遗臭万年的范儿来,这样一算,状元这职位,真的,绝对是手下留情了,好歹这么多人陪着呢对吧。

  至于阿玉为啥想到了是真假状元,不赶紧的救人?这个问题阿玉表示,谁让他知道的晚了呢?若是刚发榜就知道,那还能救一救,可这都跨马游街了……大家应该还记得剧情吧,本就同名同姓,不过是一个考前病了,没去参加,因而妒忌另一个能一举得中,这才毁了那个真状元,从而假冒姓名前去陛见。而跨马游街,基本都是在陛见之后……所以喽,这会儿阿玉知道,那真状元只怕是已经惨遭毁容,断手,失语之难了。

  当然了,作为开封府中的一员,嫉恶如仇不一定,可对于有冤情什么的,是绝对不能视而不见的。所以阿玉很是利索的找来了这城里因为帮着寻找拐子什么的,重新搭上的丐帮的几个小头头,将寻人之类的事儿给直接发了下去。

  不只是寻那个真状元,早就知晓后续问题的阿玉办事儿办全套,找的还有那个给周勤看病的大夫。他忙碌了整整一两个月了,实在是没工夫陪着他们在多玩几天,还是利索行,一次性解决吧,这曲折离奇,跌宕起伏,那是电视剧为了收视率玩的手段,到了他们这些正紧的衙门公务人员来说,越是简单利索越是称心如意。谁也不愿意总加班的对吧。

  “阿玉,你这是……又发现什么了?”

  戴捕头正好出门,就看到阿玉嘱咐小乞丐的那一幕。心下忍不住有些好奇。当然这好奇,不是指阿玉为什么能找小乞丐打听消息这个问题,对于衙门里的人来说,一般能干的稳当的,能出成绩的,哪个没几处自己的消息来源?阿玉独辟蹊径,从小乞儿着手,也是个不错的法子。戴捕头只会觉得阿玉处事灵活,脑子不错,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也不至于窥视。

  所以啊,他这问的,这好奇的,自然就是八卦男的劣根性造成的,就想知道是不是有好戏看……这到底是谁影响了谁?为啥这衙门里的胥吏们一个个这爱好都是这个?所谓社会大熔炉,说的还真是不错。

  “哎呦,是头儿啊,您这眼睛可真是够尖的,我这刚有点意思,您这就……”

  “少来这套,赶紧说,发现什么了?有趣不?”

  作为属下,即使和上司进行沟通,做到互通消息那是一定需要的,不然有事儿谁帮你调配人手,组织后援对吧,所以阿玉一听戴捕头感兴趣,立马啥客套都没了,直接凑到他耳边说道:

  “头儿,你猜怎么的,我前几日,就是放榜前一天,还听到有人喊周勤,那个叫周勤的可不是跨马游街的那个,原本我还以为同名同姓的,没什么可怀疑的,可……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居然在书铺遇上了状元郎,还是乔装打扮过的模样,在书铺问今科中试文章何时可出呈文。这我就心里犯嘀咕了……你说,他这自己刚考过,这会儿还要呈文干啥?再加上两个周勤……”

  话说到这里,戴捕头的眼睛已经眯起来了,作为常年和案子打交道的捕快,从来都比寻常人多一点叫做怀疑精神的东西。说白了就是从不介意用恶意去看待问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阿玉这两个疑点那么一叠加,立马就出来了一个天大的猜测。

  “你是怀疑,这状元……可能是个假的?”

  “头,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嘿,这事儿整的啊,这是嫌咱们日子太好过了?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都开始冒出来了。”

  “头,你这意思……我这没瞎想?”

  “你小子,脑子可以啊,告诉你吧,你不说我还不觉得,如今这么一想……往年或许是不可能的,可如今却是有可能”

  “这怎么说的?”

  “原来没可能是因为这科举,即使考场再怎么隔得开,那周围坐着的,人未必认识,可这脸总是撞见过一二的,所以,只要将状元这考票上的座位号一传,坐在这个位置周围的人,还能不知道这人对不对?立马就能揭穿。还有同学同窗同乡之类的揭露,可以说这冒充真心不容易。不单是人的问题,还有啊,还要考虑到这人自己的本事,学识,对家庭情况之类的了解程度等等,最起码不至于一考就露陷,这么一来,正常人哪个愿意这么干?真有这学识,自己考说不得都能考中了,何必这么麻烦,冒这么大的险对吧。”

  这话说的是,阿玉也觉得这一部单元剧里头,这假状元脑子有坑,运气不好病了又不是那真状元的错,也不是下次就没有了考试的机会,用得着这样不择手段?你把这兄弟情义巩固巩固,等着下次来考,说不得还能因为有这么个人,考前考后还能更舒坦些,考完之后等分配也能有个帮衬人,为自己仕宦生涯开个好头呢。

  再细细琢磨一下这剧情,里头多少漏洞?反正吧,小时候看的时候不觉得,大了以后再看,就觉得这剧情绝对有毒,不是该聪明的变笨了,就是脑袋有坑的太多了。

  哦,等等,这会儿不是批判编剧什么的时候。人家戴捕头的话好像才说了一半,什么叫如今却有可能?这个倒是要问清楚了,好假假,我们阿玉也是有丐帮当消息来源的,怎么,还有他不知道的内情?阿玉眨着求知欲十分旺盛的眼睛,难得散发一下蠢蛋的信号,就等戴捕头解惑了。

  被手下的人这么崇拜的看着,戴捕头那感觉好的不行,忍不住摸了摸胡子,下意识的模仿了一下开封府老大,包大人的姿态,然后悠悠的说道:

  “至于如今……昨儿我刚听人说,王丞相家的大小姐,近来正要选婿,目前这状元就是最有力的人选之一。而这选婿的风声……早在今年年初我就陆陆续续有听说。你想,若是那人正好也听到了这事儿,那有这么一个丞相家乘龙快婿的位置在前头吊着……那就是再大的危险,估计也有人要试一试的。毕竟若是能成,那只要王丞相在这位置上一天,不单是人财两得,说不得顺当的话,还能谋求个高官厚禄什么的,这利益太大,能不动心?最要紧的是,只要能成,过了最开始最可能被拆穿的这一段时间,危险性就会直线下降。”

  危险下降?阿玉听到这里,脑子开始快速转动起来,想想电视剧里那假状元的情况,阿玉眼睛一亮,嘴角一牵,低声说到:

  “确实下降了,有了丞相家女婿的身份,将几个最可能暴露身份的同科打发到外省为官,还是挺容易的,顺带还能得一个提携同乡同科的好名声呢,这样一来,那这京城还有谁会怀疑他?”

  “确实是这样,即使还有,阿玉啊,我们都是实在人,说句实在话,有几个鸡蛋愿意往石头上磕的?就到时候这身份差别,即使心里疑惑的,想想他背后的王丞相,又有几个敢冒头揭穿?到那时候,他可真就是稳稳的了,你说这样打的诱惑,有没有可能有人冒险?”

  这戴捕头……要不说人家是捕头呢,阿玉不过是提了个头,这戴捕头顺着往下扯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大,甚至连着原本剧中的一些漏洞到了他嘴里,似乎也变得合情合理起来,这让阿玉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头儿,你这一说……这案子要真成立,只怕那真状元可就惨了……那咱们……”

  “你不是让人去找了吗?赶紧的,先找到人再说吧,至于别的,我先去和大人说一声,王丞相那里咱们总不能当什么都不知道,寻个理由,拖一拖,说不得将来还能得王丞相一个好呢。”

  对,这是个要紧的,说白了,这事儿,若是没有了王丞相掺和,那真假状元什么的,处理起来能有多难?亲,他们可是地头蛇,连强龙都称不上的假冒伪劣商品,经得住他们折腾?嘿嘿,那那,谁说的来着,衙门里头好修行,为啥要修行?因为生死攸关啊,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说的就是衙门。